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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易淳    


  那條繩索橫過石室頂上一個圓滾桶,延伸到坐在不遠處的向總手上。

  柔軟纖軀朝後曲成不可能的弓型,櫻唇半啟細弱喘氣著,細緻五官因痛苦而扭曲。

  "青兒,很痛嗎?真是可憐。"愛憐地歎道,向總放鬆手上緊拉的麻繩。

  將司徒青曲成弓型的力道突然間消失,又是一波痛苦。纖細頸猛力向前傾去,一股噁心感在胸懷間炸開,足踝迅速往下彈去,像要脫離她的身體,傳來撕扯的痛意。

  "殺……殺了我……"猛咳,她痛苦嘶吼。

  "嘖,更是個壞孩子,這麼看輕父母給的生命。"搖頭皺眉,他又化身為諄諄善誘的嚴師。

  "該罰。"輕喝,他一扯麻繩。

  "啊--"刺銳的慘叫嘶啞,她本已潛入混沌的意識又清晰異常,痛苦更加鮮明。

  她並不想服輸,真的不想,但連續四日的折磨,讓她又想一死了之。

  "娘--娘"她突然瞪大眼望著石室頂上,瘋狂地叫喊,身體不顧痛苦地扭動起來。

  向總大驚,忙放鬆麻繩,一箭步衝上前摟住司徒青扭曲成異常狀態的軀體。

  一時無暇細想自己為何感到些微不捨,甚至做出安撫她的行為,向總已溫柔地拍撫她僵直的背脊,安慰道:"乖乖青兒,別怕別怕,師父不欺侮你就是了。"

  小臉用力搖動,垂落的長髮雜亂散在空中搖晃,她急促地喘著,不發一語,身子仍僵直著詭異的形狀。

  "青兒,青兒,青兒……"反覆呼喚她的名字,他在芙頰上烙下了一個又一個輕吻。

  奇異的空間、黑暗、雜亂、詭異、令人寒冷不快,卻只屬於他倆,無人得以介入分毫。

  許久,司徒青僵硬的身子緩緩放鬆,狂亂的眸漸漸歸復平靜卻仍無神,像顆玻璃珠一般。

  "娘……為什麼不來救青兒?為什麼不來看女兒?"幽幽輕語,她落下四日來第一滴淚。

  "她死了!你聽清楚,你娘早就成了一堆枯骨!"抓牢她削肩使勁搖晃,莫名揚起的怒火燒燬他的憐惜。

  纖軀猛地一震,螓首輕輕抬頭,雙眸搜索他的眸,緊鎖定。"我恨你--"

  猛地,她怨毒地朝著他吼道,氣息一時轉不過來,竟昏厥過去。

  急忙扶住她軟倒的身體,深怕縛在她細頸上的麻繩會窒住她的呼吸,然而心中卻湧出殘忍的快意。

  "你恨我是嗎?那就更恨我吧,因為除此之外,你一無所有,啥也不能做。哈哈哈哈--"

  ???

  月兒像塊銀元,燦燦散發白光,照亮幽境中的房舍、庭園。

  一抹黑影在月色裡小心翼翼地行動,不時左右張望,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躡手躡腳地行至石室外,無名謹慎地四周張望了下,才輕推開門,一進室中立即合上門。沒有留心在不遠處的樹後,有道黑影閃入。

  摸出燭火點上,他被眼中所見懾住……

  司徒青憔悴蒼白的臉蛋似折斷般垂在胸前,秀髮蓬鬆散亂地垂在頰側、背上,卻遮掩不住雪白玉體上交錯的傷痕。纖細藕臂緊繃地被固定在自屋頂垂下的鐵銬中,支撐全身的重量。頸上和足踝皆有一道紅腫泛青的瘀傷,其上有些許擦傷。

  用力喘了幾口氣,無名急忙走上前,慌慌張張地要將她解下了來。

  "別碰我!"才到她手腕,司徒青觸電似尖喊,身子直往後縮,抬起的小臉凶狠地瞪著無名。

  一驚,他忙收回手,不知所措地比著手勢。

  用力瞇眼望著他許久,她才緩緩吐口長氣,放鬆緊繃的身體。"無名,你怎麼來了?"

  見她認出自己,無名也鬆了口氣,走上前將她的手銬解開,小心翼翼地扶她坐下。

  "你放了我可以嗎?向總會不會對你不利?"虛弱地靠在他懷中,她不安地詢問。

  垂首,他不知該答什麼才好。能告訴她,因為愛著她,才甘冒如此凶險嗎?

  又何必呢?她心裡只有向總一人,就算是恨,仍放不下其餘人,說不說出口又有何分別?

