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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頁 染香群 還真看著他,瞳孔裡倒映出阿健心虛的影子。 她開始回想,和阿健一起的日子。他還是個孩子。是的…所有的孩子都殘忍。不管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別人家的孩子。 都很殘忍。 是自己的錯…是的,都是我的錯。還真別過臉,微笑,眼淚蜿蜒過沒有表情的臉。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我為什麼還相信了… 輕輕拿開阿健的手,輕輕撫摸了阿健的臉。 「最少,我們不會再吵架。」 回到家,她筆直的走進自己的房間,軟軟的,癱倒在地毯上,睡著了。 被鬧鐘吵醒的時候,她還呆呆的躺在地毯上。 若是以前,大約會跑到楊瑾那邊哭訴。現在…呵呵…我去跟誰哭訴呢? 這是我的人生…我和少女還真的人生。 想到這裡,她又振作了點,起身上學,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這個時候,她就慶幸和阿健的系所離得很遠,不會常常見面。後來,她聽說阿健和他的學妹一起,但是不是上回他看見的那一個。 「很好奇吧?」小七對她冷笑,「阿健現在的學妹。」她丟了張照片給還真看。 那眉眼神情,和以前的還真頗為相似。心裡一陣刺痛。 小七冷笑幾聲,「真可憐,就這樣被拋棄了。你要照片嗎?送你吧。」 還真沒說話,注意到來接小七的,是衛青。 下次去道館的時候,她跟衛青說,「教練,你現在跟小七一起嗎?」 衛青倒是嚇了一跳,還真向來不假辭色,居然主動跟他說了話。 「不,只是普通朋友。」如果和還真比,當然小七隻是普通朋友。 「那好。」還真笑笑,將手插在衛青的臂彎,「等等去看電影吧?我晚上沒事。」 誰都好。只要有人陪在我身邊,誰都好。 我不要孤單一個人。也不想回家。 父親…父親也要再婚了…還真的眼淚卻掉不下來。 應該恭喜的,不是嗎?費心經營的父女關係,終究不敵愛情的偉大。 但是愛情…愛情的期限多久了?就算能夠導向結果…結婚了,又怎樣? 重頭被剝削一遍? 到底…我的重生,有什麼意義? 還真覺得累。幾次打球和練跆拳道時昏倒。每次瀕臨昏迷的時候,總會聽到少女還真的哭聲。 我若這樣放棄了…少女還真就沒有機會了。 疲累不堪的又睜開眼睛。 終 還真變得很用功。 尤其當她發現小七也非常用功的時候,她比小七用功好幾倍。然後在期末考的時候,將小七打敗了。 只剩下這件事情能振奮她的神經。還真殘忍的嘴角上彎。她恨小七,不管是為了少女還真,還是為了她被誣陷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若不能強烈的恨著某人,她擔心自己不知道怎麼過下去。 甚至,她對天平微笑,大方的答應了天平的邀約。明明知道,天平已經改變目標,跟那個烈性子的美貌學妹成了男女朋友。 還真是故意的。 看著小七忿恨到鐵青的臉,她覺得,非常非常的痛快。和天平約會了幾次,還真漸漸淡忘了天平和自己的關係。 不怎麼樣。對吧? 兒子?我邱還真,今年不過近二十,哪來的兒子呢? 衛青跟還真大吵,還真冷冷的說:「你跟簡紅秀呢?」 衛青不禁語塞。他跟簡紅秀這些年一直藕斷絲連,也不是他多麼喜歡紅秀,只是紅秀既然來找他,衛青當然沒有拒絕的必要。 還真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走了。 和天平一起又怎樣?這是我的人生,這是我和少女還真的人生。我要愛誰,我要恨誰,我要振奮或頹廢…都是我們自己的人生… 看見小七忿恨的擋在眼前,還真只是冷冷的看著。 「你…你什麼都要搶我的…」小七的聲音低沈,冷靜而逸發著瘋狂的氣味。 「哦?」還真抱著天平的手臂,嘲笑似的看著她。 「不管是阿健,還是衛青…還是天平學長…你都要搶…你都要搶…」 她抽出磨得雪白的水果刀,「早在去年,我就該殺了你,不該讓你活下去…你這敗類…」 天平扭曲著臉,狂叫著,「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都是還真誘惑我的∼」轉身逃跑。 