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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惜之    


  不平傷心無法收斂,未來無從想像,要如何面對雍叡,她想了又想,想不出所以然,僵著吧!僵持到處罰結束,也許他的妻子太溫柔,溫柔到他再不需要情婦增添情趣。

  走回房間,傷心好累人,半垂頭,方想躺回床上,又有人進門。

  沒有打招呼,她逕自做著清潔工作。

  「請問……」初蕊開口,對方不搭理她,算了,她必須記住,這是處罰。

  拿起乾淨衣物,再度走入浴室,不顧熱水沖刷的疼痛。

  痛?咬牙幾分便閃過了,誰怕!抬高下巴,她只能在面對自己時驕傲,多麼可悲。

  回房間,房間已恢復乾淨整潔,整天,她來來回回,進進出出的全是浴室房間,囚室變得窄小,她只能安心接受。

  縮回床上,除睡覺,沒別的事好做,趴身,仔細不壓到傷口,瞇眼,身受禁錮,她讓思想飛翔,沒錯,她是生存專家,再惡劣的環境都難不倒她。

  她想著童年、想著記憶中逐漸模糊的父母親,想她的一生,也想師父對她的諄諄告誡。

  想什麼都好,只要別想到雍叡、想到擁有他愛情的秦時寧,那麼,她就能安心活下去。

  想通了,愛情是她的毒藥,飲一口,心碎神裂,愛情不屬於她這種人,貪心會教自己痛不欲生,既是如此,何必為難自己?

  不要了,不要愛情、不要雍叡的心,不要未來、不要明天,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一生。

  ☆ ☆ ☆ ☆ ☆ ☆ ☆ ☆ ☆ ☆ ☆ ☆ ☆ ☆

  醒醒睡睡間,她發燒、她疼痛,輾轉兩星期,終是讓她熬了過來,像摔落山谷那次,沒有醫生藥物,她還是安然存活。

  傷口結痂,她更好睡了,不會壓到傷口處,不會教疼痛喚醒,她索性睡得更理所當然。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距離事發已近兩個月,而雍叡的婚期將近。

  是成心的,初蕊在床頭放幾本書,醒了便看,看過復睡,她用書本作迷幻藥,沉浸在文學世界與夢境中,不去細數日子消逝,不分辨身居現實或幻境。

  她告誡自己,秦時寧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遷怒不正當,嫉妒更無聊,真要尋問題,問題在於他們身份懸殊、性格懸殊、連命運都懸殊得不該有所交集,老天錯了一次,沒道理再錯第二次。

  心沉寂了,她過濾多餘心情,讓日子在最輕鬆的睡醒間度過,也許下一次醒來,她發現雍叡已經不在她的生命中徘徊。

  睡吧、睡吧,安安靜靜、舒舒服服的睡吧,珍惜他提供的優渥日子。

  又睡了,她不記得明日是七夕,是雍叡要把織女娶回家的日子,她仍然沉睡,夢中,那是個甜蜜人生,在那裡,沒有苦難,只有愉快。

  門被打開,初蕊還在睡。

  雍叡坐在她身邊,床略略往下傾斜,睜眼,她看看眼前,是他,消失了好久的人物。

  「很累嗎?」沒有憤怒,有的是冷靜,似乎那天的爭執從未發生過。

  重新洗牌了是嗎?就像他的第一次生氣,再見面,他忘記,她不提。

  「是。」初蕊挪挪身體,坐起身。

  「要不要看醫生?」

  「我很好。」

  「為什麼一直睡?」她的嗜睡在錄影帶裡,看得分明。

  「沒別的事可做。」睡覺很好,至少可以暫時忘記,自己正在坐牢。

  「妳不是懷孕?」

  懷孕?怎麼可能?她皺眉搖頭,突然,那口嘔出的消炎藥片和避孕藥閃過腦際,她暗地吃驚。

  「妳沒有注意?」

  她不回話,評估著懷孕的可能性。

  「妳的月事很久沒來?」他再問。

  尷尬點頭,初蕊開不了口。

  「醫生在樓下,我讓她上來幫妳驗孕。」

  「是。」她沒權利反對。

  臨出門,他回身望她。沒有難過、不見哀傷,她的表情近乎呆滯。她在想什麼?

