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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頁 紀珞 「乖馬兒,好乖,等會給你吃草草,好不好?沒事了……」佟念禧溫柔的撫摸馬鬃,緩緩順著它的鬃毛。 車裡的姚樺,有了不一樣的心情。 奇跡發生,焦躁的馬在佟念禧的安撫下,漸漸溫順下來,佟念禧也趕緊將荷兒和姚樺扶出馬車。 「夫人謝謝你……」驚魂甫定的荷兒哭了出來。 「你來幹什麼?放手!」姚樺防備地盯著站在面前的佟念禧,把她的手像從廢物一樣甩開。 佟念禧上前一步,姚樺便後退一步,當佟念禧是個可怕的瘟神,可是,沒有再口不擇言地罵她,頭卻撇向一邊不看她。 「我是來跟您辭行的。」佟念禧的眼裡有濃濃的悲傷,被人排斥的傷口,怕是只能找個沒人認得她的地方,慢慢舔舐了。 姚樺沒有看向佟念禧,佟念禧繼續把話說完。 「禧兒知道,您一直都很討厭我,擔心我會對朔家不利、對您不利、對揚天不利,惟有禧兒離開,才能還您一個平靜的晚年。」 佟念禧掏出襟內的環形黑玨,解下紅繩,遞到姚樺面前。 「這玄玨,該還給朔家的,請老夫人代禧兒交給揚天,讓他將玄玨贈給該得的女人、他的妻。」將玄玨交出去的同時,她的心在淌血。 姚樺遲遲不碰玄玨,是孟蘭抓過玄玨,執意塞入姚樺的手中。 「表姨娘,拆散他們這樣您高興了吧?大可不必的!其實您都清楚,您既非揚天表哥的親娘、揚天表哥生病亦非表嫂的緣故、司徒易更沒有死。 這樣為難表嫂,讓她難過地放棄愛表哥的心,這樣您高興了吧?請原諒蘭兒的無禮,蘭兒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孟蘭言罷,司徒易也不知道從哪棵樹上跳了下來,眾人一陣驚呼,更大聲。 「司徒——」 「嘿嘿,我裝死的啦,在我的極力爭取下,爺有給我一個大紅包喔!」司徒易搔搔頭。大家見一樣的大塊頭、一樣的俊美、一樣開朗健康的司徒易,確實是活生生的,還跟他恭喜道賀。 「蘭兒,該走了。」佟念禧出聲輕喚,眼底的不捨顯而易見。 拍拍小三兒的頭,她把小三兒抱上馬車,自己也坐人車中。 「表姨娘,揚天表哥不會娶我的,我再也不會到朔府作客。」上車前,孟蘭正色道。 「蘭兒……」聽孟蘭這樣說,司徒易有點緊張。 她們啟程了,還不准司徒易跟,司徒易在後頭哇哇大叫,還不忘回頭。「老夫人,今日救您的人是念禧夫人,沒有她,發生在您身上的不會只是驚嚇而已。」說完又哇哇跟上。 姚樺,沉默了。她抬頭望天,湛藍的蒼穹清明而朗潤。 從頭到尾,她都錯了嗎? 一個月後 洛陽 客棧裡二樓廂房內的氣氛僵煞人。 不曾如此面對面,姚樺和朔揚天之間只有沉默。 「念禧已經離開朔府了。」姚樺打破沉默。 「該死的你對她做了什麼!」朔揚天凝拳重擊木桌。碰—— 「在你眼裡,我是該死。」一個月來彷彿老了好幾歲的姚樺,失去了往日籌傲的氣焰,蒼老的聲音中只剩下老邁婦人的感慨和……平和。 「你到底想說什麼?」朔揚天的拳頭沒有松過。 「我會留在洛陽無量寺裡清修,彌補我對你娘和你的虧欠。」 朔揚天依然握拳,沒有說話,只有眼底閃過一抹幽深的沉痛。 「也許,你心裡正在指責我『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沒錯,我該還的是『當初』,用我所剩無幾的這輩子來還。揚天,你非常恨我,對吧?」 他不語。 「那是一定的……」姚樺深深歎了口氣。 「你還願意當朔家的兒子,不枉老爺看重你,就夠了。其他的,我不反對,包括你恨我。」姚樺將佟念禧給她的玄玨放在桌上。 朔揚天把目光移向桌上的玄玨,紅色的細繩搶眼醒目。 他的拳頭,鬆開了,拿起玄坯,將它護在手心。 「禧兒……」 ********************** 杭州熱鬧的街頭,兩匹疾馳而過的駿馬揚起陣陣塵沙,正要惹得城民怨聲載道的同時,一匹黑馬猛地揚腿嘶鳴,停在路中央。 馬上的男子有著刀鑿俊顏,但右臉上的可怕疤痕,讓大家把到口的罵聲都吞了回去,街上陡然冒出一大堆嚥口水的聲響。 另一匹灰馬上的男子隨即掉頭,上前探視。「怎麼了,爺?」 只見黑馬上的朔揚天利落地翻下馬,往一個背對著大街、蹲在牆角的纖細身影走去,男子丟了一句話給司徒易。