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季潔 > 丑顏浪娘子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字體大小
背景顏色
 
           

第14頁     季潔    


  沒聽清楚婆婆在她耳畔嚷著什麼,楚寒洢只知道腦袋瓜子沉甸甸,身子卻輕飄飄的。讓她無法集中注意力。

  明知道婆婆說出口的萬不是罵她的話語,但想起成親之後的種種,她眼角的淚水卻像開了閘似的關也關不住。

  「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剛哥哥……」

  頓時壓抑已久的情緒潰了堤,她卯足勁,將所有的委屈一併發洩出來。

  頭一回瞧見媳婦哭得像個淚人兒,湛母安撫著。「哦!不哭、不哭,傻媳婦,娘沒怪你,是心疼你啊!」

  語落,湛母喚著身旁的丫頭道:「還不快扶少夫人回房,再差人請大夫來。」

  頓時廳裡因為主母的話,陷入一陣混亂。

  溫溫的淚水自楚寒洢的眼角不斷滑落,臉上急速變涼的淚教她不斷打冷顫。

  此刻在她昏沉沉的腦子裡只掠過一個念頭,原來過度傷心的淚水,會帶著蝕人的寒意……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mx.cn  ***

  三日後

  「了不得啊!大哥此幅畫作的用筆技法雖然平實,卻有種撼動人心的強烈感覺。」閻昭凌一看到義兄完成的畫,不由得為義兄的才情逸出讚歎。

  相較於他的人物釋道畫,湛剛的畫結合了莊嚴、典雅與優美的形象,讓整幅圖洋溢著一種謙和樸實卻高貴的風貌。畫裡不但描繪出皇太后的姿態、神情,還將她的內在性格完美呈現出來,讓畫中的皇太后有著不容褻瀆的莊嚴。

  「大哥到底是怎麼辦到的?」閻昭凌好奇地問。

  「就一句話,返璞歸真。」

  一想起楚寒汐說出這句話的那瞬間,湛剛總不自覺地感到心頭暖暖的。

  如果不是她,他不會這麼快就完成任務,搞不好還處在茫然不知所謂的狀態。

  「為弟甘拜下風!」閻昭凌抱拳作揖,打從心裡佩服。

  湛剛謙遜地笑了笑,表面雖沒說什麼,眸底卻有掩不住的神采。

  「別說甘拜下風,我們都還站在一條學無止境的道路上……」

  當代有太多有名的畫師,想要超越他們、名留青史,實在不易。

  閻昭凌的想法卻不似義兄滿腹抱負,他不甚文雅地打了個大呵欠,喃著:「哈啊!我只要能填飽肚子、有酒喝,有地方可窩就滿足了。」

  湛剛晃了晃頭笑了下,真是典型的閻氏作風吶!

  repla`rep__

  果不其然,湛剛一呈上畫,立即得到皇太后的讚賞及數不盡的賞賜。

  御用畫師神乎其技的畫功,再一次達到眾人望之生歎的巔峰!

  「要同我回家嗎?」坐在回湛府的馬車上,湛剛瞅著義弟,心情大好地問。

  閻昭凌狐疑地瞥了義兄一眼,揶揄地開口。「真難得,自從你成親後,幾時聽你說要回家還這麼開心?」

  瞧了眼朱雀大街繁榮熱鬧的街景,湛剛唇角微勾,沒給他答案。

  「我就不過去湊熱鬧了,幫我把皇上賜的上等蘇錦全送給乾娘,接下來就等皇太后壽宴時再聚了。」

  一思及湛母可能會在他耳旁碎碎念,他心裡便直打寒顫。

  湛剛笑了笑,並沒有勉強他。

  義弟向來瀟灑率性,可想而知,最怕的便是長輩的叨念。

  風塵僕僕地回到湛府,畫袋尚未放下,娘親憂心忡忡的模樣讓湛剛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總算肯回來了?媳婦已經病了好幾日,你還不快進屋瞧瞧去。」

  湛母早得知湛剛完成任務,今日會回府的消息,除了忙著吩咐下人備膳外,還差人在後頭煮著湯藥,片刻也閒不得。

  「她病了?很嚴重嗎?」湛剛神色一沉,語氣有幾分愕然。

  「呸、呸、呸!什麼嚴不嚴重。許是你不在家,她心裡寂寞得慌,才讓病情緩不下來,你回房前順道繞到後頭,把熬好的藥汁端過去。」

  湛母吶吶地低啐了兒子一聲,便往廚房走去。

  「她……同娘抱怨什麼嗎?」這句話並沒有質問和責備的意思,他只是單純想知道,自己在楚寒洢心中是不是真的那麼重要。

  湛母沒好氣地瞪了兒子一眼。「我的好媳婦會抱怨什麼?除了發燒那天喊著你的名字、哭得慘兮兮外,她同府裡上上下下每個人都處得好極了,天天開心得很。」

  湛剛擰著眉,掩不住心裡的震驚與沉重。

  在印象裡,楚寒洢臉上總是掛著甜美的笑容,她竟會在娘親面前失控地流淚?

  她因何流淚?

