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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米琪    


  所長拍拍她的肩。「待會兒我派人過來,你別走開。」

  「是。」她乖巧地點頭,手腳都興奮地直打顫。

  而她「高昇」的消息也迅速家野火燎原般在同僚間傳開來了,一大堆人都跑來向她道賀,就連在生產部的爸爸都「聞香」而來了。

  「雨喬,爸真以你為榮。」貝大叔很開心地給女兒來個抱抱。

  貝雨喬差點要埋在老爸懷裡喜極而泣了,她生來就只為聽他這句讚美啊!

  「新車引擎若申請專利,馬上可以先賣給公司大掙一筆呢!」有個人這麼說。

  「老大,你真不愧是個天才。」

  「老大,你發了可別忘了我們。」

  「老大要請客唷……」貝雨喬的手下們全都成了馬屁精,嘴裡不只能吐出象牙,這下可能連黃金都吐得出來了呢!

  「對對……請客、請客!」大夥兒起哄,要她請。

  「好,等我真的海撈一筆一定請大家。」貝雨喬也人來瘋地答應了。

  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人是普立茲,他上洗手間,便秘了半個鐘頭,出來時圍觀人群已散,但有人告訴他,他不落人後地去向貝雨喬說聲恭喜,可惜的是她和前來領車的客戶在討論維修過程發生的問題,他只好摸摸鼻子,先回到自己的工作團隊,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下班時間過去很久了,貝雨喬仍很負責地和手下把車維修好,交給急於用車的車主。眼看著車主走了,她也功成身退,獨自走進更衣室,換上輕便的衣服準備回家。

  她走到停車場,看到她的二手車上頭擺著誇張且華麗的大把花束,她驚喜地想,那個送花的人應該是……費斯理吧。她邊走邊悄悄朝四周望,他人呢?

  「啦啦——給你一個大驚喜……」快接近她的車時,普立茲從車的另一側跳出來,開心地笑著。

  「是你?」貝雨喬定住腳步,額冒冷汗,這確實是「大驚」,但那個「喜」字可以去掉。

  普立茲抓下那束花走到她面前,含情脈脈地獻花。「難道我還有別的情敵嗎?誰敢跟我搶?」

  「噢!」貝雨喬低歎,她一定是得了「大頭症」,才會幻想花是費斯理送的,心裡的落差太大,讓她萬分難過了起來。「我不能收……我對花粉過敏……」雖然普立茲很熱情,也是出於好意,但她不得不潑他冷水,她並不愛他,他就算追她一萬年也枉然。

  「好吧!那讓我請你去吃大餐,替你慶祝一番。」他好說歹說。

  「不,普立茲,不用了,你的好意我真的是心領了,你的青春有限,我不想你一直為我浪費時間……」她說得很白要他死心。

  普立茲臉色愈來愈沈,不甘被拒,乾脆把她壓在車身旁,打算要強吻她……

  她驚愕,左閃右閃,他吻不到,就是吻不到……霎時,不遠處有腳步聲接近了,他再也不敢對她亂來,她立刻奮力地推開他,同時也看到那個走進停車場來的人,心涼了半截……

  費斯理眼中迸出電光石火的光束狠掃過兩人,遠遠看去花束阻隔了他們,但即使是患近視眼的人也看得出他們在幹什麼好事,他可無心駐足觀賞,旋即上了自己的車,疾馳出去,心情蕩到谷底,著火般的怒啤:「朝秦暮楚的女人!」

  貝雨喬心情很壞,推開普立茲,把話挑明了說:「我真的不愛你,真的很抱歉。」她留下一臉尷尬的他,不等他開口,坐上自己的車,追著費斯理揚長而去。

  雖然剛才他離她有些距離,但她很清楚地看見他眼中輕蔑的冷焰,他一定是誤會她了……

  她加足馬力,循著通往公路的車道前行,費斯理卻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心隱隱作痛,把車停到路旁,額頭抵在方向盤上,好想哭,也想問自己,她是追他幹麼?她要向他解釋什麼?

  他只是她的老闆,她不必一點小事就要向他報告、澄清,偏偏她的領悟力告訴她,他是在意她的,否則他大可不必把臉繃得那麼緊,這新發現讓她心中充滿了希望,同時也讓她陷入莫名的失落之中。

  「唉……唉……唉……」她連連歎息,不知所措地回家去。

  整個晚上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泡在浴缸裡滿腦子都是他冷峻的眼神。

  她一次又一次地絕望著,不知明天該怎麼去面對他?也許為了明天起的合作關係,她該主動去向他「呈報」事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事實上她是為了他而頑強地抵抗了普立茲的侵略。

  她跟自己天人交戰後,終於做出決定,她要去找他。

  但她上哪兒去找他?據她的判斷他現在人該在寒天,而不在家吧!若她直接就去寒天找他,那會不會太冒失了,會不會逾越了某種……界線?

