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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拓拔月亮    


  只有校軍知道他買了那花瓶……校軍不可能把這事透露給步霸天知道,除非是僕人拆了它,把他買了一隻鬱金香浮雕花瓶的事告訴她……

  即使只有短短一個鐘頭,要編出這故事,不難。

  "為什麼……你似乎對我外公有偏見?"從昨晚到此刻的對話,她能確定他對外公有很深的成見,因為他一直稱外公為"步老頭"。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搖了搖。"不是似乎,是非常有偏見。"

  錯愕的愣望他,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沒有要這場婚禮,也沒有答應要娶你這個……八億新娘……"

  "可是……"細眉微蹙,她的心上登時出現裂痕。"你不是……請人準備了結婚鑽戒……"

  說著,她急忙從抽屜拿出那個裝有結婚鑽戒的絲絨盒,拿到他面前,打開給他看。

  "這個……結婚鑽戒……"昨晚,她還幢憬著他會拉起她的手,幫她戴上印證兩人將共度一生的情物。

  黑曜岩睨著盒裡閃亮的結婚鑽戒,露出一貫的冷嗤。"你外公的品味和我的截然不同,或者,這是你挑的?"

  步映塵瞪大水眸看他。他的意思是,結婚鑽戒不是他買的,而是外公……連婚禮也是外公一人決定的……

  "我們的婚約無效,我也不會承認,你不需要跟我耗,帶著你的結婚鑽戒,回步家去。"站起身,他直截了當地說,旋即,轉身進入浴室。

  步映塵愣杵原地,手中的絲絨盒滑落,她不敢相信,向來疼愛她的外公,送給她的畢業禮物,竟然是把她當傀儡娃娃耍弄——

  低首,眼神渙散,那只閃亮的結婚鑽戒,此刻變得好刺眼……

  早上八點多,校軍還樓下等著主子,他坐立難安,不停地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和往常一樣,他幾乎六點一到就起床,等候黑曜岩下樓來。

  通常,黑曜岩會在六點半至七點這個時間下樓,兩人一起吃過早餐,再一起到公司去。

  此刻,時間已過八點,黑曜岩仍未下樓。

  校軍有些不安。主子應該不會"動"步霸天的外孫女,就算真的"動"了她,也不至於累到爬不起床,到現在還未見到人影……

  "林叔——"

  校軍甫開口,林同早知他想說什麼。尷尬一笑,他道:"再等一下好了,少爺應該很快就下來。"

  他可不想要再去擅自打擾新婚夫妻的閨房樂趣。

  校軍眼一垂,愈想愈不對勁。會不會步霸天派他外孫女來刺殺主子?雖然這種可能極小,但……他不能不防……

  腳底著火似地,焦急走來走去,待他決定上樓去察看之際,黑曜岩一臉冷然的下樓來。

  "總裁。"

  "少爺,早餐……準備奸了。"林同恭敬地站在樓下等候。

  黑曜岩一下樓便問:"我買的那只鬱金香花瓶在哪裡?"

  "呃,花瓶?"林同呆住。他家少爺什麼時候買過花瓶,他怎麼不記得?

  校軍指著堆放在客廳一角還未處理的一個箱子,告訴林同:"林叔,花瓶在那個箱子裡。"

  "喔。找去拿出來。"

  "不用了,林叔。"黑曜岩冷望著還未拆開的箱子一眼。眉頭微皺。

  箱子未拆,那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他買了一隻鬱金香花瓶,那她編的那個鬱金香球莖的事……

  不過就是編出的一個故事,他幹嘛去在意?他買了一隻鬱金香花瓶,而她和她外公編了一個怪力亂神的前世鬱金香球莖的故事,湊巧都和鬱金香有關罷了。

  "把那個箱子拿到倉庫去,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拆開那個箱子。"

  "是,少爺。"

  "我不吃早餐,直接到公司去。"望了校軍一眼,他道。

  臨出門之際,他冷瞥了樓上一眼,突然想知道她是否還呆站在原地,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會離開,想知道她有沒有因為任務失敗,而,哭了……

  坐上車,前往公司的途中,頭一回,他想的不是要開會的事,而是有關她的情緒。此刻的她心情是如何?是感到挫敗、沮喪,還是傷心,抑或是惱羞成怒……

  他匆地想起她在告訴他關於在荷蘭,一位老婦告訴她的前世球莖故事,敘述這段故事時,她眼底閃著光亮,臉上有著柔柔甜甜的微笑,像個懷春的少女一般——

  閉上眼,身體往後貼。

  全身放鬆之餘,他突然發現,他並不是真的想趕她走,反倒希望她留下來,希望晚上回到家,還能見到她的身影……

  "校軍。"

  "總裁,什麼事?"坐在駕駛座的校軍,放慢車速。

  停頓了下,黑曜岩沉著聲道:"你是怕車子壞了不成,開這麼慢!"

