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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鏡水    


  「尉遲昭!」

  一陣熟悉的男子氣息迎面而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就連人帶披風狠狠地一頭撞進一副寬闊的胸膛。

  急促的呼吸止不住,心臟狂跳著,但神智卻非常清晰,她只楞了一剎,就使勁地張手抱住了那瘦挺的腰,像是要把兩人揉成同一個身體。

  她喘息連連,嬌顏上卻有著不合危機情況的高興笑容。

  「我……這可是我第二回撞到你了。」

  面紗在她頭上揚著,薄霧朦朧,傾盡溫柔。

  ☆★☆

  「小十?」

  尉遲昭詫異地看著她將小臉埋進他胸前,他沒再多餘地去想哪裡不合禮教,因為,她環繞他腰間的手在顫,額上的汗水弄濕了他的衣襟,本來嫩紅的唇瓣也失了原有的溫潤。

  「你怎麼……」他雙頰有些淡淡地紅了,想輕輕拉開她的手,卻發現她抱得好緊,一點都不肯放鬆,她整個人僵硬,肌膚也略顯冰涼。

  「我--我們快離開這裡吧,好不好!?」她急急地開口,沒有解釋,只道:「現在就走,不能再等了!」扯著他的手臂就要走,身後卻傳來令她心驚膽跳的話聲:

  「你以為,真能走得了嗎?」玉龍後一步到達,雖然她身旁多了一個人,他卻恍若沒放在眼裡。

  「尉遲昭!」她昂首急喚,「他……他不是好人,你三師……」話就在口中,她望著他不清晰的面容卻無法將這個噩耗說出口;她咬唇,只能指著玉龍跺腳道:「哎呀!他害他爹成了廢人,想要爭奪莊內財產和寶物……總之他做了很多壞事,我們快走,不要再留在這裡了!」

  「講話可得負責任。」玉龍勾唇低笑,朝著尉遲昭道:「在下適才路過,就瞧見她深夜不知為何在外頭晃蕩,我好心上前察看,才發現她原來是個姑娘,她就一路跑……因為江湖上傳了些閒語,所以莊內近來擾人小賊頗多,尉遲公子,你可別被有心人利用了才好。」他一席話夾槍帶棍,擺明就是在說容湛語鬼鬼祟祟,是個不懷好意的卑劣惡賊。

  「才不是這樣!」她小手緊抓著尉遲昭的長袖,又是氣忿又是擔心,怕他真以為她偷了人家來西,「我是因為要找你,所以才走出了房,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她看不到他的表情,滿心著急。

  「尉遲公子,你可別被這易裝的女賊給騙了。」玉龍直視著她的怨怒,悠閒微笑。

  「不是這樣的!我……」。

  「在下知道她是個姑娘,是我要她易裝的。」尉遲昭輕柔的聲音猶如暖風飄揚,填平她的不安。看到她張著大眼呆呆地瞅著自己,還懷抱著自己的那件披風,他心念一動,沒有多想便抬手,握住她滿是濕汗的冰涼小掌。「她只是個孩子,應是不會有那麼多心思,我相信她。」他語調淡柔,卻定定地給予毫不猶豫的信任。

  啊,她早該知道,他會這樣說的。

  因為他總是這麼、這麼地溫柔……

  被握著的手心溫暖了,容湛語亂糟糟的思緒整個沉澱下來,緩緩地深呼吸,她綻放了個美麗的微笑,給他的。

  「孩子?」玉龍對他又使用了這個形容嗤聲,「尉遲公子,你真的認為她只是個『孩子。嗎?」他的笑變得犀利,刺穿她心頭才剛補上的坑洞。「也難怪,隔著層紗看人,的確是會走眼。」

  尉遲昭微頓,心頭某個模糊的結似乎要被解開了,他連忙又將之扯得更緊。然後便感覺到手裡的柔軟肌膚顫硬了。

  容湛語握得他更緊,一雙翦水雙瞳隱隱有著波動。「我們快走,不要再待在這裡了,好不好?」她只是昂起臉,問道。

  尉遲昭心裡覺得奇怪,這一整晚,實在發生太多令他不解的事情。睇著她擔憂的神情,再望向玉龍站立的方向……他想到了種種不合理的異狀。

  微思索,他輕輕地啟唇:

  「玉公子,在下途經西側花園,也見到數名身著黑衣的闖入者起了武鬥,其中有兩名在莊內作客的漢子,好不容易才逃過殺手。」

  「哦,是嗎?」玉龍眼底間遇一絲精芒,挑起眉,「看來是莊內的護衛怠忽職守了。那麼,你看到擅闖者的容貌……或者有聽到他們說些什麼嗎?」

  尉遲昭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沉默著。

  容湛語以為他是從黑衣人身上得知了什麼,忙憂慮道:「你知道了?」如祥掃  雪校

  知道三師兄出事了?跟那些作客的人般,也是入了莊就出不去?