  "無名,你這麼是背叛向總,他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想害你。"掙扯著要推開他,卻被摟得更牢。

  緊結著眉心,他只手比道:那日偷襲你的人是我,我對不起你。

  望著他自責的面孔,她搖搖頭溫言:"不用對我抱歉,這全是向總的奸計,你只是盡忠而已。"

  眉頭稍稍舒解,他打橫抱起她,往外頭走。

  "我不走,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你該知道。且我也不願逃。今日走後,我仍會回來……走不走都一樣。"手抵住門扉不讓無名開,她語調堅忍毫不畏縮。

  四日來受盡折磨,她想死卻不會考慮開口求饒。儘管她明白,只要求饒,向總便會停止永無止盡的折磨,然那意味著認輸,敗給自己、敗給他。

  不苟同地搖頭,他以罕見的強硬將門拉開,走出去。

  "你氣我放不下?無名,我不知當時向總是在何種狀況下救了你,但我記得他是怎麼殘忍地殺了我母親。無名,我不該恨他?不該替我母親復仇?"從他的神色看出薄怒,她再一次闡述自己心意。

  歎口氣,他只能向前疾走,整理自己紊亂複雜的心思。

  走進馬廄將她放置馬上,正想解開韁繩,司徒青伸手按住他的手搖頭。

  "如果你真要救我走,別騎馬。"

  默了默,他恍然大悟地一擊掌,將她重新抱進懷中。

  比起馬的腳程,他的輕功更快過十倍不止,更何況馬的蹄聲在暗夜何其響亮,向總豈有聽不見之理?

  "我現在走,總有一天仍會回來……你還會在這兒嗎?"仰頭索求他的保證,她怕極唯一的朋友會遭遇不測。

  苦笑,他心虛地頷首,隨即別開首,小心觀察四周,即使出輕功,迅速朝大草原的方向而去。

  要不了多久,兩人到達離那異境百里之外的草原,無名才停下腳步,輕喘地調整呼息。

  "放我下來,我沒事了。"

  頷首,扶司徒青站好,他比道:快走,如果可以,我仍希望你能放棄復仇。

  "無名,只要我活著,向總也活著,這段恩怨斷也斷不了的。你不用再勸我,那無用。"她不求無名明白,這經年累月的仇恨,無所表達。

  青姑娘,你保重。明瞭再勸無用,無名向她道別,準備回去受罰。

  才轉過身,司徒青揚聲叫住他:"無名,你再等等。""沙!"的一聲輕響,不知是何物。

  疑惑地又回過身,他驀地僵住,臉上冒出紅潮直紅到頸部,幾要滴出血似。

  原因在於司徒青竟光裸著身子,沐浴在皎白月色中。白嫩勝雪的肌膚上暈出一層淺暉,絕美有若凌波仙子。

  不知該將目光放在何處,無名無措地垂首、雙手也不知該擺哪兒才好。

  "你一直喜歡我是嗎?我一直明白。無名,抱我好嗎?"櫻唇輕啟,聲如串珠輕脆悅耳。

  但聽在無名耳中,卻如雷聲轟然,只能呆站發怔,僵直如石。

  並非不曾對司徒青有過遐思,卻僅只於抱抱她就夠心滿意足。對他而言,她是天女,高不可攀,是他一生也沒資格去觸碰她,更遑論去……抱她?

  急忙搖頭,他往後退了十大步不止,差點被石塊給絆倒。

  "你嫌棄我嗎?因向總抱過我!"咬住唇,她泫然欲泣。

  紅潮倏地褪去,換上蒼白。無名心痛地定住她眸,緩緩比道:你心中只有主人,放不下任何人。無論是仇恨或其他。青姑娘,主人是你一生的全部。

  "不是!不是!不是!"抱著頭向後直退,她失聲尖銳地喊叫。

  生命的全部?當然不,她是恨向總的,為了復仇她什麼事也願意做,放棄生命也無所謂。

  不穩地坐倒在地,她默默垂下淚來……

  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為她披上、遮去無限春光。

  別再只顧念對主人的仇。青姑娘,你別再回來了,多多保重。溫柔地安慰她,無名不捨地轉身離去。

  衣擺被輕輕扯住,他強忍著再回首望她的衝動,靜立垂首,雙拳緊握起。

  "告訴我,如果不恨他,如果不替母親復仇,我為何活到現在?"幽幽細話似從無底深淵飄蕩而出,聽得令人心碎。無法回答,只能繼續垂首。"對不住,我為難你了。"鬆開手,澀然笑道,穿戴起衣物。聽見衣物摩擦的聲音,無名沒有道別,逕自撇下她而去。再抬頭找尋他的身影時,只餘茫茫一片草海,無垠無涯地與天交接。怔怔坐在原地許久,司徒青感到一陣疲倦襲來,卻怎麼也睡不著。她得好好想想,無名所言是否並沒錯。

  第五章

  木扉被一股激風強悍地吹開,搖搖欲墜地擺動著。

  一抹黑衣人影在瞬間閃入,伴隨幾聲巨響,木扉連同半片牆化為一堆碎片,殘破淒涼。

  "該死的!"怒斥聲,音量並不極大,低低輕輕,其間燎天怒火卻不容忽視。

  "你好、你厲害,竟獻身無名!天殺的!"長腿一踢,踹得一張桃木桌支離破碎,勁力甚至波及周圍的椅子,全東倒西歪,斷腿的斷腿、碎裂的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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