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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鏡水    


  「你不要咬文嚼字!」聽了就煩!

  「……是。」完全沒有反抗。

  不只做好人不蠢;當俘虜……原來也是挺令人愉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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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明月給厚雲遮了住,落下一片昏暗。家家門戶緊閉,街上冷冷清清,連打更的也沒出來,像是在防些什麼似的。

  祖言真俯在一房頂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村口的風吹草動。

  約莫三刻過後,遠處逐漸有火光接近。她立刻翻下身,貼近矮牆,定睛細看那來勢洶洶的一群人,果然在最前頭發現了之前被她整治得灰頭土臉的錦衣衛!

  「不會吧……」她睜大眼低喃。

  真給那傢伙說中了啊……

  事實上,她和邢觀月並沒有立刻離開,總之她是想,自己惹出來的禍端得收拾乾淨,所以便在附近找了間荒廢的破廟,準備丟下礙手礙腳的書獃,自己一個人應戰。

  不料——

  「祖姑娘,你要去哪兒?」

  「你管不著。」甩下包袱就要走人。「我現在沒空理你,你想逃就逃吧,運氣好的話,你還回得去;不過若是被我追上了,那就算你倒楣。」都已經給了這麼太好機會,要是最後仍兜在一起,只能怪老天愛開玩笑。

  邢觀月沒有什麼特別反應,笑了一笑,只道:

  「你……想打跑那些回來尋仇的人,是不是?」

  她睨他一眼。「沒錯!所以沒法帶著你了,總之你快點走吧。」回寨裡以後她自會再想辦法。

  步伐還沒跨開,又被他叫住:

  「祖姑娘,邢某想你現在去還太過於急躁。」他淡淡地道,下一瞬,嗓音開始帶著些許深沉:「邢某認為,他們一定是在入夜後才會帶人擾民。」

  「啥?」她回過頭。「你怎麼知道?」半仙啊?

  他微低首,如絲的黑髮緩落,點綴了那白皙的美頸。眼眸輕抬,他笑。

  「……我就是知道。」笑容很美,卻也……詭異。

  她只覺自己的心口被懾了住,一剎那全身竟有種甚為強烈的壓制感襲來,迫得人不禁屏息。這……怎麼……

  他見狀,彎眉揚唇,化解了面上的凍人森凝,又恢復成那副文雅飄逸的模樣。

  「你……」是錯覺?可是剛才明明——

  他打了斷:「祖姑娘似乎喜歡用武力的方式解決事情?」

  「……」她沒能像他那麼快轉移重點,看他完全不以為意,多瞧了他一會兒,遲鈍下才跟著道:「你是在拐著彎說我野蠻嗎?」她就是只會硬碰硬,那又怎地?

  「不,邢某並非那個意思。」他微笑制止她咬牙又欲抽鞭的手勢。「古時有位用兵名家孫子云: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啊,這大意是,不用激烈的戰鬥,就能使敵方屈服,才是最高明的方法。」他在她的瞪視下解釋道。

  「就是最好別動手是不?」講得那麼拗口乾啥?「你是要我對那些人渣討饒?」

  想都別想!

  「不……」望了望逼近黃昏的天色,他道:「現下還有點時間,祖姑娘或許可以聽邢某姑且說之,不過……可以請祖姑娘先替邢某找來紙筆嗎?」

  總之,也不曉得中了什麼邪,她照了那書獃的話,在天色暗下後就埋伏在村口邊——也是他交代的,說什麼那個爺爺的孫子講道:先到戰地等待敵人的,就能處於從容的地位。

  本來是很想嗤之以鼻的,不過,還真的讓他給料準了……

  一群漢子聲勢浩大地走來,手裡拿著火把,把黑夜燃得亮晃晃的,搖曳的火光,更是予人一種躁動的詭譎前兆。

  「祖姑娘,錦衣衛最會的把戲,就是仗持著特別的身份,藉搜查之名,行掠奪欺民之實。如果跟他們打鬥起來,不但牽累更大,你也無法守在這裡一輩子吧?邢某有個想法,不過,得仰賴你出神入化的鞭法。」

  「怎麼做?」鞭爆他們的腦袋?

  「祖姑娘,邢某說了,他們會在入夜後才返來。」

  「咦!火把滅了?」前方的幾個人才踏進村口,持的火把就詭譎地熄去。

  「怎麼回事?」沒有光就看不到東西,後方的人替補上前,「啪啪啪」連三聲,紅色的火焰應聲消失,只留下飄煙的木把。「搞什麼?!下雨了嗎?」伸出手試探的探了探,當然一滴都無。

  「喂……你剛剛有沒有聽到什麼?」有人問道。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寧靜的夜裡卻可以聽得很清楚。

  「有啊……『咻』地一聲,對不對?」好像有什麼東西削過他的頭,然後火光就滅了。正才覺得心底有些毛,迎面又來幾道突兀的風刀:「啊!又來了!」怎麼會有風吹成這樣詭異?

