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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頁     明曉溪    


  如歌的雙手漸漸發抖,她深吸口氣,問道:「你——你的耳朵和雙腿是如何康復的?」

  玉自寒低頭品茶,嘴角有淡淡苦笑:

  「暗夜羅應該告訴你了。」

  滿胸的寒意!

  如歌如置身在冰天雪地的寒窟中!

  她的喉嚨一陣陣地緊縮!

  暗夜羅斜睨如歌,道:「還要接著問下去嗎?」

  如歌用力吸氣,只覺心肺一片冰冷的刺痛,她緊緊盯著玉自寒,眼神帶著絕望和痛苦:

  「是你,出賣了我們嗎?」

  玉自寒將茶一飲而盡,冷漠道:

  「是。」

  「為什麼?」

  「因為,健全的人比一個殘廢要強上幾百倍。」玉自寒苦笑,「如今才發現,原來我可以有很多的選擇,你不再是我惟一在乎的。」一個舞姬坐到他的腿上,在他的脖頸處印上一個猩紅的吻痕,然後得意地瞟著如歌。

  如歌呆住良久良久。

  終於,她蒼白著臉走過去。

  她走到玉自寒面前,伸手扯斷脖子上的紅繩。細韌的紅繩,上面墜著一枚雕刻龍紋的白玉扳指。她將它還到他手中,微顫道:

  「從此以後,我沒有像你這樣的師兄。」

  玉自寒低下頭,望著白玉扳指,想起很久以前那個清晨的吻,他嘴唇煞白,道:

  「是。我是烈火山莊的恥辱。」

  如歌最後望他一眼,飛奔出去,在轉身的那一刻,淚水狂湧而下。

  看著她的離開,玉自寒閉上眼睛,他的嘴唇蒼白透明得就像被寒雨打濕的杏花花瓣。

  他沉默地坐著。

  一杯接一杯地喝茶。

  暗夜羅揮手讓舞姬們退出去,赤足走向玉自寒,眉間硃砂快樂地輕跳:「心痛嗎?」

  茶壺已經空了,玉自寒怔怔撫弄茶盞細膩的邊緣。

  「她不會知道,你是怕我傷害到她,才對她撒這樣的謊。肯本沒有什麼出賣,雪的功力只剩下昔日的兩成,十個如歌和戰楓的刺殺也費不了我的一根小手指頭,天下再沒有我的對手!」

  暗夜羅的大笑震得血衣飛旋:「可是,只是一個小小的謊言,她就相信了。哈哈哈哈,世間哪裡有信任這種脆弱的東西!」

  玉自寒依舊沉默。

  暗夜羅俯身凝注他,眼神邪魅多情:「今天是約定的最後一天,你有決定了嗎?是否要我收回你的健康,重新變成原本殘廢的身體?」

  「最後一天……」玉自寒默念。

  「若是換作十天前,你想也不想便會拒絕我的提議,然而現在你猶豫了。」

  「……」

  「當你嘗過健康的滋味,再變回耳不能聽足不能行的殘廢,確是比死還要痛苦。」

  玉自寒苦笑。

  暗夜羅眼中閃出奇異的光:「當你助我得到天下,我許諾給你永世不老健康的身體。」

  「我需要一副永世不老健康的身體做什麼呢?」如果她對他只有恨意,那麼活得再久又有什麼意義。

  「我還可以把如歌給你。」暗夜羅又道。

  玉自寒身軀微震。

  「我可以讓她愛上你,心裡沒有別的男人,只是愛著你。」

  「你無法做到。」

  「如果我能夠做到呢?」暗夜羅柔聲誘惑著他。

  玉自寒手指一緊,茶盞應聲碎掉,碎片刺入指尖,鮮血流淌出來。

  ******

  深夜,玉自寒再次見到了如歌。

  她穿著一襲薄薄的輕紗推開他的房門,火光輝映下,她面若桃花、眼波流動。她就像一陣風,捲來令人迷醉的沉香,輕蹲在他的床榻前,用溫燙的手掌輕撫他的臉龐。

  玉自寒大驚。

  這不是那個他熟悉的如歌。

  他想要推開她。

  如歌卻抱住了他,溫柔地依偎在他的腰腹間。

  暗夜羅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

  「她現在是屬於你的。」

  玉自寒怒道:「你對她做了什麼?!」在她的擁抱中,他只覺一股熱氣從小腹升起。

  「她不過是吃了一些藥,沒有你,她會死掉。」

  「把解藥給我!」

  暗夜羅像是根本沒有聽見,大笑道:「你是讓她死呢?還是要了她?」

  說完,他消失在無際的黑暗裡。

  如歌的呼吸中帶著令人迷醉的香氣:

  「師兄……」

  玉自寒怔住:「你知道我是誰?」被下了迷香的人,一般而言都是神智混沌的。

  如歌眼神迷濛而濕潤,面頰緋紅:

  「玉師兄……你是我最喜歡的玉師兄……要永遠和玉師兄在一起……永遠不分離……」

  玉自寒呻吟一聲,擁抱住她。

  她的身子火燙,不安地在他懷裡蠕動,呼吸越來越急促:「樟樹林……不見了師兄……好想念好想念師兄……永遠不要離開歌兒……好不好……」

  原來,她的記憶保留在了武夷山樟樹林那戰之後。

  她難受地舔著嘴唇,喉嚨乾澀道:「師兄……我好熱……好熱……」

  「歌兒,」玉自寒試圖拉開她的雙臂,「我去找解藥給你。」啊,被她抱住,衝動尖叫著想要擺脫理智。

  如歌難受極了,體內洶湧的烈焰燒得她坐立難安,惟有抱住他,在他懷裡才覺得舒服一點。

  「不要離開我!」

  她掙扎著呼喊,猛地抬頭,卻正好撞上他關切焦急的臉。

  火燙的嘴唇碰到清爽的雙唇!

