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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舒晴    


  什麼?獨孤毅怎能這樣待她?

  沈逸軒有些氣憤,卻不好多說些什麼,只得問道:「那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我想……」她想了想道:「以獨孤毅討厭我的程度,大約不久便會找個理由休了我,與其等著被休,不如趁著獨孤毅出門的時候,做些我以前就想做的事情。」

  沈逸軒一聽立即大感頭疼,她會想做的事,定然是些驚世駭俗之事。以前還有爹娘可管制她,現在丈夫不見人影,公婆又寵著她,豈不更亂!

  他在害怕她成為另一個夜梟,看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正準備大展身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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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夏獨孤  別院

  獨孤毅一踏入別院,立即感到一股詭異莫名的氣氛,就像是某個邪惡的勢力趁他不在的時候,侵入他的家園。

  「啊!少爺,您回來了。」  總管接獲通報連忙趕了過來,卻看見獨孤毅一臉如臨大敵的怪異神情,他不覺也緊張了起來。「少爺?」

  「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別院可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他嚴肅又認真地問。

  「不尋常的事情?」瞧見主子認真的神情,總管也不敢馬虎,他仔細地想了一下才道:「沒有,別院大抵和少爺離開前差不多,少夫人也沒有要更改的意思……」

  「你說什麼?」獨孤毅大驚,「少夫人?她來了?」

  她來這裡做什麼?嚇人嗎?

  總管嚇一跳,忙道:「是啊!少夫人在少爺離開後沒多久就抵達別院了,是將軍和夫人要她過來伺候少爺的。」

  獨孤毅嗤了一聲,「她那一身病骨別給人添麻煩就不錯了,哪還能伺候得了人?」

  爹娘也真是的,送那藥罐子過來做什麼?

  啊,少爺好像很不喜歡少夫人的樣子。

  總管猶豫了一下,才道:「少夫人雖然身子骨差了些,倒也算是賢良,少夫人知道少爺出門辦事,立即上靈谷寺為少爺祈福。」

  天!祈福?獨孤毅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

  他不過出個門就要上佛寺求菩薩保佑,他那虛弱的娘子要是知道他是到南朝去當密探,豈不嚇掉她的魂了?

  再說,以她那命中帶煞的病骨,該求神保佑的,也是她自己吧!萬一不小心染上了風寒,就此嗚呼哀哉,他豈不是罪過?

  果不其然,聽見總管接著說道:「但是少夫人在回程的時候受了風寒,現在正在寢房休息。」

  他就知道!

  獨孤毅無力地歎氣,「大夫怎麼說?她這次要病多久?」

  「啊?」總管呆了一下,「少夫人說她這是老毛病,尋常大夫是治不好的。」

  治不好?

  獨孤毅一聽差點跳起來。不會吧!她真的快掛了?

  他雖不喜歡這個新媳婦兒,可也不是有意咒她死。獨孤毅不禁有些內疚,哪曉得總管又慢條斯理地接下去。

  「不過少夫人已經有備藥了,所以只要休息過後就沒事了。」

  搞什麼?獨孤毅沒好氣地撇撇嘴,這總管也真是的,有話也不一次說完,存心嚇人嗎?

  「既然如此,那就另外給我準備一間寢房讓我休息吧!」一連被嚇了好幾次,他已經相當地氣虛體弱了。

  總管皺起眉頭,問道:「少爺,您不先去看看少夫人嗎?」

  「她既是受了風寒,就該多休息,我還是別去打擾。」省得相看兩相厭。

  「少爺!總管不贊同地道:  「少夫人是為了給您祈福才受了風寒,您不去看看她,未免太說不過去了吧!」

  啊?這個……

  說實在的,想到沈纖纖盛妝打扮的模樣,獨孤毅還有些餘悸猶存,但是他現在若不去慰問一下那個為他祈福而受寒的娘子,這老總管恐怕就要修書北上去告狀了。

  「那……」獨孤毅無奈地說道:  「好吧!我就先去看看她。」

  他一臉苦相地走到寢房,深吸了口氣才推開房門,卻聽見房內傳來一聲驚呼,然後是一陣兵荒馬亂。

  獨孤毅連忙衝進房間裡,看見一名婢女慌張地佇立在床前,垂下的床幔卻不停地晃動,像是被匆忙拉下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獨孤毅不悅地問道:「少夫人呢?」

