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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嚴沁    


  「可是我們——」她忍了一下,眼淚終於流下來。

  「我知道,我們被冤枉,」他用手圈住地,輕輕的拍著:「我事前沒有顧慮那麼多,而且——人人眼中的我是個風流浪子,是我害了你。」

  「不,也不關你事,」她用手背抹眼淚:「根本不是事實,我要向他們說清楚。」

  「別傻了,人家不會信,而且——愈描愈黑,」他搖頭:「我們只能不理不睬。」

  「那怎麼行,人家指名道姓的寫,沒有事實我告他們誹謗。」她比較天真。

  「你能證明什麼?」他凝望她:「去醫院驗處女膜?笑話會愈弄愈大。」

  「就這麼放過他們嗎?我不甘心!」她憤憤不平。

  「這就是你平日和記者關係不好的緣故,」他輕歎道:「你平日若和他們有交情,他們會替你隱瞞的。」

  「我問心無愧,為什麼要他們隱瞞?」她揚一揚頭:「我為什麼要討好他們?」

  「你這樣的脾氣,怎能在娛樂圈立足呢?」他搖頭。

  「我就不信他們能打倒我。」她的倔強又來了。

  「人家不是要打倒你,只是你對人客氣些,大家有交情,筆下就會生花,橫豎一樣的寫文章,寫好寫壞還不是一樣?主要的還是你的態度。」

  「我不理,這件事情我一定要對付。」她說。

  「怎麼對付?」他冷靜的問。

  「我——寫律師信告他們。」她想一想。

  「有用吧?你想把這件事弄到全台灣的人都知道?而且他們寫『據傳,』奈何不了。」

  「沒有王法嗎?」

  「法律有漏洞的,」他又輕輕拍她:「心妍,我知道你生氣,所以我特地請假趕回來,但—一這件事不能告的,弄大了之後對自已都不利。」

  「但是——這明明不是事實,我嚥不下這口氣。」她再抹一抹眼淚。

  「出來做事——尤其我們這圈子,要忍受的東西太多了,心妍你一定要學會忍!」他苦口婆心。

  「人家怎麼看我?怎麼想我?」她還在生氣。

  「人家怎麼想,怎麼看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看法和想法,」他沉思苦說:「人家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只是自己,我們為自己而活。」

  「我做不到。」她說。

  「一定要做到,要知道我們是站在玻璃中做人,一舉一動人家都看到。」他說。

  「所以名譽重要。可不能被人亂說。」她說。

  「但是這件事——」他拍拍她:「真的只會愈描愈黑,我們只能置之不理。」

  「讓人家一直冤枉下去?」她反問。

  「等我們有一天結婚,別人就再不會亂講了,」他說道:「我有信心,我們一定會在一起,我愛你,真的。」

  她沉默了,這——倒是多令人受用的話。

  「這件事由我們倆共同來擔當,你不能一個人做些不理智的事,會累死自己!」他說。

  「我真的不甘心!」她說。

  「你以為我好過個他說:「我一直被人認為是風流浪子,其實我根本不是。我是個又傳統,又古老的鄉下男孩,但別人相我。他們只信我的銀幕和螢光幕形象。」

  「但是我在螢光幕上下形象一致的。」她心有不甘,氣慣難平。

  「說不定人們更接受你的新形象呢?」他說。

  她看他一眼。

  「我馬上搬回房東太太那兒。」她說。

  「別傻了,既然有人這麼說,這麼寫了出來,搬回去人家會說你裝模作樣。」他說。

  「那我——就一直住這兒?」她睜大眼睛說:「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我不勉強你,只是——搬回去也不是今天,」他說:「主要的是你的意思。」

  「我只怕爸爸媽媽誤會。」她說了真話:「我怕他們以後不信任我。」

  「我陪你回家解釋。」他說。

  「今天就回去?」她問。

  「當然,免得他們著急,」他說:「我這次是沒吃羊肉一身臊。」

  「你媽媽那兒呢?」她忽然想起來。

  「沒關係,她不識字,」他說:「不過我也會跟她講的,免得一些三姑六婆告訴她時生氣。」

  「她會生氣?這件事——男方又不吃虧。」她笑起來。

  「可是她是古老思想,不能接受的。」他說。

  「你以前那麼多女朋友呢?好多都和同居般的親密。」她故意說。

  「那些人我不介意,」她說道:「我從沒想過要娶任何人做老婆,除了你。我不想你和媽媽關係不好。」

  「也沒法更好了,我和她言語不通。」她說。

  「慢慢會好,她會知道你是好女孩。」他笑。

  「什麼意思?」她反而不懂了:「我當然是好女孩,她以為我

  怎樣?要慢慢才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媽媽對娛樂圈子裡的女孩有點偏見;認為她們很隨便,」他困難的解釋:「可是你是不同於她們的,她會看得出。」