  二十分鐘後,他和她面對面坐著,這回沒有上次的好運道。

  是的,她懷孕了。

  「明天,醫生幫妳辦理住院,替妳把孩子拿掉。」他面無表情說話,心情不教人看穿。

  不點頭、不搖頭,初蕊定定望住膝蓋,抖個不停的不是雙膝,是她不能言語的心情。

  雍叡盯住初蕊,他能猜測出她的想望。

  然,明天是他和時寧走入禮堂的日子,也是明天,他將和睽違多年的親姊姊重聚,這天,他等得太久,他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跳出來壞局。

  「妳聽懂我的意思嗎?」

  「是。」點頭,木然望他,仍舊合作。

  「醫生說妳的身體虛弱,妳的傷還好嗎?」

  那天早上,他看得清楚分明,兩道腥紅疤痕畫入她的背脊,他自厭自棄,這樣的他和賣掉她的父母親有什麼不同?他憎恨起自己,於是,他把事情交代給下人,自己遠遠躲開,到日本出差。

  他不知道他們如何照料她的傷,顯然照顧得不好,因為醫生說,她的情況很糟,血糖過低、嚴重貧血和營養不良,這種狀況下,不管是繼續懷孕或拿孩子都不適宜。

  「是。」茫然應和,分明眼神對住他,雍叡卻在她的瞳孔裡找不到自己。

  她在看什麼?

  「別擔心背上的傷,我會讓人替妳處理掉。」

  又是「處理」,不管新傷舊傷,他總能替她處理,很簡單是吧,刮去一層塑膠皮,打上新蠟,她就和全新的娃娃一樣好看好用了。

  「是。」呆呆回話,她不反對他。

  「醫生說,眼前妳不適合動手術,也許調養幾個月後,再用剖腹產方式,把胎兒取出,可是到時候胎兒成形,妳會更加不捨。」

  那孩子……壞掉了吧?她吃過避孕藥不是?

  「是。」太矯情,幾時他關心起她的心情?

  「所以……明天……」他艱難下決定。

  他有不捨,不捨她的哀愁,他想擁她入懷,告訴她,別怕,拿了孩子,他們從頭來過,他保障她再無苦難,他將用盡心情相對待。

  「是。」

  低頭,初蕊再說一次是,淚水泌出,沿著瘦削雙頰滑入裙間。

  「不用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保證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變。」解釋,為了她說不出口的委屈,他知道她有千百個不願意。

  「是。」

  又兩滴淚,一顆兩顆,慢慢地,淚水匯聚,只是呵,盡頭處,沒有一堵胸膛願意收留。

  「報上的消息是真的,我和時寧的婚事將在明天舉行。」

  雍叡看不見她的表情,只看得見她低垂的頭,低垂的長髮像一座屏風,將他阻隔在外頭。

  「是。」

  是明天吶?她刻意忘記,為什麼他要提及?你不說、我不語,假裝天下太平,一如他之前的設計,粉飾太平啊……她的心、這麼大的坑洞,要多少粉才鋪得平?

  「婚事是多年前訂下的,我必須履約,時寧和我的關係,相信妳已從報紙裡看得清楚。」

  她沒動作,他仍然只能看見黑色屏風。

  「時寧是個好女孩,我從小看她長大,她體貼溫和,絕不會上門欺負人,妳不必擔心,照常過妳的生活,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看妳。」

  是保證嗎?多麼優渥的保證,保證了她一世衣食無缺,保證她的人生無憂無慮。這算挨打後的獎賞?其實不必,她已無心,心死透不復跳動。

  「妳會好好的。」

  如果她聰明,討論就此停止,那麼他們會停在最好的氣氛裡,他對她心存罪惡,想溫柔對待,她配合,再次展現她的乖,只是,輕貼在腹部的手感受到微微跳動,她不想乖。

  「如果妳想要,我可以把以前的管家和下人調回來。」雍叡說。

  來了,他開始對她開條件,和上次訂婚前一般,然後,他會問她,有沒有任何要求,他可以幫她實現。

  初蕊苦笑,上次是他訂婚,接下來是他結婚,然後呢?他和秦時寧生小孩,他的孩子滿週歲,孩子長大,孩子結婚?

  淚潸然,她的人生畢竟脫不了「獨活」。

  「手術後,會有最好的一組醫護人員照顧妳的身體,不需要害怕。」

  她沒應答。

  「如果妳有其他要求,我可以……」

  聽到要求二字,她猛地截下他的話。「我可以要求……把孩子留下來嗎?」

  她抬頭,他看見她淚流滿面。

  「不行!」他說得篤定,假裝沒看見她的淚濕。

  「我會把他教得和我一樣乖,和我一樣留在圈圈裡面安然生活,我們不去想像外面世界,我保證……」

  「妳沒有能力保證任何事情。」

  「那麼,讓我走吧!我把他帶得遠遠,遠到你永遠都見不到我們的地方,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有關你的事情,我會假裝我們從來沒見過面,你不認識我、我不知道你。你的婚姻會是絕對的幸福美滿,不會因為我和孩子的存在,遭受破壞。」她說得急促,深怕他沒有足夠耐心傾聽。

  「不行。」他否決她的提議。

  「那麼,你送我們出國,我會盡心教育他,偶爾你有空就來看看他,我會說你是他的遠房叔叔,也許等他長大,你發現他同你一般優秀,說不定將來你有需要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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