  噢!她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患得患失、優柔寡斷過,她向來是直性子,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啊!

  她逼自己什麼都別想,無論他在哪裡她都要去找到他,只是說句話就走,她不會耽誤他太多時間的,她打定主意了。

  2O8室裡的豪華休息室裡,費斯理銜著煙,沈悶地坐在沙發上隔著窗,看過陸續入內的女郎們。

  煙霧瀰漫中,他目光陰沈,難忘晚間親眼所見的事實,貝雨喬那個小騙子竟可以一面故作天真地對他索吻,一面又和別人在戶外打野戰,坦白說他本來是挺喜歡她,但那個不堪的鏡頭把所有對她的好感全扼殺了,他這才知她天使般的外表全是幌子,她根本是比他還要經驗老到的小狐狸。

  心情惡劣加上嚴苛的主觀認定下,他根本是看任何女人都不順眼,這些女人全都是被大筆的金錢吸引而來,絕非誠心要來替他生孩子,女人全沒一個好東西,煩躁地透過對講機傳令到啞僕的耳機裡:「讓她們走。」

  啞僕送走女郎們,又迎進下一批,費斯理審視過那些刻意修飾過的一張張年輕面孔,視線落在一張雪白的麗容上,震驚至極——

  貝雨喬竟在人群之中!

  他眉頭緊擰,目光轉為陰鷙,額上青筋暴跳,她怎會來此?以她的身價,她根本不需要為錢來做這種事,唯一目的是想招惹他吧!

  他真的錯估了她,不該告訴她極私人的事,她應該是看報紙後循線而來的吧!憑她的聰明,要知道這裡是他的接待處可說是輕而易舉,他真是對她心寒了。既然加入選秀的行列,目的就是要替他傳宗接代了,若以她的姿色加上精明厲害的腦袋,這些先天上優良的基因,他可以考慮將就點用,反正不是選妻,她是否朝三暮四對他並沒有影響。

  「貝雨喬留下,你和其他人都離開,在門口掛上勿打擾的牌子。」費斯理捻熄煙,冷冷地下令。

  啞僕認得貝雨喬,他還覺得奇怪呢!怎麼這個常到家裡的女孩也來了?但主子這麼說,他只能無異議地照做了。

  貝雨喬看著所有人離去,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隔著門,隱約中她還聽到在門外等候的那些女人問著:「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她們怎麼會以為結束了?她只是來插花,跟費斯理說句話而已,她心底很不安,後悔著不該來的,她並不想壞了他的好事。

  「你進來。」

  她聽見費斯理低沈的聲音隔著鏡子飄出來,心想他一定很訝異她會出現。

  她硬著頭皮走向那間曾來觀察過的豪華套房,輕轉門把,推開門,見他坐在沙發上,很抱歉地走向他說:「對不起,我不該這時候來找你。」

  他沒有回答,在她走近的同時,扣住她的手腕,不客氣地一扯,讓她跌坐在他腿上。

  她驚駭地看向他,這才瞥見他炙人的目光和唇邊的嘲笑。

  「說說你的價碼?」費斯理嫌惡地盯著她那雙睜得渾圓的美麗眼睛,伸手拿了靜置在一旁桌上的酒杯,斟上威士忌。

  貝雨喬一時沒弄懂,拚命急轉腦筋,她懂了,他說的一定是她研發的引擎價碼,雖然她並不是來談公事,但只要他還願意理她,她就乖一點配合他好了。「好說好說,你比較懂行情,你說了算。」—

  費斯理放回酒瓶,喝下威士忌,讓烈酒灼過他的喉、他的心,他死死地瞪著她可惡的小嘴,冷不防地扣住她的下巴,唇貼上她的,懲罰般的將口中的酒餵給她,要她跟他一起分享這被灼痛的滋味。

  她怔住,無法拒絕,他老練的火舌緊纏著她,酒就順著她的口滑下了……

  「事後最好不要有任何糾紛,該是我的你不能臨時反悔奪權,生產過程我不會虧待你,報酬我會匯進你的帳戶,明白嗎?」他放開她,危險的目光掠過她暈紅的臉,嚴正地警告她別像新聞事件裡的那些個案,把孩子生下來後忽然反悔。

  「喔。」她明曉大義,認為既然為他設計的車款要量產,她當然不會後悔,但他幹麼說得那麼冷漠且一臉不屑?好像她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似的。「那……你會什麼時候給我錢?我答應保養廠的同仁,一領到錢就要請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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