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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呂玟君    


  𨪜𨪜聶夢雲接下挑戰,不疾不徐地說:「反正這一年裡,我都要待在台灣主持生化科技研發實驗室,所以我收下戰書。我會讓媽媽主動放棄的,到時候別忘了安慰媽媽喔!」

  𨪜𨪜發明、實驗是他的最愛。他一向把不可能當作挑戰,而他也能一一克服所謂的不可能,任何事物都難不倒他。面對母親的掌控,他相信他有能力擺平,然後平靜地生活。

  𨪜𨪜「夢雲撇開婚事不說,我倒希望在這一年裡,你有更多的時間留給我們,彼此更親近些。」

  𨪜𨪜聶醇懋注視著俊美的小兒子,自小夢雲就展露不凡的天賦、聰穎得令他兄姊自歎不如。

  𨪜𨪜「爸,雖然我往返於台灣、法國、美國,但是我的心仍在這裡呀。」聶夢雲露出促狹的眼神,「而且媽媽就夠你忙了,你還有時間陪我們嗎?」

  𨪜𨪜「你這小子居然消遣起你老爸來,」聶醇懋哈哈大笑,「說穿了,還不是『研究』在你腦中的地位比爸媽還重要。」

  𨪜𨪜父子倆莞爾一笑,心知肚明。

  𨪜𨪜春雨綿綿密密地下著,天氣顯得更陰冷,這種天氣裡,在這偏遠的郊區更是不見任何人影。

  𨪜𨪜一輛巴士在站牌停下來,從車內走下兩位女孩,女孩撐著雨傘朝巴士「運將」揮揮手,巴士緩緩開走。撐著一模一樣的花雨傘,雨傘底下的人兒相視一笑,「楓,今天好冷喔。」歐陽嵐吸一口氣,「空氣非常新鮮。」

  𨪜𨪜歐陽楓把雨傘微微偏一邊看著山巒,「愈接近山區空氣愈新鮮。」

  𨪜𨪜這時,有一輛機車從她們身旁經過,騎士不自覺轉頭看她們一眼,驚呼:好像啊,簡直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𨪜𨪜歐陽楓、歐陽嵐對那騎士詫異的神情見怪不怪,自小她就面臨人們驚奇的眼光,誰教她們是三胞胎呢!

  𨪜𨪜「走吧。芩在等我們。」兩人往較高山坡走去,愈走愈高,快接近平坦的坡面時,有人從上衝下來。

  𨪜𨪜「楓、嵐。」歐陽芩抱住她們兩個。

  𨪜𨪜三位女孩抱在一起又叫又跳,雨傘都被甩到一邊了。

  𨪜𨪜「芩,你怎知我們搭這班公車呢?」歐陽嵐問道。

  𨪜𨪜歐陽芩親親排行最小的妹妹歐陽嵐,「心電感應啊!」從一出生三人就能心靈相通,感應彼此的喜怒。

  𨪜𨪜三胞胎湊在一起永遠有說不完的話,一時之間也忘了要回家。

  𨪜𨪜同卵三胞胎老大歐陽芩、老二歐陽楓,最小的是歐陽嵐,三人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誰是誰,高度、玲瓏有致的身材完全一樣,就連頭髮的長度也一樣:蓄著一頭烏黑柔亮的長髮;但仔細一看,歐陽嵐較兩位姊稍矮一、二公分,也較瘦弱些。三胞胎中她最晚出生,體質也較差。

  𨪜𨪜歐陽翰悄悄走到她們身後,寵愛地看著聒噪的三胞胎,還是和以前一樣,話匣子一打開就不知道要停。

  𨪜𨪜「寶貝女兒們,再聊下去天都黑了。」他笑著出聲。

  𨪜𨪜三人同時吐吐舌頭,一點也沒感到訝異,彷彿這幕情景是司空見慣,習以為常。

  𨪜𨪜「爸。」女孩們異口同聲地叫,笑咪咪地親親父親的臉頰。

  𨪜𨪜「吱吱喳喳的小麻雀。」他賞每人一記爆栗,「別忘了,今晚要給我們的客人一個驚喜。」

  𨪜𨪜女孩們同時向老爸行禮,「是,我們這就回山莊準備。」

  𨪜𨪜調皮嬌俏的笑容讓他裝出來的嚴肅頃刻間立即瓦解,也跟著笑出聲,「女孩們,別忘了先去向你媽媽打招呼。」

  𨪜𨪜「我們知道。」三人撿起雨傘手牽手朝山莊的另一邊走去。

  𨪜𨪜歐陽楓、,歐陽嵐每次被大姊電召回來,第一件事一定先到墓園祭拜永遠長眠的母親,讓母,親知道她們的近況。

  𨪜𨪜歐陽翰注視愛女的背影,喃喃地說:「時間過得好快,女兒都長成亭亭玉立的美女了。薊橋,你也看看她們的成長。」他彷彿和人對答似邊說邊走回山莊,「我知道你最擔心的是嵐兒,她的身子骨薄弱,我會叫小芩、小楓多留意照顧她……」

  𨪜𨪜「什麼?!」聶焰昆瞠著眼大聲地說,「你答應媽媽參加宴會?」雙手按住桌面,整個上半身向前傾,緊盯著弟弟。

  𨪜𨪜「沒錯。」聶夢雲面對大哥激動的神情感到好笑,「我要當個孝順的兒子,當然要順從母親大人的安排。」

  𨪜𨪜聶夢雲有趣地看著辦公桌後面的大哥,還有坐在自幾對面的大姊。他們的表情兩極化,一個是不敢置信,一個是得意的表情,從他們的表情,他可以揣測他們一定為這事下了賭注!

