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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丹菁    


  不能動氣,不能動氣。此等驕恣娃兒比比皆是,他把不著為了這麼一小樁事動怒,他只消靜下心、平下氣,如方丈所說的:似風平穩、如水靜謐,忍一時之氣即得海闊天空。

  「這個嘛……」是哦,她都還沒想到這一點。「對了,你自稱小僧,難不成你是個出家人?」

  從方纔他就小僧、小僧說個沒完沒了,而且他甫套上的衫子像件僧袍似的。

  「小僧是個尚未祝發的修行僧。」他挑眉不願多說。

  「真是修行僧?」南門天驕瞧他微微點了點頭。「既是修行僧,你怎能六根不清淨?」

  「小僧……」甫鬆開的手不禁又握緊了。

  「罷了罷了,既是尚未祝發就不是出家人,本姑娘嬌艷逼人、傾城無雙,你會動心是本姑娘的罪過,不過……」南門天驕逕自地道,抬眸上下看著他。「你既是修行僧,那你打算往哪兒去呢?你知不知道江湖在哪裡?」

  她這個人向來是寬宏大量的,剛剛那一丁點的小事,她壓根兒也不會放在心上,只要他知錯能改便成。

  「江湖?」飲禪挑起眉,真是笑不出來。「天下之大,何處是江湖,江湖便是何處;小僧還要趕往揚州,恕小僧不奉陪。」

  他可不想帶著一個愚昧無知、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在身旁礙事;將擱在心裡的那件事辦好,他想要趕緊回淨靈寺。

  「咦?」他的意思是說,只要她認為哪裡是江湖,那兒便是江湖了?「哈,本姑娘當然知道江湖在何處,這麼問你,不過是想知道你要往哪裡去,看能不能在路上找個伴罷了;既然你和我碰巧是同路,那好,本姑娘見你挺有悔意的,就不同你計較了,咱們就一道上路吧!」

  還好,她伶牙俐齒、舌粲蓮花,三兩下就可以掩飾自己初入江湖的青澀。呼,好險。

  「嗄?」飲禪側眼睨著她,不敢相信她的厚顏無恥。「小僧有要事到揚州,拖延不得,若是帶姑娘上路,怕會……」

  「你這麼說是瞧不起本姑娘了?」南門天驕噘起嘴,「本姑娘腳程快得很,你怕本姑娘拖累你,本姑娘還怕你拖累我咧;還有,你方才瞧見本姑娘的身子,還沒要你賠償哩!」

  不是她自誇,雖說她是不及草上飛的快速,但輕功倒也是數一數二,說不準他還跟不上她的腳步呢。

  要他同行,是她瞧得起他,她可不是來者不拒的。

  「姑娘……」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明白自己是甩不掉這煞星了。

  「就這麼著吧!」她輕點著頭,心裡把一切都盤算好了。「本姑娘要你當我的僕人,只要你當我的僕人,那我就不同你計較了。」

  如何?夠仁至義盡了吧。

  「僕人?」她要他當她的僕人?

  「別太感謝我,我向來都是這麼寬宏大量的。」唉,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南門天驕對自己的機伶過人十分得意。

  過了就算、過了就算。

  第二章

  「今兒個要在這兒過夜?」南門天驕問道。

  安靜無聲。

  「你上揚州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沒有人回應。

  「喂,你肚子餓下餓?我告訴你,我這兒有乾糧,還有牛肉乾……」南門天驕炫耀似地搬出自個兒行李裡頭的吃食,卻見他依舊閉目養神,感覺上像是只要呼吸就可以活下去一樣。

  「喂,我問了你那麼多,好歹你也要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吧?沒有一個主子不知道自個兒下人的名字吧?」她放聲吼著,「我告訴你,你能當我的僕人可以說是上輩子積了陰德,要不你還沒這麼好的運哩,這差事可是有很多人搶都搶不到的。」

  她一口氣說了一堆,見他依舊沒有反應,不禁又喃喃自語起來:

  「我南門山莊可是武林中極富盛名的四大武學世家之一,而我南門天驕可謂是得天獨厚,上有無數兄長為傍,受盡無數寵愛。一般想要成為我南門山莊的下人,還得要有一番武學基礎才成,若要成為我南門天驕的下人,更得要通過父兄們的考驗;而你是經過我的特別允許,沒想到你還不領情,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還不知道自己可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飲禪閉上眼,在心裡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敢相信一個小妮子居然能夠這般天真、卻又恁地霸氣狂妄。