  本想叫校軍掉頭回家去,但念頭一轉,他都已經和她說了重話,若反口要她留下來,會不會讓步霸天太得意,以為他真的中了美人計?

  駕駛座上的校軍,猛踩油門之餘,從鏡子望了主子一眼。

  為什麼他總覺得主子今早有點怪?雖然說不上來哪裡怪,但和平常就是不太一樣,看起來似乎一夜沒睡……難不成昨晚……洞房了一整晚?雖然新娘子是步家人,總是要提高警覺。

  但是,向來嚴肅至極的校軍,一想到自己猜測的——主子和步霸天的外孫女洞房了一整晚,忍俊不禁,噗哧一笑。

  "笑什麼?"黑曜岩斜睨著那一聲突兀竊笑的主人。

  "沒什麼!"斂起神色,校軍專心地開車,不敢再多想。

  黑曜岩冷冷盯著他的後腦勺,懷疑他是否看出他想回去拿大繩把步映塵緊緊綁住,不讓她跑回步家的瘋狂念頭。

  是說,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步映塵沒有哭。

  她在房內呆坐了一上午,終於想通了。原來所有的一切部是外公一人主導,黑曜岩從來沒點頭答應過。

  他在婚禮舉行之前出國,也不是因為如外公所言,足去美國和國外客戶簽下一筆年收入大約可賺進五億的生意。當作是送給她的結婚賀禮,以及做為他會給她一輩子幸福的保證。他只是……選擇避開他下要的婚禮罷了。

  低首,她登時感到難堪。

  他不要她這個新娘,她卻滿心期待和他共譜幸福的未來,傻得以為婚禮上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恨外公嗎?不,她一點都不恨外公。外公向來疼愛她至極,如果不是八億的負債,把外公逼得喘不過氣,他也不會騙她穿上嫁紗步入黑家。

  就因為如此,她想通了,即使他用盡各種方法想趕她走,她也不能離開,她身上背負八億的負債,若是離開黑家,八億負債又會落在外公肩上了,這樣一來,步家會陷入困境。所以與其讓一大家子的人困苦。她寧可選擇犧牲自己……

  不,這不算犧牲,留在這裡,待在黑曜岩身邊,是她懷抱著兩年的夢想——

  留在黑家,不僅僅是將八億負債一肩扛,遺有她的夢……

  一天中,黑曜岩連破兩回例。

  早上他比往常晚一個小時出門,晚上,天色剛暗下來,他就迫不及待飛奔回家。

  不,嚴格說起來,他破了三次例。

  他從來不會在上班時間,親自打電話回家,今天一整天,他打了近十通電話回家,問的全都是"她在做什麼"。

  他沒有直接問步映塵離開了沒,只要林叔一句"少奶奶在房間裡",他就安心,但不到一個鐘頭,他又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在房間裡收拾行李,下一刻就會離開——

  是以,一整天,他都在和林叔通話中度過,情緒也一直在安心、擔心、煩躁上打轉,雖然他總冷著一張臉,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坐在辦公室,坐在高級的牛皮旋轉椅上,桌上的卷宗,沒一件他看得順眼,整顆腦袋發脹,步映塵那張微笑的絕美臉孔,在他腦海旋轉。

  於是天一暗,他再也坐不住,丟了鑲嵌鑽石的簽名筆,把晚上的行程全交給校軍處理,他自己駕車,車後宛如綁著火箭一般,狂風飆回家。

  "她在做什麼?"

  "進家門,黑曜岩冷著一張臉,不讓人看出他是急衝回來看她的。

  "少……少爺?"管家林叔看到他回來,整個人愣住。

  沒人告訴他少爺會在晚餐前回來,秘書室也沒有打電話告知今晚少爺沒行程,重點是,他沒吩咐廚房煮少爺的晚餐。

  老爺不在,少爺接管公司後,少爺一整年在家吃晚餐的次數,等於零。

  "我、我馬上請廚房幫你準備晚餐。"回神,林同忙不迭地轉身要走。

  "林叔!"黑曜岩厲聲暍住急著要去張羅晚餐的老伯伯。"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

  站定在原地,黑曜岩臉一沉。儘管上了樓他就知道她遺在不在,但,他就是想先知道答案。

  他不想一開門,看到空空如也的房間,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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