  𨪜𨪜「哈,我贏了。」聶夢綺得意地朝大弟眨眨眼,「我早說過小弟一定逃不過媽媽的手掌心。媽媽可媲美如來佛,縱然夢雲有七十二變還是……」她搖搖頭一副同情的眼光。

  𨪜𨪜聶焰昆相信聶夢雲不可能那麼快就認輸,而他也一樣。他走出辦公桌,在聶夢雲身旁坐下,一手搭在聶夢雲肩上,「你可知道這宴會其實是相親派對,上流的名媛淑女都會來參加。而每一位的家庭背景也都經過媽媽的篩選、過濾,特地為你挑選的結婚對象。」他認為自己有義務讓聶夢雲知道這次派對真正的目的。

  𨪜𨪜「我知道啊。」聶夢雲態度不變,還是優閒的樣子。

  𨪜𨪜聶焰昆懷疑地瞅著他,「既然知道,你還願意讓媽媽擺佈?」這不像他認識三十四年的弟弟。

  𨪜𨪜聶夢綺嬌笑著,「聶焰昆,輸了就大方一點嘛,還要作垂死的掙扎。」她刮著聶焰昆的腮邊取笑他。機會難得。

  𨪜𨪜「誰說我輸了?」他爭辯著,「光是參加宴會也不見得一定能讓媽媽如願,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𨪜𨪜「哼,死鴨子嘴硬,你我不是最好的證明嗎?我們姊弟三人都逃不過媽媽的『鬆緊政策』。」

  𨪜𨪜「我相信夢雲,他不可能屈服。」

  𨪜𨪜兩人激烈地爭辯著,而聶夢雲興味地看著,眼看愈來愈激烈的舌戰,該是他介人調停的時候,「大姊、大哥可否停停呢?」

  𨪜𨪜聞言,聶焰昆、聶夢綺立刻把嘴巴閉上。

  𨪜𨪜聶夢雲嘴角輕扯淡出一抹促狹的笑容,「嘿,你們不要爭得面紅耳赤嘛!別忘了,一位是總裁的身份,另一位是名律師的妻子兼有六個月的身孕,你們這樣子傳出去是會被笑話而有損身份的。」調侃的同時,他仍是溫文爾雅的神態。

  𨪜𨪜被他一說,兩人面色潮紅。互看一眼,有了共識,決定把炮口對準聶夢雲。

  𨪜𨪜「夢雲,我們的爭吵可是為了你耶!」

  𨪜𨪜聶夢綺接著說:「有損形象也是你害的,所以你要把你的決定告訴我們,我們才知道誰輸誰贏。」

  𨪜𨪜她對這位小弟有著又寵又敬的矛盾心態。面對智商奇高、聰明無比的小弟,她有著敬畏的心理;而他的思想邏輯她永遠也摸不透、猜不著,在這種隔閡下她反而和大弟焰昆較為親密。姊弟三人同時在家族企業工作,卻極少碰面。

  𨪜𨪜聶夢雲是工作狂,幾乎把所有的時間投注在研發、實驗上面。對於生活方面,他很少去留意和他不相干的事物,對於兄姊甘願讓父母安排婚姻,他覺得匪夷所思。

  𨪜𨪜當時他在法國開發部,研究適合台灣氣候的保養品,從同仁的口中斷斷續續聽到大哥遊戲人間的態度。挾其「媛妮國際化妝晶公司」副總裁的頭銜,英俊多金,拜倒在大哥西裝褲下的美女不計其數。但是,升上總裁後,在驟然之間,宣佈和剛認識三個月的女人結婚。

  𨪜𨪜主導這件婚事的正是聶家女人工卓蒔菱,他對大哥、大姊的婚姻存著疑問,此時乘機一問。

  𨪜𨪜「大哥、大姊,在我宣佈輸贏之前,我可否先請問你們兩件事。」在他的記憶裡,大哥、大姊的個性也頗倔強,怎會——

  𨪜𨪜「嘖、嘖,我的耳朵有問題嗎?」聶焰昆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們的化工博士聶夢雲先生,居然會有問題請教我們,你一向不是不管俗事嗎?討厭頭宵;討厭東家長西家短,討厭別人佔用你寶貴時間的聶夢雲先生。」

  𨪜𨪜聶夢雲微笑著接受他的消遣,這是他們兄弟間友好的表現。而聶焰昆說得一點也沒錯,聶夢雲就是這樣一個人。

  𨪜𨪜「焰昆,你夠了沒,就會欺負自己的弟弟。」聶夢綺笑罵。其實他伴隨手足之情是很濃厚的,只是表現的方式異於常人。雖說夢雲專注在自己的工作中,但是他們一旦有事求助於夢雲,夢雲會立刻拋下工作來幫他們。

  𨪜𨪜「我才捨不得欺負惟一的弟弟。」聶焰昆哇哇大叫。姊弟三人湊在一起,他就露出輕鬆宛如大男孩調皮的一面,淨是耍寶的動作,完全褪下商人精明、厲害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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