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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金吉    


  任夜回笑了笑,「但是,蒼夜從小就沒有這樣的觀念,因為沒人教他。他從被我帶回月狩宮以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我知道這是推諉,我確實沒把他教好。不過我聽說蒼夜在下手殺夏宓以前,被你阻止了,所以他並沒有殺了她,不是嗎?」

  都被掐得臉色發紫了,不死也剩半條命吧?

  但是現在想想,她簡直像跟天借了膽地阻止任蒼夜,他卻沒有怪罪她,以他的唯我獨尊和壞脾氣來說,實在不可思議。

  「只是丟出去餵狗,也要看看狗吃不吃。」他悻悻然地笑著,「放她一馬這種話,那孩子可說不出口。不過你不好奇夏宓做了什麼嗎?」

  「做了什麼?」她想像不出誰有那種膽子,對任蒼夜做出任何逆鱗的舉動。

  夏宓做了什麼,任夜回也只是猜測,伹估計八九不離十。其實那也很難怪她啊,讓她離開或許是最好的。任夜回有些尷尬地乾咳兩聲,然後試探性地反問,「你聞到蒼夜身上的香氣,有什麼感覺?」

  原來那香氣真的不是她的幻覺?她就覺得奇怪,因為只要她開口問,每個人都一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尤其任蒼夜,只要她一提起他身上的香氣,他臉色總是很難看。

  「就……香香的啊。那是啥香料?」

  「你覺得如何?喜歡或不喜歡?還有沒有別的感覺?」

  凌囡囡看著任夜回莫名執著,又似乎有些饒富興味的模樣,總覺得這問題好像有陷阱。「聞起來嘛,平常淡淡的聞著是挺讓人喜歡的……」接著她想到那些「特殊的時候」,臉頰克制不住地就又熱又燙。

  任夜回放心地笑了。

  臉紅就是最好的答案啦,嘿嘿……厚臉皮的老男人搖著摺扇,想想說白了也不太好,便道,「你知道有些飛禽走獸,公的比母的美,是為什麼嗎?」

  凌囡囡眨了眨眼,點頭,「爺爺說過,因為要吸引雌性。」怎麼突然扯到這個?

  提到祁楓,任夜回就忍不住沒好臉色,但仍是按捺住,「而有些在發情的時候會用氣味來吸引伴侶也是同樣道理。」

  「呃……」這意思是……她瞠大眼,「是這樣嗎?」他鬼扯的吧?「你是說……」

  凌囡囡的模樣讓任夜回有些後悔告訴她這些,那表情就像他說的是奇譚裡的怪物一樣,而很不巧,他也是所謂「怪物」的一員。

  但是話說回來,現在也還不到能把秘密全坦白的時候。

  「對啊,我鬼扯的,正常的人當然不會有這現象。」當他沒說吧,哼!

  「所以……」任蒼夜不正常?「他……呃,宮主大人沒事吧?」

  凌囡囡舉著鍋杓呆愣在原地的模樣,又讓他心情大好了起來。

  這丫頭竟然一臉擔心!也太逗了吧?

  「怎麼會沒有事呢?」任夜回故意佯裝滿心憂慮的模樣,「那香味有催情作用,你也知道他那張臉啊……從他小時候我就擔心這一天的到來,本來還慶幸他一直都不開竅,跟木頭似的,不懂情不識愛,就算有人對他心懷不軌,平常也不見得敢動手,可多了那香氣就不一樣了。都是因為他動了心,想要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好讓那人也跟著春心蕩漾,但是卻連蒼蠅也一起引來了……」所以,那位女總管是因為對任蒼夜不軌嗎?凌囡囡乍聽任夜回所說的,突然覺得五味雜陳起來。

  以任蒼夜的心高氣傲,再加上事出突然而勃然太怒,是怪不了他啦。但是他也不想想,他每天盯著她入浴時又是怎麼對她的?凌囡囡有些嘀咕了。接著又想到,香氣出現那日,不就是他第一次逼她沐浴那天嗎?

  難道是因為她的關係?她臉上的熱度又默默地加溫了。

  任夜回見她心有動搖,立刻加把勁地道,「唉,我就這麼一個徒弟啊,真是擔心到我頭髮都白了。」

  凌囡囡瞥了任夜回一眼,沒好氣地想,有什麼好擔心的?該擔心的是那些想侵犯他的人吧?只是她也不由得同情起任蒼夜,要因此提防著身邊所有人獸性大發,確實也挺可憐的。她當初花了九千九百萬兩,不就是希望他不被侵犯嗎?凌囡囡於是道,「我知道了,我會保護宮主大人的。」保護那些找死的人,要愛惜生命啊!

  嗯,她是誇口說要保護任蒼夜不受侵犯沒錯。但是……

  萬一被侵犯的人是她呢?

  替任蒼夜脫下外袍和鞋襪,苦命小婢女正打算回房休息,他卻又將她拉向懷裡。

  他的唇吻上她時,凌囡囡還想著,如果今天情況顛倒過來,他是被她買下的那一個,她還樂意保護他嗎?