  兒子的反應讓湛母甚是滿意,她抿著嘴笑道:「媳婦的心事怎麼會是我這做婆婆的能懂,你是她的剛哥哥,該自己問她去。」

  聞言,湛剛的峻臉頓時浮上一抹不自在,他抿唇不語地面對娘親的挪揄。

  湛母晃了晃頭,實在拿兒子一臉木訥的表情沒轍。

  這時熬藥的丫頭適巧由廊前經過,湛剛回過神喚道:「把藥給我就成了。」

  他接過滿是藥味的黑呼呼藥汁,轉身便往寢房走去。

  repla`rep__

  湛剛的腳步才踏進他們的寢房,還未推開門,房內便傳來一陣輕咳交雜淺歎的聲音,讓他蹙起了眉。

  推門而人,他的目光卻下由自主落在檀木圓桌上的籐籃裡。

  籐籃裡有把剪刀、針線和一隻完成一半的男式新鞋,新鞋另一旁則有一隻她拿來比對尺寸的舊鞋。

  他看得出來,那是他的舊鞋。

  莫名的,那雙未完成的鞋,為他的心口注入一股暖意。

  霍地,楚寒洢在洞房花燭夜所說的話,再次清楚地在耳畔迴盪著——

  洢兒不知道剛哥哥為了娶我有多少情非得已,但既然嫁給剛哥哥,我就決心要做個好妻子。

  她是他的妻子啊……

  湛剛將藥擱在桌上,手指輕輕撫過鞋面,眸光因為她為他縫製新鞋的舉動微微閃動著。

  深吸了口氣,他移開目光,這才發現原來下只一雙新鞋,在檀木矮櫃上還有一件新衣。

  湛剛愣了愣,不明白他明明待她這麼不好,為什麼……她還如此費心幫他縫衣制鞋?

  「是芽兒嗎?」楚寒沙啞然輕問,可能因為空氣太過干冷,又抑不住乾咳了幾聲。

  湛剛聞聲連忙回過神,趨前探看她的情況。

  「剛……剛哥哥?」當眼底映入湛剛高大的身影時,楚寒洢愣了愣,語氣裡有幾分不真切。

  數目不見,她的剛哥哥依舊俊朗,教她莫名地心頭一陣悸動,眼前的他,是因為太過思念他而產生的幻覺嗎?

  室內陷入一片沉寂,湛剛打量她蒼白得像要在他面前蒸發消失似的臉龐,心擰了擰。

  「娘說你病了。」他冷肅著臉,因為她病奄奄的容顏抿緊著薄唇。

  怎麼才幾日不見,她原本瑩白柔潤的鵝蛋臉不但明顯瘦了一圈,氣色也不好,水眸下更有著淡淡的黯影。

  一股不該有的情緒,在湛剛的胸臆間徘徊。

  「我好了,沒事的。」因為他目不轉睛的凝睇,楚寒洢一陣緊張,不爭氣地讓口水嗆著,不斷猛咳。

  「咳、咳!」

  「還說沒事?快躺下休息。」他有力的大掌輕拍著她的背,語氣因為她的逞強而透露出一絲關切。

  感覺他的掌輕落在背上,楚寒洢心頭泛過一股暖意。

  她不由得天真的想,是不是這麼病著,她的剛哥哥便會永遠待她這麼好?

  「我把藥端過來,你趁熱喝了。」長腿一跨,他迅速將擱在桌上的藥端到她面前。

  楚寒洢傻愣愣地瞅著他深邃似井的黑眸,卻怎麼也探不出他沉潛的瞳眸中,有沒有還藏著什麼她想要的感覺。

  湛剛困惑地看著她,下意識用手掌探了探她的額,看她是不是發了燒才會如此恍神。

  「發什麼愣,趁熱把藥喝了。」他的掌溫柔貼在她的額上,微揚的語氣有濃濃的關心。

  「洢兒沒事的……」

  一股教她說不出的感動在胸口蔓延,她傻傻地想,慶幸自己的病尚未痊癒。

  「那就把藥喝了,丫頭還幫你備了些甘草,應該可以去除嘴裡的藥味。」他思忖了一會,起身又要去尋甘草。

  「不用了,藥不苦。」楚寒洢接過藥碗,眸光氤氳著感動的霧氣,一個不留神,淚珠兒竟成串地沿腮落入藥碗裡。

  一定是因為她病著,所以湛剛才會待她這麼好。一定是這樣!

  他瞧著她流淚的模樣,疑惑地皺起眉又問:「很不舒服嗎?」

  楚寒洢不假思索地微微頷首,她非但沒點破自己已經好多了的事實,反而誇張地以著肝膽俱裂似的咳法,掩飾自己心頭不安的情緒。

  「匡啷」一聲,才喝了半碗的藥就在她的閃神之下,悲慘地摔到地上。

  「對……對不起。」楚寒洢揚起淚睫,起身就要收拾殘局。

  「不用管那碎片了,萬一割了手豈不更糟!」他擺著臉孔制止她的動作,大手才落在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上,立即被她冰冷的溫度給撼住了。

紅櫻桃愛情小說書庫,做最好的愛情小說書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