  婢女像是被嚇傻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眼心虛地瞄著床幔。

  怎麼?床幔後面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獨孤毅上前走了幾步,沈纖纖卻叫住了他。

  「相……相公!請……請留步!」又尖又細的聲音顫抖地從床幔後方傳了出來,  「妾身日前染了風寒,如今容貌憔悴不堪,又未曾梳妝打扮……實在……實在不宜……」

  獨孤毅脫口道:「千萬不要!」

  「啊?」沈纖纖一呆。

  獨孤毅清清喉嚨,「我的意思是說,這裡畢竟不是南朝,並不時興那麼濃艷的裝扮,以後千萬別再化妝成那樣子了。」他頓了頓又道:  「最好是別再化妝了。」

  「可……可是……」不化妝就嚇不到他了。沈纖纖苦惱地皺著臉。

  「別可是了!我是你的相公,我說了算。」

  說來好笑,他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新婚妻子到底長得什麼模樣,既然她現在沒有化妝,那豈不正好可以瞧瞧她的真面目。

  獨孤毅兩眼盯著床幔,緩緩地說道:「總管說你病了,我特地來看看你的。」

  啊?他做什麼要這麼好心?怎麼不像以前一樣

  對她不理不睬就好了?

  「不用了。」沈纖纖心中著急,卻仍是顫抖地說道:  「妾身……已經好很多了,請相公不必掛念......,」

  「你不想見我?」

  沈纖纖不願意見他?懦弱無用的她竟會拒絕丈夫的探望?為什麼?因為他在新婚之夜就拋棄了她嗎?還是她在床內藏了什麼不能讓他看見的秘密?

  該不會因為他的冷落,她就開始不安分了吧?

  「不……不是的,相……相公!」

  「那就別躲在床幔後面啊!再說……」獨孤毅慢慢地走到床前,「你又是因為我才受寒的,我怎能不看你一眼就走?」

  「妾身是……擔心將病傳染給……給相公,所以……所以……」沈纖纖喘了口氣,  「還是請相公先回吧!」

  天!他不是一向討厭她的軟弱無能,為何又開始關心起來了?

  「我是習武之人,身子骨可比你硬朗許多,既然你都能痊癒,我當然不會有事。」獨孤毅非常堅持。

  「啊?」沈纖纖呆了呆。

  這……這是什麼話?難道非要她病亡了,他才肯放棄嗎?

  獨孤毅盯著床幔,暗暗地冷笑著,即使沈纖纖在這床幔之後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薄薄的一層幔帷又能擋得了什麼?再說沈纖纖越是不想讓他看,他越是想看。

  他冷不防地一把拉開幔帷,床上的人兒驚呼了一聲,手忙腳亂地裹著被子退縮到床內側。

  咦?什麼也沒有?

  他兩眼往床上一溜,卻差點笑出聲來,沈纖纖竟用被子將自己從頭到腳捲成了蠶繭似的蜷縮在床內,只留下一雙眼睛防備地瞪視著他。

  「這是怎麼著?」獨孤毅好笑地輕扯著被子,「是你們南齊仕女在床上的裝扮嗎?」

  「不……」她的聲音抖得厲害。

  「起來讓我看看。」

  獨孤毅將她從床鋪的內側悔了出來。

  「不……相……相公,求你……」沈纖纖嚇得快要尖叫出來了。

  天啊!她才剛剛回來,身上的夜行衣都還沒來

  得及換下來,獨孤毅就闖了進來,迫不得已只好躲進床帳裡,希望他能跟以前一樣說沒幾句話就離開,可是現在——

  萬一被他看見她這模樣,她可要如何解釋?

  獨孤毅努力地剝著的繭蛹,從中挖出一顆冷汗涔涔又慘無人色的小腦袋,沈纖纖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真的很怕他嗎?

  她顫抖的身子和指下觸及的濕冷肌膚強烈地顯示出她內心的恐懼,只是讓他看見沒有梳妝打扮的模樣就會讓她嚇成這樣?還是真正令她害怕的是他的靠近呢?

  他是做了什麼把她嚇成這樣?

  獨孤毅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沈纖纖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惶恐的眼瞳開始渙散。

  完了!瞞不住了!再來她要怎麼辦?把他打昏,然後逃家嗎?

  她兩眼發直地瞪著他,即使沒有交手的經驗,她也知道獨孤毅的身手絕對比她想像中要好得太多了。

  可是獨孤毅卻停下來了眼中滿是不敢置信的驚艷。

  這……便是他的妻子嗎?目不轉睛地瞪著她

  滿臉的驚慌失措也掩不住她精緻動人的花容月貌,她明明有著一張絕世出塵的容貌,為何要用濃艷的脂粉來掩蓋?將自己化妝成面目全非的模樣,就是南朝仕女所追求的美麗嗎?

  他不是沒見過濃妝艷抹的南齊仕女,但是她的裝扮卻是誇張了不少,難道她是故意的嗎?

  為什麼?她是故意的嗎?

  他有些疑惑,但一看見她恐懼到開始渙散的瞳眸,他不禁又懷疑,自己該不會成為第一個將妻子活活嚇死的丈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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