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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鏡水    


  「唉,乖乖地躺著多好。」拍了拍手,兩個僕人便從一邊走了出來,她下巴微揚,道:「把他給我抬進去。」

  兩僕奉命,將不省人事的殷樺抬走,女子則喜孜孜地跟在後頭。

  喧鬧的樓內,沒有人注意到那靠角落的一桌,發生了什麼事。

  ***

  將人擺放上床,兩僕恭敬地合上門退出。

  女子妖嬈地踱進床邊坐下,細細地審視著雙眼緊閉的俊美少年。

  「真俊……我從沒看過如此俊的男子……落在我手上,算你倒楣。」尖尖的指甲刮著殷燁沉睡的美麗輪廓,手沒有停頓地伸進了他的衣內撫摸著。

  一手解開自己身上的盤扣,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嘗嘗這俊小子的滋味。

  不料,卻有人殺風景的來插一腳。

  「啊啊,不會吧?他都已經昏過去了妳也要?」這麼飢渴?

  「誰?!」女子倏地站起身望向四周,只見屏風後走出了一個人。「你是誰!」她表面上冷靜,心下卻微驚,連來人早已埋伏在自已地盤都無所察覺。

  「是一個好心的師父,來解救徒弟被妖女吞吃入腹。」容似風微笑回答,瞥一眼床上的人,還是衣冠整齊,她微鬆口氣。睇向女子,補充道:「順便來跟妳討點東西。」

  「妳是女人?」畢竟經驗老到,她沒一會兒就看出她沒有喉結。女子面色微變,斥喝道:「妳說什麼東西?竟敢擅闖此地,不怕咱們天香閣的護衛打斷妳的腿!」

  「用不著提醒,我知道你們這天香閣神通廣大得很!要不,就有人進得來出不去;要不,就個個在這裡丟了魄。這天香閣,究竟是天香亦或是『迷香』?」

  為了招攬更多客人,竟在樓內薰燃會令人失魂的迷藥香,以達到長期上癮的目的,好讓那些人從此天天捧著銀子上門,卑鄙伎倆。

  無視對方轉為震駭的表情,她續道:「天香樓跟地方奸官勾結,他們分這裡的銀子,然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你們則繼續這種惡劣的行徑。可惜啊可惜,那奸官被人知道做了壞事,項上人頭就要不保,由於這之間的利害關係,所以便要求你們幫他攔截他行賄的證據,我說的,有沒有錯?」他們鏢局要押的,就是這個東西。

  可別小看四方鏢局的靈通消息,其它地方不敢說,但杭州城裡的大小事,沒一個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漏得掉。

  「妳……妳是什麼人?!」居然連這種秘密都知道!

  「不就說了,是個好心的師父。」怎麼如此善忘?「本來嘛,抓賊或是擒拿惡徒這類的事情跟咱們是一點關係也沒;」他們只是作正經生意的平民老百姓,頂多當個好國民,放點風聲讓官府去查查。「但今天妳抓了我徒弟,就不能怪我掀了妳的底。」

  女子見情勢不妙,退了兩步,卻被容似風的長劍先行抵住了脖子。

  「把你們殺了那人所搶的密函拿出來。」她冷聲道。「另外,別忘了我徒弟的解藥。」

  女子抿了抿唇,衡量著形勢,不甘心地打開身旁的暗格,取出個布包的盒子,接著伸手入懷,拿出個青色的瓷瓶。

  容似風一手抄起瓷瓶,將上頭布塊用指尖挑開,拿到鼻間聞一聞,遞到女子面前:「妳先吃一顆。」看她接過,又說:「別耍花樣,要是妳再敢陷害我徒弟,我在這裡就直接把妳砍成八大塊。」恫嚇道。

  女子不示弱地哼了聲,從瓷瓶裡倒出個白色的藥丸,一口吞下。

  「好極,我警告妳,別想逃跑。如果妳想試試看我是否能追上妳,勸妳最好不要。」

  至少在確定殷燁是否能清醒之前,這女人不能跑。

  她退至床鋪旁,雙眼及劍尖始終指著女子,很快地將藥丸塞入殷燁口中,她拍拍他,側首叫喚:「醒醒,徒弟?徒弟?」這傢伙!她一拳打上他的腹部,大喊道:「殷燁!你要睡到什麼時候!」

  笨死了!就說他太嫩才會著了人家道吧,險些就讓人吃乾抹淨了,被非禮了都不曉得!

