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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金吉    


  之後,待宮奴把「王子」牽走,慕容霜華才一臉無辜又關心地朝西武王子走來。「這位……你沒事吧?」接著,她像聞到那股騷味似地,難掩嫌惡地掩鼻,但很快又楚楚可憐地道:「對不起,弄髒了你的褲子。」

  「公主千萬別這麼說,區區一條褲子,怎麼比得上公主的關心?」他沒忘展現西武國男兒的風度。「在下安德烈·德·藍道夫,為了表示我對大辰友好的決心,我給自己取了個大辰的名字藍安德,將來冠了妻姓也不會太過突兀。」安德烈笑開一口白牙,他在西武國可是標準的美男子,就不信擄獲不了公主的芳心!

  「連冠妻姓都想好了,真周到。」女兒總算到了,鬆了一口氣的熙皇在一旁沒事似地打趣道。

  慕容霜華笑得好溫柔好優雅地看了父皇一眼,熙皇像是嗆著了那般,立刻坐挺了身子,不再吭半聲。

  「安德烈王子。」慕容霜華笑盈盈地看向安德烈。

  坦白說,嫡公主的外貌並非大辰傳統認知的美女,她有一對大眼,可大得太野,尖挺的鼻樑和瓜子臉可能是整張臉最秀氣之處,但恐怕比不上大公主美得細緻的懸膽鼻和袖珍的小臉蛋。

  但她的笑容總是讓人如沐春風,她的優雅讓人心悅誠服。更何況,她是整個大辰帝國引以為傲,才德兼備,玉樹臨風,仁慈與睿智兼具的未來女皇。她這一笑,安德烈暗暗竊喜,忍不住想:公主肯定被他的風采俘虜了!

  「我聽說,貴國正準備征服大海,開發新大陸?」

  「以我西武國海軍的實力,探索新大陸是遲早的問題。」

  連礁島都沒發現,還新大陸哩。慕容霜華笑得更甜美了,「我最欣賞肯冒險、有前瞻性的勇者了。」這話一出,安德烈鼻子都要頂到天上去了,但她繼續道:「不過我聽說,霧隱國已經秘密得知新大陸的位置,他們即刻就要廣徵勇士出海,如果霧隱國成功找到新大陸,那麼所謂天下海權第一……呵呵。」

  「不可能!那群倭寇怎麼可能……」安德烈頓了頓,霧隱國不只同樣擁有堅強的海軍實力,這個國家本身就很神秘,他早已聽說霧隱國的海軍最近動作頻繁,難道真如公主所言,他們要在海上和西武一爭高下?

  「因為霧隱國的特使前陣子也來求見我父皇,他信誓旦旦地說:一旦發現新大陸,只要大辰肯出兵,到時新大陸的殖民地願意與大辰共享。唉……」慕容霜華一歎,「但我對我父皇說,要是草率地答應出借兵力給他們,是置目前仍為海權第一大國的你們於何地啊?」

  「公主說得是!西武國才是海上霸主,那幫倭寇都還沒找到新大陸,竟敢信口開河,真是可笑!」

  慕容霜華聽了這話,笑得眼都瞇了起來,而熙皇更是早已不客氣地偷偷笑得雙肩抖動。「所以嘍,我就告訴他們,只要霧隱或西武國……噢,甚至也開始動起腦筋的扶瀾國,誰優先發現了新大陸,我大辰必會助其一臂之力。安德烈王子,我相信你明白,大辰身為諸王之國的共主,必須盡可能不偏袒任何一方的立場吧?」

  「這……」為什麼他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但是一時又無從反駁呢?

  還有,扶瀾國也想加入爭奪海權的行列嗎?這恐怕更讓安德烈憂心,因為扶瀾的地理位置更接近西武,從過去以來就一直是西武國的心腹大患,要是他們也加入海權爭奪戰……豈不是讓能夠單獨坐擁南海的霧隱國漁翁得利?這怎麼行?

  第3章(2)

  接下來的茶宴,安德烈心事重重,也未再提求婚一事。直到安德烈一行人離開了炎帝城,熙皇才道:「也許安德烈會發現,霧隱國大張旗鼓整備水師的目的並不是打算跟西武國一樣做蠢事呢?」霧隱國前陣子派特使來就是為了此事,先來安撫大辰,拍胸脯保證他們絕無非分之想-是鬼才相信。但總之他們不會承認打算和西武國競爭海權。

  「他要怎麼知道呢?」慕容霜華好似壓抑著不要笑得太誇張,下巴擱在手背上,看著與父皇對弈的棋盤,隨手吃掉父親的將軍,在老人家吹鬍子瞪眼睛時又道:「如果您聽說您視為眼中釘的死對頭,其實並不打算跟您競爭,但他們仍是大動作不斷,您會相信嗎?」自然是打死都不信。