  難怪上次我去你家時,她也不怎麼理我。」她笑。

  「她不是故意的,當然言語不通也是一個原因。」他急忙說。

  「但是她已經給我一個印象,她不喜歡我,」她搖搖頭:「你知道我是個敏感的人。」

  「或者是我錯,我只是著急又擔心今天報上的事——心妍,

  忘記它吧!」他說。

  「我無法忘記,這是真話。」她說。

  「看來我弄巧成拙了。」他歎息。

  她看他一陣,突然站起來。

  如果你請了假,我們不如現在就先回基隆。」她說。

  「走吧!你快換衣服。」他說。

  她進去換衣服時,聽見門鈴,思宇一定去應門了,一下子就關上了門。

  「是誰來了?」換好衣服她走出來。

  「找錯門口。」他隨口說。

  「那麼走吧!」她拉開大門。

  他默默的跟她下樓,出了電梯,出了大門——突然之間,閃興燈亮了。

  「幹什麼?」她驚叫,下意識的掩住臉。

  閃光燈又亮,一連串的閃個不停,直至她意識到是怎麼回事,才憤怒的放下手臂。

  三個記者站在那兒似笑非笑。

  「你們——做什麼?」她憤怒得連聲琶也變了。

  「替你們拍照嘛」其中一個說。

  「沒徵得我們同意,怎麼可以亂拍照?」她漲紅了臉:「不行,要把底片還給我。」

  「不還,你沒有權力要我們這麼做。」記者說。

  「何思宇——」她叫嚷,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各位手足,把底片還給我吧?」思宇笑臉迎人:「這件事再鬧下去不太好,給我一次面子。」

  「我們是為工作,宇哥。恕難從命。」記者的神色友善多了「我們也有難處。」

  「但是今天的消息不是真的。」思宇努力解釋。

  三個記者都笑起來,那笑客暖味,彷彿人贓並獲,捉姦在床似的。

  「不行,你們一定要還底片。」心妍尖叫衝上去。

  三個記者一起退後。

  「公眾場所六尺以外替人照相並不犯法。」記者說:「莊心妍若是消息不確,你可以告我們,也可以開記者會澄清啊!」

  「算了,」思宇攔往心妍,遞個眼色:「讓他們去吧!我們還有事做!」

  心妍呆呆的望著他們揚長而去,眼中隱有淚光。

  在心妍基隆的家裡,父親上班來返,弟弟仍在上學,只有母親坐在客廳,神色很不好看。

  心妍和思宇坐在另一邊,思宇有點為難的樣子,心妍卻是一臉賭氣狀。

  「我說不是就不是,報上的消急是謠言,」她氣鼓鼓的說「你不信就算了!」

  「我不是不信,我怎會信不過自己的女兒呢?」母親搖搖頭「只是這種消息傳出來就不大好,你們都已不是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

  「我們真的沒有這樣,人家要說,我又不能掩住他們的口!我問心無愧就是!」心妍氣憤的。

  「伯母,這可能是我們的錯,因為我們沒有想到會有謠言有時只是為方便——」

  「怎能只為方便?我女兒是黃花閨女,而你——一向的名聲就不大好,」母親眼圈紅了:」現在傳出這種事,我們怎麼面對人?」

  「媽,你罵思宇做什麼?他又沒有錯。」心妍叫起來:「又不是他想弄成這樣的。」

  「心妍——」思宇趕緊阻止她說下去。

  「事實是這樣嘛!」心妍好倔強:「我只要自己人知道,我問心無愧就行了,外面再怎麼傳我都不理。」

  母親輕歎一聲,搖搖頭。

  「事情已弄成這樣,也挽回不了什麼,」她無可奈何:「你們以後就要避避嫌,有機會就澄清一下。我相信你們,只怕心妍爸爸頑固不信。」

  「爸爸不信也就算了,」心妍眼眶中隱有淚光:「最多以後,我少回家來算了!」

  「你不能這樣,心妍,」思宇阻止她:「伯伯也未必不信,你不能太倔強。」

  母親看思宇一眼,頗為讚許。

  「到底——你們倆的情形是怎樣?」母親向。

  她對思宇的印象略有改觀,他並不像他的外表,標準花花公子一名吧?

  「我喜歡心妍,」思宇說,很肯定:「我對我們的將來很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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