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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舒晴    


  他這是……

  他這是……

  喀啦!

  喀啦!

  一顆小石子掉落在她的腳邊,緊接著又是另一顆小石子也飛了過來。

  「發什麼呆!快點過來!」

  聲音來自巨木下的樹洞中,一隻修長的手在洞口向她招了招。

  「你躲這兒做什麼?」

  沈纖纖皺著眉頭,走了過去,隱藏在樹洞裡的是一個俊美非凡的少年。

  「不躲成嗎?」  他伸手一拉,將她拉進樹洞裡,「潘繼光派人日夜監視著沈家上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避開眾多眼線來這裡跟你會合,偏偏等了老半天還沒見到人,我還以為你被抓了。說到這裡……」

  久等的不耐讓他的語氣燃起了星星點點的燥火,「你明明跟我約好了三更天,這會兒都快天亮了,你是去哪裡了呀?」

  沈纖纖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心虛地囁嚅:「我……我……遇上些麻煩,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麻煩?什麼麻煩?還有,」沈逸軒一連串地問道:「你約我出來做什麼?」

  「啊!喔,是這樣的。」沈纖纖跳過「麻煩」的問題,解下繫在腰間的包袱,「這些東西麻煩你幫我變賣。」

  沈逸軒打開包袱一看,頓時愣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瞪著那一堆金光閃閃的金銀珠寶,並強烈地懷疑它們的來歷。

  「這是怎麼回事?是獨孤家苛待你了,害你得靠變賣維生?還是……」他嚴厲地瞪著她,「你說!這批來路不明的金銀珠寶打哪來的?」

  沈纖纖避開弟弟的厲眼,心虛地囁嚅:「它們……來自不同的地方。」

  『你做賊!」  沈逸軒嚴厲地指控。

  「我不過是從那些腦滿腸肥的貪官污吏手中,拿走一些不義之財來幫助窮人。」她辯駁。

  日前她主動要代替回北方的馬叔打探南齊的動靜,她需要銀兩在外奔波,卻又不願意動用獨孤家的金錢,更不想讓爹娘知道她回南齊的事情,因此便學習夜梟,自行在王公貴胄的府庫中取得所需的錢財,卻因為缺乏銷售管道只得找弟弟幫忙。

  沈逸軒冷冷地說道:「敢情你今晚的麻煩就是這麼來的?」

  「才不是,我……呃……」她忽地一頓,若是讓逸軒知道了她和夜梟的糾葛,那……

  或許是身為家族繼承人的自覺性,這個年齡小了她一歲的弟弟總有著超乎他年齡的成熟度,光是看他數落她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才是沈家最年幼的,但以他的個性,這事他非得追根究底不可。

  「是什麼?」他不放鬆地追問。「說實話!」

  他有預感,他這個姐姐今晚所碰上的,鐵定不是普通的麻煩,

  算了!

  她放棄掙扎地說道:「我……碰上夜梟了。」

  「夜梟?!那個大盜?」沈逸軒大吃一驚,「你怎麼會遇上他?」

  雖說夜梟是個劫富濟貧的俠盜,但到底是個來歷不名的男人,誰知他會做出什麼事?

  「嗯……在……皇宮裡……」  沈纖纖不安地迴避弟弟詢問的目光,擔心他會看出異狀來。

  「皇宮?你……你跑到皇宮去?」沈逸軒橫眉豎目地瞪著她,「你活得不耐煩了呀!」

  他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看來也是被獨孤家的人寵翻了天,這會兒都已經嫁人了,不乖乖地待在家裡侍奉公婆,竟然還跑回南齊,跑回來也就罷了,居然還不怕死地跑到皇宮裡去探險,若非他居幼,他定然好好地教訓這個不知死活的姐姐。

  「我是想調查看看潘繼光有沒有再搞鬼嘛!」  沈纖纖委屈地說道:「我擔心他聯姻不成,還會想法子對付沈家……」

  「不會搞鬼的潘繼光就不是潘繼光了,他遲早會對沈家動手,但他得師出有名才行。」  沈逸軒瞪著她,「萬一你在皇宮裡被逮住了,或是被人家認了出來,那可就幫了他一個大忙。」

  「不會啦!認識我的人不多,況且我戴了面罩,又易容了,不會有事的。」

  「易容?我看看。」他伸手揭開她臉上的黑色面罩,昔日的花容月貌已不復見,取代而之的是一張平凡清秀的臉蛋。

  沈逸軒皺著眉頭問道:「你何時學會了這一招?」

  他這個寶貝姐姐本就是個天生的雙面人,白天是奄奄一息的病西施,晚上則是個生龍活虎的夜遊神,她以前沒惹出事端是靠沈家列祖列宗的庇護。

  這會兒她又學會了個新花樣,以後豈不更加無法無天?