  他仍是未答,只是注視著玉龍臉上每一分細微的表情,良久,他低語:「玉公子,恕在下必須先行告辭。」他垂首望向客湛語:「小十,咱們走。」

  她怔住,有點不明白他怎會這麼突然要走,但是……她看向身後。

  果不其然,才跨出兩步,就聽見玉龍朗聲:「這麼說,你是相信了小賊的話?」

  尉遲昭沒有回頭,只是淡道:「是的。」

  嘲弄的笑聲響起,玉龍表面的面具粉碎,語氣驟時陰狠:「既然如此,你認為,我還會讓你們走嗎?」

  話落,他身形如鬼魅,只見白影晃動,霎時欺近了尉遲昭身後,擊出一掌!

  尉遲昭反應極快,在推開容湛語的同時,也迅速地回過身運力和他對擊。

  容湛語踉蹌一步,差點跌倒,才站穩,就見兩人已在瞬間對拆十餘招,掌間破風聲呼呼不絕於耳,刮得葉枝亂顫,氣旋紛流。

  「尉遲昭!」她焦急叫喊。

  「別過來!」尉遲昭喝道,沉定地回擋玉龍的攻勢。「那些黑衣人……果然是你的手下。」他在對招的空隙出聲,之前心裡的不協調感總算變得清明。

  那些蒙著臉的刺客,能夠這麼無所畏懼有恃無恐,肯定是因為有人能保他們無虞,或者,主使者根本就是莊內的人。

  玉龍沒有說話,本來儒雅的臉龐上,慢慢地流露出了森冷的笑意,出掌霎時變得凶狠。

  尉遲昭屏氣凝神,更加專注,不過幾十招,他就感覺額間泌出了汗。

  剛才對掌之餘,他就發現到玉龍的內功不比自己差,他的招數精純銳利,武底又在他之上,自己卻只有真氣護體,每一著都勉強地在掌風追至之前,險惡地閃過那一波波不停歇的攻擊。

  他屈居下風,雖有渾厚內力支撐,但也不知能拖多久。眼角睇著小十,他心頭一跳!

  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至少,要讓她安全。

  容湛語站在一旁,憂心仲仲,連她都看得出來尉遲昭光是避開就不及,根本無法出手還擊,可見兩人之間武功的高低。

  她知道自己就算加入戰局也毫無幫助,只會讓情勢更糟,所以她只能焦慮地佇立,滿心慌亂。

  忽地,她發現玉龍伸手欲擒尉遲昭咽喉,急憂之下腦中閃過畫面,她怔住!她剛剛好像也曾如此慶幸尉遲昭沒有被他鎖喉……這一招,玉龍之前使過了!

  強迫自己靜下心,她仔細地看著,果然,玉龍的招數雖狠厲,卻不免重複,只是使出的順序不同。她的功夫雖差,但記性不錯,兄長們在她面前練拳,通常一套看下來,她也能記上五、六成,若能先一步看穿他要如何出手,就有機會贏!

  但……為何她總覺得他的身法有些熟悉,好像有某個人的影子疊在上面……

  玉龍沒想到對手即使居於挨打的狀態,卻還是令他久攻不下,他陰惻惻地道:「你三師兄,武功要比你來得更高些,只可惜……被打下了懸崖,也只能粉身碎骨。」

  尉遲昭聞言,動作一僵,他震驚:「你──」

  「看來你們師兄弟都得命喪我手中!」他驟然重喝一聲,趁他失神之餘一掌擊向他胸口!

  尉遲昭自知閃不了,只能運氣護身,強大的內力灌進他胸腔之內,他以體中真氣震盪回去,借力往後一躍,落地碎走了幾步才站穩。

  「尉遲昭!」容湛語看得清楚,從那純白的面紗之下,滴下了絲絲朱紅,滴落在他的腳邊化成紅痕。

  他受內傷、吐血了!

  玉龍收回手,虎口上的震麻讓他眉峰緊皺。「殺了你也好,若不除掉你,就跟你三師兄般,改日必定成為我的後患。」

  沒有給他喘息的時間,身形一晃,毫無聲息地貼近尉遲昭,下盤微沉,就要痛下殺手──

  她看過、她看過!這一招他剛剛也使過!

  「尉遲昭!左邊!」她緊張地大喊。

  尉遲昭胸中的疼痛未止,略感暈眩的視線只瞧見人影逼近,卻抓不到距離,耳邊聽到她急切的喊叫,下意識地伸手回擊!

  肉掌相碰的聲音激盪響起,他又被震退了幾步,體內真氣亂竄,若適才再被打中,他肯定會昏厥過去。

  未得逞的玉龍回首望向客湛語站定的地方,一雙眼轉瞬變得陰寒:「都忘了還有你,你既然這麼多事,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如鬼魅一般,他的人影隨著他冷冷的聲音刮起索命陰風,容湛語只眨了個眼,連腳步都來不及抬起,就被他噬血的目光纏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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