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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米琪    


  秘書說她很努力地讀書,準備入學考;而他呢?打算逃避到幾時?他的人逃得了,心逃得了嗎?

  事實上,她在他心上已繫了一條無形的繩子,她甜美青澀的模樣總縈繞在他心頭。

  他深知自己愛上她了,看見她和別的男子有說有笑,他會怒火中燒;那一刻,他便知自己完了,這令他苦惱萬分也害怕……他曾深愛過的父母、小妹全都離他而去,從此他緊閉心門,而她竟毫無防備地溜進他心底來!

  可淳……他總在心底低喚她可愛的名字,卻只想逃開她,深怕付出情感後,卻落得一場空。

  他緊閉上雙眼,內心隱隱顫抖,至少在這裡他覺得自己是安全的,他不必付出任何情感,身畔的女人不會給他任何負擔,他只要輕鬆地付錢,就可以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但他要躲到什麼時候?他當真能不再見她嗎?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  ※  ※  ※  ※  ※  ※  ※  ※  ※

  東京——

  「小姐,晚餐準備好了,快進屋來,外面好冷。」廚娘小林嫂在門口喚著動也不動的可淳。

  可淳從下午就坐在門口,身子早就凍僵了,但她一點也不感覺冷,借屋簷上的燈光,她拚命地K書,只想排除任何雜念。

  她心底有個想法——也許她努力地讀完,酷野就會出現了吧!

  「小姐,你不餓嗎?」小林嫂圈緊脖子上的圍巾,出門來問。

  可淳這才怔怔地抬眼。「什麼事?」

  小林嫂看可厚神色有點不太對,撫了撫她的額。「小姐,你體溫怪怪的,快進來。」

  「我沒事。」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怪怪的。

  「那也得進來,外邊好冷。」小林嫂好言勸說。

  「哦。」可淳點頭,爬起身,這才發現自己頭重腳輕,眼前的景物旋轉了起來,她虛弱地倚在柱子上。

  「小姐,你怎麼了?」小林嫂緊急的問,扶住她。

  「我沒事。」可淳眨眨眼,定定神。

  「一定是吃得太少了,我做的菜你沒一次吃完的。瞧你愈來愈瘦,這樣一來,秘書先生會怪我失職的。」小林嫂擔心地說。

  「沒有人會怪你,我肚子餓扁了,今晚一定吃光光。」可淳安慰她,和她一起進屋,好意地說:「你可以先下班了。」

  「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早來,我希望見到碗盤都見底了。」小林嫂說。

  可淳點了頭,進了餐廳裡,坐在冷寂的位子上,執起筷子卻悲從中來,但她努力地不讓淚水落下來,她要自己相信,酷野一定很快會回來。

  夜半,可淳正要上床,門鈴竟意外的響了起來。

  她精神大振,立刻從床上跳下來,第一個念頭就是,酷野回來了!

  但隨即理智又將她的狂想消滅,酷野回來何必按門鈴,他有鑰匙,但也許他忘了帶了……

  她的心思反覆不定,心情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很快地換下睡衣,她摸黑下樓去,拿起門口的影像對講機,螢幕上立即顯現出來者的相貌,令可淳驚詫的是,那人看來像是……帥姐夫!

  」五十嵐到底在不在東京啊?」這一旁問話的聲音是……學姐曼曼!

  「那傢伙有很多房子,就碰碰運氣好了。」帥姐夫這麼說。

  可淳心底有個很糟的感覺!她該怎麼辦?假裝屋裡沒人,還是接待他們?

  正當她躊躇,又聽見曼曼學姐在嘮叨:「都是你,度蜜月卻把飯店的日期訂錯了,若是五十嵐不在,我們就要霹宿街頭了,人家快凍僵了啦!」

  「寶貝,稍安勿躁啊!」帥姐夫溫柔地說,又按了一次電鈴。

  可淳毫不遲疑地說:「快請進來。」她按了鏤花大門的開關,也清楚地看見帥姐夫聽到她的聲音時驚訝的表情。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走向門口開門,開燈。當曼曼學姐一見到是她,立刻把行李全塞給帥姐夫,很快朝她奔來,大感意外地拉住她的手問:「可淳,怎麼會是你?你也是飯店訂錯日期,流落街頭嗎?還是怎地?」

  帥姐夫一個人拖著兩個行李箱,快步走來,相同的疑問也浮現在他臉上。

  「我跟酷野同居。」可淳說出此話時腦子是空洞的,並沒有預期的緊張和羞澀,倒是曼曼大驚失色,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酷野人呢?」帥姐夫掩飾得很好,淡然地問。

