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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丹菁    


  「那傢伙呢?」韋不群怨氣十足地開口。

  「誰?」晁觀之不解地問。

  「他啊!」他氣得直跳腳。

  可惡、可惡,他吞不下這口氣,他忍受不住了!觀之可是他視同生命的人,那混蛋怎能對她出手,怎能……

  觀之壓根兒沒反抗嗎?

  她接受得心甘情願嗎?在她的心裡,他壓根兒不存在,遂她依從著她二哥的命令,決心要把自己獻給那個臭小子?

  「你是指慕容攸?」她思忖了下。

  「可不是?」他沒好氣地道,眼角餘光不斷地看向她。

  她瞧來和以往沒兩樣,待他的態度也是一樣,好似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沒有初為人婦的羞澀神態……難不成那傢伙沒對她下手?

  可能嗎?

  面對如此佳人,那傢伙豈有不生吞活吃的道理?

  先前他沒下手,是因為他直以為觀之是個男人,而他沉潛的情愫尚未浮出檯面;可如今不同,倘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肯定會……

  下流,他是那等無恥之徒嗎?他又不是慕容攸。

  「韋爺?」

  「不要再叫我韋爺,難道要妳叫我一聲不群,有那般為難嗎?」他氣得跳腳,帶著惱意的眼眸顯得熠熠生光。

  「不群,如果你要找慕容攸的話,他應該是在後院;要我去喚他來,還是你要去……嗚……」話未完,已經教他給摀住口,她不禁震愕地瞪大眼,難以置信地瞪著他的大手。

  他這舉動,會不會太過親密了?

  「妳……這種事怎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妳……」他俯近她,裹著惱意的熱氣吹拂在她的耳際。

  這事兒若是教外人聽見了,誰知道又要傳出什麼不堪入耳的流言?

  可那傢伙人在後院,豈不是證明了外頭的流言?他都還沒問出口,她倒是不經意地說出口了……就說了,她這個人沒什麼心眼,快人快語,也不怎麼在乎他人的

  目光:是好事,但他聽在耳裡,總覺得心好傷。

  「我說了什麼?」她模糊地說,唇瓣不小心地觸上他的掌心。

  感覺掌心一片濕意,韋不群忙不迭地將手縮回,燥熱的燙意燒上耳際,燒出一道狼狽的臊紅。

  「妳……」他羞赧地凝視著她,耳邊突然聽見後頭淡淡的議論聲,他惱火地往後一瞪,直到鴉雀無聲,才拉起她的手直往後院走。

  ☆ ☆ ☆ ☆ ☆ ☆ ☆ ☆ ☆ ☆ ☆ ☆ ☆ ☆

  「唷,你拉著我家的娘子要上哪裡?」才踏上後院的石板徑道上,慕容攸隨即迎面走來,紙扇輕攝,笑得一臉惡意。

  「你這傢伙!」鬆開緊握住的手,韋不群一個箭步衝向前,掄拳欲揮,卻見他輕鬆地往旁邊的圍牆躍去。

  「怎麼,見放出流言仍贏不了我,這會兒打算直接給我一記拳頭?」

  「你在胡說什麼?」韋不群有些心虛地吼著,方張口欲罵他一頓,卻發覺有些不對勁,猛地抬頭--「你……難不成是你對外放出你夜宿後院的流言?」

  站在圍牆上的慕容攸笑得一臉壞意,「你都能對外放出流言了,我又有何不可?怎麼,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

  「你!」原來如此!就說了,他刻意放出的謠言,怎麼才沒兩天,隨即又冒出各種古怪的說法,原來全是這個混蛋,是他刻意留宿在後院,又故意在醉吟樓裡晃來晃去,就是巴不得有人趕緊將這些事傳到他的耳裡。

  「你知不知道你在她的房裡過夜,會壞了她的清白?」

  這種事兒,就連三歲娃兒都曉得,而他這麼做……大夥兒心知肚明得很。

  「我可從沒說我在她的房裡過夜,那些事全都是外頭的閒人自己推論的,壓根兒不關我的事。」

  「你沒有?」韋不群一愣。

  真的嗎?珍饈在前,有誰不大口啖啃?