小七衝過來,還真幾乎來不及閃躲,就讓冷冰冰的刀刃,火熱的插進上次她刺入的舊傷中。 這次插得比上回深,還真咳出一口血,噴了出來,霧然的,眼前一片赭紅。 少女還真瀕死的恐怖回憶重新播放一遍,照樣嘲笑著小七的還真,當頭讓她用美工刀插進了胸膛。 傷口火熱的痛著,前額冰涼,後腦發麻。心裡空落落的,就要死去。 往事不住手的回轉。 還真軟軟的倒地,聽覺開始遲鈍,只聽到身體跌落時的那一聲… 碰。 意識紛亂,她開始離開這個血流不止的軀體,聽不見聲音的她,卻看見小七瘋狂的大笑,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揮舞著沾血的刀,最後讓警察制服。 看見死亡第二次的身體被救護車帶走,氧氣罩,徒勞的輸血。 無止盡的時間和空間不住的切換,在隙縫中,身不由己的被時空激流帶著飛奔。 她看見了小七最後在精神療養院渡過,紛飛的病歷中,看見小七從國二就有精神分裂的傾向。 天平。循著思念的絲線,回溯生前的丈夫兒子。自從背棄還真逃去後,在無止境的悔恨中,成為一個懦弱的人。丈夫在不景氣中被裁員,和第二任妻子離婚。 想睜大眼睛,看看修身,卻怎麼也沒看到,就讓激流沖走了。 阿健…年輕的阿健,抱著個很小的女孩。照片裡看過的她,在他們身後微笑。 還真也微笑。她伸手,想摟緊阿健,卻穿透過去,只能凌空給他最後透明的吻。 這裡是…花蓮…隆隆的鼓聲,席天幕地的歌…像是猛然的從天空摜下,驚叫著,還真席捲了暴風而去,徒留漫天的風砂,在豐年祭上。 美崙河…美崙河上有艷黃小蝶飛舞,親吻著河面,有些就葬在冰冷的寒冬水上。只來得及在水面留下無風的漣漪,又被激流帶走。 這樣奇特的漂流,要到什麼時候才止息?我…到底要去哪裡? 激流無聲的回答:「直到你看見真正想見的人為止。」 真正想見的人?我想見誰呢? 想見誰…乘著氣流飛奔著,想見誰… 看見了那個極小的,剛滿週歲的小薰。挪動著胖胖的小腿,有自信的向前走著。 跌倒,她叫了出來,卻沒有哭。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扶起了她,細心的拍去她身上的灰塵。 「小薰!」她的阿姨跑過來,抱著小薰,向那人道謝。 小薰轉過頭,被五顏六色的氣球吸引,沒有再看他一眼。 楊瑾。他看著小薰,知道轉世後的千帆,沒有分毫生前的回憶。他孤零零的站著,在淒冷的台北街頭。 激流席捲走了還真,她掙扎的回頭。洶湧。許多紛亂的場景和過去,無法選擇的觀看在不同空間時間會發生和已發生的事情。 直到你看見真正想見的人為止。激流無聲的提醒她。 我想見到的…我最想要見到的… 那個病人…她還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大夫,聽說你女朋友出事了喔!」夫妻倆緊張的跑進來,絞著手。 楊瑾呆呆的坐著。「對。她…她出事了。糟糕的是…不曉得是誰帶走了她…我得把她帶回來…我想對她說…對她說…」 「大夫,阿這是你不對喔!這麼久了,你怎麼都不跟她說?一定是你沒跟她說你愛她啦!所以才常常吵架…我是過來人了,我跟我老婆結婚好多年了,還是天天愛來愛去…你不知道,不這樣,心裡不會踏實啦!一句話又不用錢…」 「是。我該馬上去找她。」 本來拚命點頭的病人妻子,瞪大了眼睛,接著病人也瞪大了眼睛,兩個人只只翻白眼昏了過去。 楊瑾在他們面前,張開雪白的翅膀。 還真…你在哪裡嗎? 激流中,還真掙扎著。 我最想見的人…我真正想見的人…就是…就是你阿… 眼淚緩緩的流下來,被激流的風吹得獵獵直響,還真的魂魄,怯怯的伸出手來,遞給楊瑾。 抓住她的手,替她漂流的魂魄定錨。楊瑾的翅膀也被激流刮得紛亂。 「回到我身邊來,還真。回來。」足不點地的讓楊瑾抱著,在天使寬大的羽翼之下,相擁。 發現少女還真躲在她的裙裾下,抓著,只有五六歲的模樣,還真放心的昏了過去。 *** 還真的胸口,還是只有一道疤。每每穿衣服的時候,還真都會抱怨,「好醜,好像一條毛毛蟲。」 「是嗎?」楊瑾總是輕描淡寫的說,「不會阿,我看像是個小小的珍珠別針,鑲在你的胸前。」 還真馬上紅了臉。真奇怪,這種噁心的話,他說起來怎會這麼自然? 但是這種噁心的話,她又總是聽不膩。 愛情果然是種低智商的遊戲。 「看,畢業證書。」還真環著楊瑾的脖子,一起看自己的畢業證書。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