  「再說霧隱國一旦得知西武王子前來求親,肯定不會按兵不動,西武國打什麼主意要跟大辰聯姻?從西武到大辰,得穿越沙漠和險境,然後借道羅賽族的領地,羅賽族向來看心情放行不說,放行了也得交出龐大的通行費,西武早就百般不願,但他們想跟大辰做生意,只能一再犯險。其次就是經西北海越過扶瀾國的領海,或是繞更遠的路穿越南海諸國和霧隱國,西武國不就是想光明正大通行這些海域才來尋求合作嗎?從他們在西方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們借道這些海域的目的不可能太單純,光憑這點就不能夠答應他。一旦答應西武國,您要怎麼向扶瀾國和霧隱國交代?更何況是要我大辰子民去替他們開疆闢土。父皇啊,您今天該不是真的想過安德烈是您的女婿人選吧?」

  「他們海軍實力強是事實,而且還極有可能再次建立西方第一大帝國。」要是霧隱國有動作,大辰確實需要有能力對抗他們的海軍。

  「這誰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們遠得不需要大辰多這麼一個姻親來錦上添花。至於霧隱,我想第一個要擔心的,應該是與霧隱只隔著一道海峽的高陽,況且我不認為霧隱會那麼輕率地對高陽或大辰有所行動,這對他們吃力不討好又沒有太多實質效益,事實上我傾向於他們和西武做的是同一件事。」而且他們顯然不希望大辰去分一杯羹,但起碼是有骨氣的。

  「就算要出嫁也輪不到你啊。」熙皇笑著安撫。

  慕容霜華挑眉,「惹人厭的親家比什麼都麻煩,尤其是開口佔便宜還臉不紅氣不喘的,我想這點您很清楚。」她笑得更甜了,甜得熙皇頭皮發麻啊。熙皇一攤手,「好吧,你說了算。」

  當夜幕降臨,百盞燭火也驅趕不了黑暗對一切繁華的蠶食,白日裡已經夠冷清的長樂宮,此刻更是鬼氣森森。

  作為書齋的高塔之頂,朝東的窗被打開了。雖然書房裡燈火搖曳,但慕容黎冰一身的黑,皂色地黑翟鳥紋的袒領袍服,纖細得幾乎能讓男人合握的腰肢束著銀鼠灰腰封與絛色帶締,黑瀑般的長髮卻只是簡單地在腦後束成寬鬆的髮辮,遠看就像個妖嬈卻深沉無比的黑影,只有月光將她的肌膚輝映如白雪。

  今夜的月是一輪碩大的冰輪,星子稀疏地數不出幾顆,天上的雲朵邊緣都染了或深或淺的銀灰或紺紫色。

  她過了十六歲生辰後,不管是大辰帝國或諸王之國,王公貴胄前來提親者多如過江之鯽。對他們來說娶的是將繼承皇位的嫡公主,或注定會被當成和親籌碼的大公主都無所謂……啊,仔細說起來,向她提親的大多身份顯赫,身家雄厚,手握大權,只缺一隻花瓶帶回家炫耀;相反的,向慕容霜華提親的,有人徒具貴族頭銜卻兩袖清風;也有諸王之國那些注定繼承不了王位,專事敗家的紈褲公子們……當然條件好的也有,只是良莠不齊的程度令人大開眼界。

  今夜月光清冷。黎冰在長樂宮幾乎不施脂粉,沒心思也沒必要,一雙眼不想搭理人時,既冷又艷,當真想搭理了……還沒人有那個福分,但總之肯定也不會讓那些男人太冷靜。

  她的膚色太死白,這可能得歸功於長樂宮其實一點也不長樂。幸而她的身子不算差,誘人的粉唇不上胭脂也依然賽過桃花。

  當年那個還脫不去羞澀與羸弱的小女孩,在她身上幾乎消失無蹤,如今她倒是越來越像她母親——但蘭妃年輕時可不是這樣的,她也曾經嬌憨愛笑。黎冰像的是如今冷若冰霜的蘭妃,可那些見過她的王子或世子,沒人會認為她的冷淡是一種浪費。

  他們認為她是生長在高嶺之巔、凡夫俗子無緣得見的絕世名花,兼具冰雪的剔透與白玉的無瑕,求親者更加為之癡狂。

  夜裡還有點冷,下塔之前她披上黑斗篷,舉著宮燈,不疾不徐的足音在塔裡悶悶地迴響再迴響。

  高塔下,一名宮女已經焦急地候在哪兒。「殿下……」

  黎冰只看了她一眼,便朝母妃的寢殿而去,腳步看似從容,攢緊的眉心卻透露出急切,但她仍然沒敢莽撞,在進入母妃寢殿之前,仍是在門口緩了緩氣息才敢推門而入,舉手投足全然是母妃所要求的那般,沒有半點失態。

  「母妃。」她跪坐在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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