「你去忙你的,帶我的口信到孟府,要你想要的人。」 「是,爺!」司徒易掩不住喜悅,夾腿馭馬而去,馬蹄又揚起一陣灰塵,城民們這回指著屁股罵的是他。 朔揚天走近忙碌的小身影,頓步在她身後。 「你又在忙什麼?」好聽的醇嗓響起。 「喂小狗呀!」她嫣然一笑,沒有多想便回答。 「為什麼把包子撕成一片片?」他問,寒冰般的心因她的善良而融化。 「大家都有得吃,這樣小狗才不會搶包子、打群架。」 「為什麼管這些動物?」 「唉,到哪裡都有流浪狗,它們無家可歸,好可憐喔。它們也許沒有親人,孤孤單單活在世上……」她摸摸五、六隻小狗兒的頭,小狗兒馬上搖搖尾巴。 朔揚天動容了,心頭因她言語間反映的孤獨而揪緊。 「為什麼離開我?」他啞聲問。 聞言,佟念禧僵住了,背脊抽直,拿著包子的手顫抖得握不住包子,包子落地往旁邊滾去,被小狗兒銜回來吃。 「禧兒,看著我。」朔揚天一把板過恍惚的佟念禧。 「夫……君?」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她又做夢了? 「記得我是你的夫君,為何還把玄玨給人?你欠我一個解釋。」朔揚天解下腰帶上的玄玨,屬於佟念禧的那一塊,攤在手心中。 「合該有更適合的人擁有它。」這是她的解釋。 「你呢?」 「禧兒不配。」佟念禧垂眼。 「該死!」朔揚天低咒。 「別那樣說,不吉利的——」 「我不信。」他知道她想說什麼。 佟念禧猛地抬頭,怔忡了…… 他的眸子還是一樣堅定、一樣不容置疑,可是 「不信又怎會……利用我?」利用她帶煞的命。 她都知道了?朔揚天略為知道是誰說出真相了,司徒易那小子! 這樣也好,司徒易假死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只不過,怕是傷透了她的心吧? 「那是……一開始!後來……」朔揚天語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是呀!何時開始,他急著想回到有她的地方? 何時開始,他渴望擁抱親吻她? 何時開始,他習慣她在身邊像只蜜蜂兒忙來繞去?少了她在身邊噓寒問暖,他的心頭就彷彿失落了什麼,空得難受。 他終於明白,對於她,他多了愛。 「後來什麼?」他為什麼不說完?更討厭她嗎? 後悔娶她嗎?佟念禧胡思亂想著,愈想愈難過。 「總之,跟我回去!」朔揚天粗裡粗氣地將玄玨,塞人她的小手中,扯住她的纖腕,想拉她上馬。 「我能拒絕嗎?」 「不能!」 「痛……」他抓得她好痛! 娶她,不容她拒絕。所有事,不得瞞他。關心他,卻是煩他,那她是什麼? 佟念禧不爭氣的淚水湧上,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不要緊?」朔揚天放輕自己的力道,蹲下身審視她有點泛紅的皓腕,強硬的語氣中多了自責,他拿這些淚花兒沒轍。 「你真的想要我?」 「我要你,一生一世要你!」 一為什麼?「 「玄璧斷成了兩半,成了玄玨,不過它們依然是分不開的。」 原來,他只要玄玨。「那,玄玨還你……」何必又把玄玨給她呢! 「禧兒!」朔揚天又多了些無奈。 「我不值得你——」 「我愛你。」他截斷她的自卑。 呃?佟念禧呆愣住,像是聽見了什麼奇談。 「笨蛋!我後來發覺我愛你,這樣值不值得?」朔楊天捏了捏她的鼻頭,想將她理醒。 「我、我……我不……不祥、祥……」她又開始給巴了。 「我命硬。」 「可是你不怕我克、克……」她根本不想啟齒。 「我幼年都從鬼門關前走過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怕什麼?」 「老夫人不會樂見的……」 「她後悔她所犯過的錯,現在人在洛陽寺廟裡帶髮修行。」朔揚天眼神平靜。 佟念禧訝然,內心卻替姚樺高興,不求朔揚天的恨意完全消散,卻慶幸他學會了原諒。嗯,他的眼不會騙人的,不再冷冽、不再沉痛。 「我——」 「我不想聽你再說什麼不祥、帶煞、禍水之類的借口。」 「我——」 「你還是我的妻,不准拒絕。」 「我——」見他又要打斷她,她搶著說:「先讓我說完嘛!」 「我不聽借口、不聽拒絕、不聽——」 「我、愛、你,好愛好愛。」她湊到他耳邊吹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