  幾個人下意識地抱著頭,另一邊的同伴卻一頭霧水。

  「什麼風啊?」熱得要死,哪有風!

  「你……你們沒感覺到嗎?」為什麼只找上他們?

  祖言真躲在暗處,有種惡作劇的快感,讓她忍不住想笑。除了打掉火把,那怪風也是她鞭出來的。因為早已待在這兒,所以把四周摸了個明白,又由於在山上長大和習武的關係,她眼力耳力皆較平常人為佳,對著黑影聽聲辨位不是難事,不過在黑暗中出手或許還是會有所失誤,所以她也不致將長鞭甩得太過靠近,不然這人為靈異可就穿了幫。

  「是哪個在裝神弄鬼!快將火點起!」那為首的錦衣衛不耐煩了,直覺費了半日跑下山招來的打手都是些酒囊飯袋!不過,他可也忘了自個兒是怎生在客棧前丟臉地落荒而逃。

  拿出打火石,眾部下努力地想起火,但火把才一亮,又馬上滅了去,不論試哪一根都是相同的結果,最後雖然好不容易燃著了,大家的心裡卻已都有了邪門的疙瘩。

  「背後好像涼涼的……」想太多?

  「是……是嗎?」旁邊聽到的人連脖子都覺得好冷。

  才沒走幾步路。有人忽然指著右方大叫:

  「啊!那邊有白影!」鬼鬼鬼鬼鬼……鬼啊!

  「什麼?!」開始自亂陣腳。

  「敵亂我不亂,就已經先行贏了一半。對了,祖姑娘,找那對母女幫忙也是不錯的主意。」

  「啊?」她才丟掉他這個累贅,又找兩個攬著,算哪門子不錯的主意?

  「讓她們能盡一份心力,是極好的。」他溫言道。就像是她會想收拾自己惹出來的禍端一般。「況且,只要使計得當,不論是強是弱,終歸都是有能用之處。」

  「又是哪個爺爺的孫子告訴你的?」

  「……」他微笑以對。

  「什麼白影?少胡說八道!」忍無可忍了。

  「不不……我真的有看到!真的!」拉過衰人同伴以求證言。「你你你……你剛也有瞧見吧?」都結巴了。

  「是……是啊!我也瞧見了!」一大一小的兩個白色人影啊!抓緊了旁邊人的衣裳,差點尿濕褲襠。「這……這地方怪異得緊,我……我不想進去了!」

  「我……我也是。」馬上有人跟腔。

  「你們真是沒用!」帶頭的錦衣衛男子氣吼,大概是被他們影響,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眼睛不敢亂瞟,深怕見到什麼多餘的東西;想打道回府,卻又找不著台階好下。奪過那唯一燃著的火把,他邊走邊道:「全都是自己在嚇自己,看,我這不就走過——喝啊!」有什麼玩意兒好像打到了臉,他立刻嚇得大叫。

  「啊啊!什麼什麼?」後面的人更是全部縮在一起。

  幾十隻眼一瞧,發現地上有個白色信箋。

  「是……是封信!怕什麼!」大聲咆哮以鎮壓心中的震撼。錦衣衛男子嚥了嚥口水,彎腰將信撿起。

  「裡面會……會不會裝著冥錢啊?」有人小聲猜測。

  錦衣衛男於的手一頓,指向一旁的部下:「你!把它打開,看看有些什麼!」

  「啊?」四周的人無情散開,有多遠離多遠。

  「啊什麼!」威嚇道。

  被指定的倒楣鬼不得不吞下抱怨,上前接過,雙手抖抖抖,好不容易才將信折翻平,沒有符咒,更無小紙人,白箋上僅有極秀麗絹雅的字跡。

  「戶部尚……戶部尚書侵吞……」喃喃念著。

  「咦?」錦衣衛男子搶過一看,半晌,才驚訝地抬起頭。「這——這上頭寫的是戶部尚書的把柄……」內閣、六部及宦官之間,勢力一向拉扯得厲害,尤其最近,戶部尚書又和東廠有了過節,如果這信所言屬實,公公不知會怎麼打賞他們!

  「走了走了!咱們回去!」沒有猶豫,很快地下令。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不找這村晦氣了?」剛才不是很慷慨激昂的麼?

  「哼!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辦呢!還管什麼小村小仇!」表現得好大發慈悲。有現成台階鋪著,此時不退,更待何時!保住了面皮,也不用硬著頭皮了。

  一行人,排山倒海地來,什麼都沒做的就走。

  祖言真確定人都遠去後,才挺直身站起,瞅著那些人的背影,她的眉峰卻皺了起來。向不遠處披著被襦裝鬼的母女揮揮手後,迅速地往破廟的方向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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