  「馬叔教我的。」她得意地說道。

  「馬叔?他這豈不是助紂為虐嗎?」

  「你這是什麼話?」沈纖纖忍不住敲他一記爆栗,「學會易容術之後我就不必躲躲藏藏,白天外出行走也方便了許多,早學會這招我就不必離家避難了。」

  「若是懂得易容術就萬無一失,爹娘也不必趕著將你送到北方了。」追根究底,爹娘還不是擔心她會闖禍,才趕緊將她送走。

  沈逸軒想了想又問道:「那麼你潛入皇宮可是查出了什麼沒有?」

  「說到這兒才氣人呢!」她噘起了嘴,「好不容易探得御書房的位置,才一進門就教夜梟逮住,讓他給帶了出來。」

  「你一進門就教夜梟帶了出來?」  沈逸軒提高了聲音問道:「他把你帶到哪裡去?他有沒有……有沒有……欺負你?」

  「沒有!沒有!」

  她硬是忍著不讓自己臉紅,但只要一想起剛剛那曖昧的情況她哪能不臉紅,也幸好易容的假臉皮替她掩飾了下來,不然逸軒又要想歪了。

  「你不要胡猜亂想,他只是……擔心我會遇到危險,才趕緊將我帶出來。」

  她這少年老成的弟弟真的板起臉來,那份威嚴可比爹爹差不了多少,真不知道他怎能把自己搞得這麼嚴肅?

  「夜梟擔心你會遇到危險?」沈逸軒微微地瞇起了眼,「那麼,這不是你第一次碰上夜梟?」

  「啊?哈!你……你怎會這樣想?」  她心虛地別開臉。「也許他帶我出來,只是不想我礙他的事罷了!」

  「那他怎麼不直接把你丟給侍衛就好了?」這倒也少了個禍害,「誰會關心一個陌生人的安危,還費事地將你從深宮內苑扛了出來?若不是關心,他怎會這麼做?」

  她遲疑著,小聲地求證,「你……真的認為……

  他這樣是出自於關心嗎?」

  夜梟是因為關心她才不願意她再出來冒險?

  所以……才故意嚇她的?

  他……這是……

  「何苦呢?」她低喃著,心裡湧出一股難以言語的酸澀。

  「你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  沈逸軒打斷她的沉思。

  「就是……我離家的前一天晚上。」

  沈纖纖滿腦子想著夜梟的事情,竟毫無防備地說了出來。

  「那時你就認識他了?」沈逸軒倏地睜大了眼睛,驚駭地指著她,「你……你該不會……是為了私會情郎,才逃離夫家的吧?」

  瞧她提起夜梟時那心虛羞澀的模樣分明是有了情,但她前些日子不是才嫁給獨孤將軍的兒子了嗎?

  難道她想出牆不成?

  「你胡說什麼?夜梟向來神出鬼沒,我也不過才見過他兩次面,哪談得上情?」沈纖纖又急又氣,才覺得這小子老成得不像樣,這會兒又毛躁得像個渾小子,「再說,我明兒個還得趕回去,哪能算是逃家?」

  「從這兒趕回京城?」沈逸軒蹙著眉目,「那怎麼來得及?」

  「不是回京城,是廣陵。」沈纖纖解釋,「獨孤毅不知道接了什麼任務,得要在廣陵住上一陣子,於是公公婆婆要我也一起過來……」

  「說到這裡,我才想問呢!」  沈逸軒擺出一副審判官的模樣,「我那未曾謀面的姐天怎放心讓你回來?」

  有哪個男子會讓自己的新婚妻子打扮成這副德行,獨自跑到快要開戰的敵國?

  提起她那新婚的夫君。沈纖纖不禁噘了噘嘴,「他躲我都來不及了,根本懶得多看我一眼。」

  她搬進廣陵的別院也快一個月了,她那夫君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恐怕是躲她躲到哪條花街柳巷去了。

  不過那也無妨,這一個月來,她已經將別院的奴僕都給收買了,以後要溜出門,就不怕沒人為她把風了,恰巧又在這時遇上了馬叔,這才能夠順利地先回來看看。

  「你是怎麼整他的?」沈逸軒直覺認為,問題一定是出在他這個姐姐的身上。

  「喂,你這是什麼話?」沈纖纖不高興地戳著他的肩膀,「我好歹是你姐姐,你怎麼胳臂向著外人啊?」

  沈逸軒冷冷地說道:「我就是太清楚自己有什麼樣的姐姐,所以才格外同情我那可憐的姐夫。」

  「可憐的是我好不好?」  沈纖纖氣不過地說道:

  「有哪個女人在拜完堂之後就成了棄婦?」

  沈逸軒怔了怔,那豈不是根本沒圓房?難道就是因為這樣,獨孤夫人心生歉疚才由著她胡來?

  「當我抵達廣陵時,獨孤毅早不見了蹤影,我現在一個人住在廣陵別院倒也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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