  把臉微微一側,他是鐵了心不想理她,不想招惹她這個大麻煩。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有一個厲害的人物?」見他不理自己,南門天驕倒也不以為意,趨近他的身旁小聲地問著。「我聽我大哥說過,江湖上有一個厲害的人物向來獨來獨往,他的功夫了得,又是個真性情之人,率性豪邁,又講義氣;遂有一些人便甘願在他之下,受他差遣。」

  飲禪微掀長睫,依舊不語。

  「他的名字就叫司徒吞殘,還有個外號叫殘狼。」她邊說邊笑著,「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他的名字?知不知道這個人?」

  「不知道。」飲禪再次斂下戾眸輕聲道。

  「說的倒是,你也算是半個出家人,自然沒聽過這麼響亮的名號。」南門天驕盤腿坐著,纖手托著香腮。

  她猜想他定是不知道,不過說個話題總算讓他開了尊口。

  「既然你知道我算是半個出家人,為何執意推說我瞧了你的身子乃是起於色心?」他依舊沒有睜眼,盤坐在地調息氣息。

  「喂,是誰說出家人就不會起色心的?是誰說出家人就一定六根清淨來著?依我看,想逃避紅塵的人可是多過於真心向佛之人。」她壓根兒不信那一套,這些想法都是父兄告誡她的,為的是要她對人多加提防。

  「我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橫豎你犯了錯,就得要認錯、改過;如此一來,我就會寬恕你、原諒你,就這麼簡單。」

  飲禪微微一愣,又淡淡地道:「倘若我認錯了呢?」

  「問題是你根本不認為你有錯。」不是她自誇,她這一雙眼可是利得很。「所以我要處罰你當我的隨侍,待我見過司徒吞殘,同他比劃過後,我就會回南門山莊,到時候你就自由了。」

  瞧,她的心地是多麼良善,對於輕薄她的人,她居然只給這麼一點小小懲罰;沒法子,聽說要當個女俠,就得要把度量放大一點,別對些小事斤斤計較。

  可是,被瞧光身子到底算不算是小事?

  唯一確定的是,她對他的責罰實在不算什麼,至少她沒戳瞎他的眼,或者打斷他的腿。

  「他不過是被江湖上的人給神化了,司徒吞殘不過是個貪生伯死之人,只懂得掠奪殺戮的鼠輩;倘若你真是以女俠自詡的話,你壓根兒就不該為了他而白走這一趟……」飲禪喃喃自語,是說給她聽,卻又像足在自嘲以往的意氣風發不過是一樁笑話。

  「你知道他?」南門天驕打斷他的話。「你既然知道他的話,為何我方才問的時候,你卻說你不知道?真是太過分了,我可是你的主子耶!既然你知道他的話,你應該知道他現在在哪兒吧?」

  她是多麼想要見他一面啊!

  「死了。」這世上不再有司徒吞殘,只剩飲禪。

  倘若她真是見上他一面就打算回南門山莊的話,此時此刻她就可以準備打道回府,只是他不會告訴她,他曾經有過的身份。

  「死了?」南門天驕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怎麼可能?你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我要離開山莊之前,明明聽大哥說起司徒吞殘已經退隱,又怎麼會死了?是因為以往的江湖恩怨惹來殺身之禍嗎?但這也不可能呀,他為人處事皆處處留情,如此君子又豈會落得這等下場?」

  「那不過是你的想像罷了!」飲禪毫不客氣地道。

  他從來不知道江湖上的人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但那也不過是江湖上以訛傳訛罷了,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個多麼卑劣的人。

  「嗄?」她想像了什麼?

  「你根本就不識得他,又怎知他的為人?你所知道的他不過是江湖上的傳言罷了。」飲禪毫不留情地打消她欲見他的念頭。

  「那又如何?」南門天驕瞇起美眸,微慍地道:「就是因為我不識得他,我才想要見他一面,用我這一雙眼去瞧他,豈不是最準的?你跟他很熟嗎?為何我感覺到你的話語之中皆是嘲諷?儘管你尚未祝發,好歹你也是個修行僧,依你的身份竟說如此刻薄的話,真教我納悶。」

  她就是為了見司徒吞殘而離開南門山莊的,她才不睬他到底是圓還是扁、是善還是惡,反正她就是想要見他一面,一圓她多年來的心願,不過如此而已。

  「小僧說的不過是江湖傳言罷了。」他挑起眉睞著她。

  「傳言、傳言,既然你知道那是傳言就不該再多說,免得讓它一直流傳下去。」

  做人是要講義氣的,儘管她不知道司徒吞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總要讓她見過人之後,或者是親眼見到他為非作歹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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