  「反倒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慕容攸戲謔笑了出來。

  「我什麼居心?」他哪有什麼居心?就算他真有什麼居心,也是因為想要得到她,因而略施小計罷了。

  「你曾經有好幾回都窩在亭台裡,甚至與她同床而眠……」

  「我和她可是再清白不過了!」當然,除了有一次,他因為發夢而不小心錯把她給……天可明鑒,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睡昏頭了。

  「外頭的人可不是這麼說的。」慕容攸意有所指地說。「你應該很清楚。」

  「我……」他是聽從了大哥的計畫,找了幾個心腹,到街上散佈一些謠言,還不忘加油添醋;可他會這麼做,也是因為……

  「你豈會不知道這件事也會壞了她的清白?」

  慕容攸慵懶的話語一出,彷若如五雷轟頂般教他渾身一震。

  他是想過了,可沒想那麼多,他只想著該如何得到她……一個姑娘家的清白若是被毀,就得要委身於那人;就算委身於那人,姑娘家的清白也已全毀,往後若想要在這京城生活,只怕一踏出房門,便會招來議論。

  韋不群傻愣地思忖著,卻感覺到身後有一道極為熾熱的目光,逼得他不得不回頭;只見向來優閒帶笑的細長美眸如炬般地直視著他,他不由得乾笑掩飾狼狽。

  「你為何要這麼做?」晁觀之冷聲地說。

  最近謠傳四起,她如往常般地不以為意,只是不解為何這些流言卻有愈演愈烈之嫌;她可以不在意這些流言,但她不能不在意後頭放出這些謠言的人,更何況那個人是他!

  「妳生氣了?」沉默半晌,韋不群心虛地問道。

  「我沒有生氣,我只是不解。」她微蹙起眉,心裡有股說不出的惱意,不解他的用意究竟是為何?她一直以為他真的將她視為八拜之交、真的將她當成知心人看待……為何他今兒個會如此待她?

  他明明是痛恨外頭無風起浪的無聊流言,如今他卻對外道出不實的流言;就因為她要出閣了,所以他才這麼做的嗎?

  為什麼?韋不群一怔。

  要他現在說出口嗎?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那當然是因為……」

  等等、等等,讓他先緩緩,他實在是沒料到她會問這件事;早知道她會問得這麼快,他會自踏進醉吟樓時,便先行準備好。

  韋不群吸了吸氣,用力地再吸了吸氣,稍稍地緩和急顫的心跳。

  好了,再等他一會兒,他就快要好了。

  「你知道外頭的人是怎麼說的嗎?」

  他張口欲言,沒想到卻教她搶先,他只得一愣一愣地看著她。

  「嗄?」哎呀,他已經準備好了,讓他先說吧!要不然,若是再等一會兒,他肯定會說不出口的。

  「外頭的人都說我是個水性楊花、心底想要攀附權貴,卻又不想錯過慕容公子的女人,你為何要這麼做?難道你會不知道大明律法記載著,未出閣女子若是與人私合,是不貞之罪,是可以判死罪的!」

  「嗄?」韋不群瞪大眼,耳邊轟轟作響。「我不知道,我只是……」

  不貞之罪?有這種罪名?

  「怎麼?得不到她,你便想要毀了她?」圍牆上傳來慕容攸涼涼的笑聲,見他呆若木雞,沒應上半句話,他不禁撇了撇嘴地說:「我可不想要惹上這麻煩事,這婚事我不要了,恕我先告辭了。」

  一道身影閃逝,韋不群卻壓根兒不在意,他滿心滿腦只想著不貞之罪……他不曉得,他是真的不曉得啊!

  「韋爺?」發覺自己的話說得過重,晁觀之連忙向前一步,纖指甫碰上他,他卻彷若渾身著電,桃花眼圓瞠地看著她好一會兒,倏地消失在圍牆一頭,只剩她一人。

  她想要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想要他的解釋,可是他為何不說完再走?

  她不認為他會傷她,她把話說重,不過是想要逼出心底話罷了。

  唉!她不若他想像中的隨遇而安,甚至是無慾無求啊……

  第十章

  「大哥、大哥……」

  嗚嗚,救命啊……韋不群心慌意亂地奔回韋府。

  坐在主屋外頭涼亭的韋至逸微擰起濃眉,沒好氣地朝迴廊的另一頭說:「你究竟是幾歲的娃兒?哭得這般難聽。」

  「大哥!」走過迴廊,韋不群隨即又踅回,立刻衝上前,哀怨地指責道:「大哥,你怎麼沒有告訴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若是被人傳出她與人私合,是不貞之罪,是可以判處死刑的罪?」

  「誰說的?」何時大明律法多了這一條規定,他怎麼不知?

  「觀之說的。」

  聞言,韋至逸不由得微挑起眉。「你迎娶她,不就沒這回事了?」那名喚觀之的姑娘家,究竟在盤算什麼?

  「可儘管如此,一個姑娘家的心底還是受了傷,就算她出閣,依舊會遭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的。」怎麼辦?事情搞成這樣,究竟該要怎麼收尾才好?

  他的心底是一點譜都沒有啊!

  「坐下。」

  「嗄?」韋不群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自家大哥。

  「我要你坐下。」韋至逸不耐地揮了揮手。「都已經是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是個娃兒般躁進,沒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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