  「咳!」他在昏昏沉沉的迷夢中一嗆咳,頓時緩緩轉醒過來。「咳咳……妳……妳怎麼在這裡?」之前的危機感沒有中斷,才睜眼就看到熟悉的臉,他啞聲道。

  藥效沒辦法短時間這麼完全發揮,他甩了甩頭,想甩去那眩目之感。

  「我怎麼在這裡?還不是因為你。」回去再罵罵他。「怎樣,有沒有好點……小心!」

  察覺那女子猛地轉身一掌拍向身旁突出的屜層,她瞬間移步護住還無法隨意行動的殷燁,揮劍阻擋。

  破空聲驟起,正面凌厲射來十幾支暗箭,女子也趁隙逃跑。

  「妳!」殷燁根本沒去管那女子,只氣得從床上翻坐起,對著跟前的人喊道:「妳幹什麼替我擋箭?要是出了岔子,我不會對妳內疚的!」他恨死她這種不愛惜自己的行為。

  她只是背對著他站著,未久,往後坐倒在床緣,氣喘吁吁地倚在他身上。

  「啊……你真的不會內疚嗎?」那她不就白挨了?

  「妳……妳受傷了?!」濕紅的血液緩緩從她胸口流下,上頭還插了只短箭。

  「這……這機關真狠毒,居然用了子母箭,以為打掉了,沒想到正主兒……是、是在後頭,咳咳!」她左手壓著自己胸部,右手用力一抽,將箭給拔了出來。「咳……我的天……真是痛死我了……」她把沾滿血跡的箭丟在地上,一點也沒逞強。

  幸好血不是黑色的,應是沒喂毒,子箭上也沒反勾的箭簇,不然拔起來的時候一定是血肉模糊。

  「不要說話了!」他怒道,按著她汩汩冒血的傷口,一時竟慌了陣腳。

  「大哥明知曉這地方險惡得緊……居然還讓你一個人來……還真的想讓你受點皮肉苦……」結果真正受難的人是她……糟,換她想睡了。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妳……妳知道我會有危險才來的?」他不想欠她,真的不想,但她為什麼天殺的老是如此!

  「不然我還來看你……咳咳,看你跟姑娘樓摟抱抱?」不行了,她的肺部好悶。粗喘一口氣,她交代道:「不曉得還會不會有打手……咱們快走,別待在這裡……放心,沒射中要害的……只是血流得多了一點而已……你有帶鏢局的傷藥吧,等會兒抹抹……包準藥到傷除……桌上的東西別忘了拿……這是你的任、任務。」她又咳了幾聲。

  沒錯,她受了傷,要是現在有人來襲,對他們不利。

  「我沒擔心妳!」他惱怒,吼出的話卻和臉上表情徹底相反。「妳真多話!都咳成這副德性還不住口!」氣到極點,別說什麼迷煙的餘毒了,已經七竅生煙到體力恢復一大半。

  這回沒有顧慮地抱起她,就要離開。

  「我咳……是因為你害我染了風寒……」還敢提這件事啊?「真的沒傷到要害……不然我說笑給你聽……你、你怎麼不拿就走了……為師的不是叫你東西別忘了拿嗎……」真是的……徒弟好笨……她好傷心……

  風寒個鬼!她總是這樣!看著她嘴角咳出的血,殷燁真正地動了怒。

  壓根兒沒有理會那什麼布包的盒子,他踹開窗跳了出去,一路飛奔至附近的一間破廟,確定沒有追兵後,踢上老舊的木門,將她整個人放在地上躺平。

  見她似是已昏厥過去,他更加知道自已不能猶豫。從懷中掏出隨身傷藥,沒想那麼多就扯開她的衣襟——

  他不曾真正感受過她是個女子,因為,他從未看過她有什麼姑娘家的樣子。

  直到她層層布衣下那專屬於女性的美好胸脯展現在自己眼前時,他才驚覺,就算她的言行舉止沒有破綻,就算她的外貌打扮一點都不嬌柔,也不可能真的就這樣變成男人!

  很快地又用力拉上她的衫子,他面紅耳赤,撐直了手臂抵在她兩旁,由上往下瞠目瞪著她失血蒼白的臉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看到了什麼!

  心臟猛跳著,他閉了閉眼,汗水流落頰邊,經過劇烈滾動的喉頭,掉至地面。

  「可惡……妳這個臭婆娘居然真的是個女的……」衝擊太大的更正認知,讓他詛咒似地喃語。

  深深地吸氣,再慢慢地吐出,他咬緊牙關,一清眸,打開她的單衣,露出那裸露的半身。

  連每一口呼息都變得好輕好輕。

  他把視線局限在傷處附近的一小塊地方,先點下週遭穴位止血,然後迅速地將傷藥塗抹在她受傷的部位,掌下無可避免的柔膩膚觸他當沒感覺,撕破自己的外袍當成布條,俐落地幫她包紮好後,一鼓作氣地幫她穿好衣裳。

  才抬眼,卻發現她已經恢復神智盯著自己!和她對視著,他腦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

  瞅見自己的手還放在她襟口,他猛地抽回。

  「妳……妳不是昏了?」所以他才會……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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