  她彷彿乾渴已久的人,用力吻了上去!

  玉自寒被她壓倒在床上!

  她呼吸出濃重的香氣,像魔咒般蠱惑了他,甜蜜的粉舌吻得他那樣深,她的氣息充滿他的全身。

  「歌兒……」

  玉自寒拚命想要找回最後一絲自控力。

  如歌的小手將他的衣裳扯裂,滾燙的面頰貼在他的胸脯,呻吟著,難受著:「師兄……」

  她含住了他胸前粉紅色的小蕾。

  玉自寒低吼一聲,身子弓了起來,手指緊揪住床上的單子……

  迷醉的夜。

  屋內春意濃。

  第十五章

  暗夜羅給如歌服下的是一種叫做「遺忘」的迷藥。

  遺忘所有的痛苦,遺忘所有不願發生的事情,只記得玉自寒和幼時無憂無慮的甜蜜時光。

  如歌重新變回了當初那個單純快樂的少女,她的眼睛閃亮,快樂跳躍在嘴角,雖然是在陰沉的暗河宮,她的笑聲依然一串串灑在每個角落,彷彿春天撲面的清風。

  她每天最幸福的時刻是見到玉自寒的那一瞬,撲進他的懷中,像孩子一樣撒嬌,讓他溫柔的手掌愛撫她的臉頰、髮梢。她喜歡躺在他的臂彎,靜靜聽他的心跳,聽著聽著,會慢慢睡去。

  可是,她能夠見到玉自寒的時間越來越少。玉自寒越來越忙,回來的越來越晚。有時候她會望見他眼中疲憊而複雜的神色,問他時,他卻只是微笑。

  夜晚,如歌沉沉睡在玉自寒的懷中。

  她的呼吸均勻,長長的睫毛映著粉紅的面頰,唇角彎著,像是在做一個甜美的夢。

  玉自寒將薄被掖在她的下巴。

  望著她許久,他閉上眼睛,眉心輕輕皺起。

  暗夜羅的勢力遠比他想像的要大得多。北方八省的商業命脈為他所操縱,從銀號、酒樓、妓院、販鹽到鏢局、藥鋪,暗河全有涉及,利潤之豐厚影響之大足可動搖天下經濟;武林中,很多幫派都暗中依附暗河宮,自從烈明鏡辭世,暗夜羅更是有著一呼百應的氣勢,連天下無刀城也唯它馬首是瞻;宮廷裡,暗夜羅早已安插進很多暗河弟子,從皇上到景獻王、敬陽王的一舉一動,他事無鉅細瞭如指掌。

   暗河宮,正如一條在地底暗暗流淌的河流,因為黑暗,因為無聲,沒有人會注意到它的存在。而不知不覺間,它已經滲透入每一個縫隙。

  只是暗夜羅雖與敬陽王、景獻王都有勾結,但二王素知暗河宮的野心,對他頗多防範諸多小心。暗夜羅想要把握住朝廷軍隊的力量,就必須依靠玉自寒。

  玉自寒問道:「為何要取得天下?」

  暗夜羅眼神瘋狂:

  「將蒼生踩在腳下,讓它們掙扎哀求,它們的幸福就掌握在我的手中,而我偏偏要給它們痛苦!讓高尚的人變得齷齪,讓尊貴的人失去尊嚴,讓貞潔的人變得放蕩,讓富有的人窮困潦倒,讓所有的貪婪和自私無限制地放大,讓背叛和血腥瀰漫天空!」

  「那樣你就會感到快樂?」

  「快樂?!哈哈哈哈哈哈!!」暗夜羅狂笑,「你見到過頭痛發作的病人嗎?痛得用腦袋去撞牆,痛得用手扯掉所有的頭髮,痛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只有其他的痛苦,才可以將頭痛暫時遺忘掉!」

  「你瘋了。」

  「我沒有瘋!」暗夜羅雙眼血紅。「我是一個死人。死人怎麼會瘋呢?!」在她背叛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玉自寒寧靜道:「為什麼要讓我知道這麼多,你不怕我背叛你嗎?」

  「你不會。」暗夜羅笑著搖晃酒杯,「幸福的感覺正如食髓知味,一旦嘗過,再不會捨得丟棄。要麼是纏綿的愛,否則是刻骨的恨,你已沒有回頭的機會。」一旦他給如歌服下「遺忘」的解藥,那麼,她的恨意是玉自寒無法承受的。

  玉自寒沉默。

  如歌在他懷裡翻了個身,夢裡呢喃句什麼,窩在他頸邊咕咕笑起來。她的鼻息熨熱他的肌膚,胳膊橫過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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