  當然!答案是當然,她原本就是為了保護他才買下他。但保護包不包括把自己也奉上啊?

  那浮動的暗香,似乎從她進門開始,就越來越濃郁。在知道實情後,不知為何,整晚她都被這股香氣搞得心神不寧,替他更衣時好幾次她懷疑自己會做出跟夏宓同樣的事來。

  然而此刻,任蒼夜的吻,似乎與前幾日有些不同,他一邊吻著她,一邊抱起她走向他的床。

  衣服都沒脫,那股熟悉又讓她懊惱的悶痛與空虛戚又自下腹處傳來。

  任蒼夜有些不耐煩地解著那些礙事的女裝,開始後悔自己這幾日費心地挑那些漂亮的衣裳給她,最後卻是讓自己折騰。

  最後凌囡囡都不得不自己脫了。在他像要把她吞進肚子裡的目光下,凌囡囡已經懶得思考這麼做到底算什麼了。

  就當她被那股香氣迷住好了。她才不要有任何愧疚與恐懼。他們凌家的女人從小就被教育著,不要為了所謂貞操這點小事責怪自己,天底下該死的人渣太多了,要痛苦輪不到她們。

  *****

  那天晚上,任蒼夜就只是不停地玩弄她,凌囡囡在他嘴裡、在他手上高chao了無數次,到最後快被這男人煩死了。

  任蒼夜要是知道這些遊戲雖然刺激,但卻會讓他生不如死,只好一再欺負著她,那麼他那天晚上一定不會那麼壞心眼……

  隔日近午時分,任蒼夜晏起,任夜回又聞到那香味,呆住。

  「小子,我不是拿了書給你看?你……不會不行吧?」老男人一臉悲慟,擔心無顏面對任蒼夜的父母。

  任蒼夜本來就因為睡不好而陰沉的臉色,被這麼一問,又更難看了。

  為什麼這老傢伙總是能知道他有沒有真正行房?他臭著臉,不回應,掉頭就走,又悶悶地把自己關在房裡,生人勿近。

  任夜回不忍傷徒弟的心,還是跑去問必會隨任蒼夜出遠門的青壺殿殿主,態度極其迂迴曖昧地,問著關於任蒼夜身體狀況的問題。

  面無表情的青壺殿殿主,像影子般伺候了這師徒二代,可以說這叔公侄孫倆才開口,他就能猜到他們肚子裡有什麼彆扭的真心話,當下便道,「昨天宮主來問我,有沒有讓女人初夜不疼的藥,我說手邊沒有,但月狩宮的藥樓裡可能有。」報告完畢,他閃人。

  「……」任夜回呆住了,連屬下告退了許久都回不了神。

  良久良久,他才忍不住摀住嘴,悶悶地笑了起來。

  這小子,原來這麼純情這麼可愛,連他這當師父的都誤會他那麼多年,真是太不應該了啊……

  第7章(1)

  任蒼夜對叛徒失去了耐心。

  數日以來,他把叛徒像獵場中被圍捕的獵物一般地驅趕,以紫劍使為主力追殺部隊,另以黑羽閣衛左右包夾,而他則在後方帶著大隊人馬跟著前方的主力浩浩蕩蕩地跟著移動,這也就是為什麼之前每天都要換地方住的主因。

  除非齊萬曆沒日沒夜地趕路,否則就只能找個地點躲起來,到今天已經沒有幫派敢收留齊萬曆。

  但是這天,任蒼夜沒有通知任何下屬,身邊只有向來貼身保護他的兩名黑羽合衛與青壺侍衛,直搗齊萬曆躲藏的窩巢之外。

  看起來絲毫不起眼的老舊客棧,位於幾乎荒廢的村落外,作為主要交通線的官道亦年久失修,商賈們早就不認為這附近有任何商機,更不用說附近的鬼村不知還有沒有人煙。圍繞客棧的老舊籬笆和大門外的旗幟破敗而襤褸,連屋頂都塌了一邊,但是門前的大榕樹傘蓋幾乎蓋住整問客棧。

  客棧後是座樹林,門庭前往來的車馬行人都無處遮掩,再加上樹林後就是只有當地人才熟悉的深山,做為躲藏地點確實合適。

  黃土飛揚的官道上,像幻影般悄無聲息出現的,是一身墨綠色錦袍、戴著面具的任蒼夜,和身為他隨侍醫宮的青壺侍衛海東青。

  客棧外,本來做為馬廄用的草棚下,一個駝背的老者正在打掃,好像不察有人到來,但站在官道上的兩人遠遠地盯著老人和漆黑的客棧內,並沒有輕舉妄動。

  海東青仍盯著老者的背影,但任蒼夜早已垂眸,姿態依然慵懶,在左側忽然狂風大作,黑影飄忽襲來時抬手擋住雷霆萬鈞的一擊,鏘地一聲,震耳yu聾,原來他藏在手肘上的袖刀不知何時早已出鞘,當風沙和地面因為那一擊而微微顫動時,他只是輕輕側頭瞥了來人一眼,腳下絲毫未因此而移動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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