  但這卻考倒了可淳。「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他已經離開一個月了。」

  「什麼?那你們就是分居了?」曼曼驚詫地問。

  可淳搖搖頭,聳聳肩,不知該從何說起。她請他們入內,關上門。

  「就坐下來,我把一切告訴你們。」世上有許多事不好對父母說的,只能對朋友說,可淳不介意讓最好的朋友知道自己的狀況。她沏了兩杯茶,裝好點心盤,娓娓道來。

  「太可惡了,他這麼扔下你不管,究竟跑哪兒去了引」聽完可淳的話,曼曼氣得發飆,摟住可淳給她精神安慰。

  「所謂狡免有三窟,酷野那傢伙此刻不是在伊豆就是在北海道,我幫你查查他的地址和電話。」帥姐夫刻不容緩地取出隨身的日誌翻找,找到後抄下來給可淳。

  可淳把電話和地址攢在手上,心在顫抖,看到這地址,彷彿是看到酷野一樣的激動。「謝……謝,快上樓休息,三樓有客房,我帶你們上樓去。」可淳感激地說。

  一行人上了三樓,可淳走後,曼曼忍不住哭了起來。

  「別哭,你這樣她會更難過的。」帥傲軍摟住心愛的老婆安撫。

  「我就是忍不住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那個五十嵐應該對她負責任,可淳看來是愛慘了他,她很乖的,我最瞭解她了,嗚——那五十嵐既然是你同學,那你也該負點責任!」曼曼淚流不止,還把責任推到老公頭上。

  「不如我來打個電話探探那傢伙的口風,看他到底有什麼打算。」帥傲軍說。

  「不,不成,那會讓他更自以為是的;我倒有個點子,不過你得幫忙。」曼曼正氣凜然地說。

  「什麼?」帥傲軍俊臉微微抽搐地問,不知老婆大人有何詭計。

  曼曼把小嘴靠向帥傲軍的耳朵,嘰嘰喳喳地說了她的秘密計劃;只見帥傲軍表情有點古怪,但老婆大人都獻計了,好老公哪有不照辦的道理。

  另一頭,可淳進了房,坐在電話旁看著那紙上的地址和電話,神思卻遠飄了;她該打這電話嗎?或者直接去找他?

  她思索著,無助的淚滴了下來,落在那張小紙片上,模糊了字跡,她趕緊用衣袖擦拭,捧在隱隱作痛的胸口前。

  其實她知道自己是沒有立場去找他的,如果他正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那她就更不能去打擾他了。

  他有他的世界,而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只要知道他在何處,她就該心滿意足了。

  她抹抹淚,躺到床上,把他的地址電話放在他的枕頭上,彷彿他就在身邊似的,希望這一夜能幸運地夢到他。

  ※  ※  ※  ※  ※  ※  ※  ※  ※  ※

  早晨的餐桌終於不再是可淳一個人,有學姐和帥姐夫在,她的心情開朗了許多。

  「你有沒有打他的電話?」曼曼喝著牛奶,試探地問。

  「沒。」可淳搖頭,其實她把酷野的地址和電話隨身帶著,如此一來就算是如影隨形了,也小小的滿足了她空虛的心靈;雖然這樣有點傻、有點悲哀,但她只想這麼做,而鼓不起勇氣做出任何「行動」。

  曼曼和老公交換了眼色,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可淳沒發現他們的「計劃」,難得心情愉快地拿了一塊五穀雜糧麵包吃,還一時興起地問帥傲軍:「帥姐夫,你和酷野是老同學,一定對他很瞭解,可以告訴我酷野以前的事嗎?」她猶記得酷野到她家去看她小時候的照片,她卻對他的過去一無所知,這並不公平,如今可逮到機會了。

  「這你就問對人了,我對他最瞭解不過,但你聽了可別嚇壞。」帥傲軍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思索著該不該說得太清楚。

  「老公,你就說啊!別在那裡故作神秘,我也想知道呢;那個五十嵐,臉總是繃得很緊,看起來很,這一定跟他的過去有關。」曼曼又耍寶,學五十嵐冷酷的表情,逗笑了可淳,而她老公則是早就習慣了這麼會「製造樂趣」的老婆。

  只見帥傲軍清了清嗓門,嗓音低沉地說起好友。「這要從酷野八歲那年說起了,那年他擔任油輪船長的親生父親,因為發生船難而去世,一時間全家人生活無依無靠;當時他父親的朋友山川郡出現了,欺騙了他母親的感情,說要照顧他們母子三人,於是酷野就和年僅三歲的妹妹恭子,一起隨改嫁的母親住進了山川家。山川郡和前妻也有兩個小孩,老大叫山川裕,妹妹叫山川蘭,據我所知,酷野恨死他們兩人。

  「而山川家是世代經營蘭花買賣的,自家就有植栽園,請了不少工人,但繼父山川郡卻常編派酷野和他妹妹到蘭花園中當童工,將他們當成免費的雇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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