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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季可薔    


  中秋夜,烤肉夜。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中秋節對台灣人的意義不再是賞月吃月餅,而是家家戶戶圍著炭烤爐,在琳琅滿目的肉片及蔬菜上刷上烤肉醬,讓那令人食指大動的好味道隨風飄送,萬家香。

  這晚,一群人偷偷溜上這棟號稱台北風景最讚的單身公寓樓頂,遠望月色掩映下的觀音山,近看流光璀璨的淡水河,享受宜人景色之餘,更不忘大快朵頤。

  大快朵頤也就罷了,有人自己的東西還吃不夠,偏要去搶人家手上香噴噴、熱騰騰的食物

  「童童!你幾歲啦?」莊曉夢痛罵搶食的童羽裳。「都快三十歲的女人了,還搶人家的東西吃!你簡直比靜那些安親班的小鬼還幼稚!」

  「哎,只不過是一根玉米嘛,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還比不上那麼一點小東西嗎?」

  「沒錯!」

  「咦?好冷淡!靜,你來評評理,曉夢居然說我們的友情比不上玉米。」

  照例,兩個女人吵架時,總要八風吹不動的沉靜來說句公道話。

  照例,沉靜只是在一旁抿著嘴笑,聰明地不介入紛爭。

  「喂,歐陽。」見沈靜保持中立,莊曉夢無法,只得轉向正慢條斯理替鐵架上的肉片刷烤肉醬的男人,試圖把他拖下水。「你不覺得你這個姊姊很幼稚嗎?」

  歐陽不語,自顧自烤他的肉。

  反倒是墨未濃忍不住插嘴。「說實在我一直很好奇,怎麼你會認童童當乾姊姊的?」

  「不是我認她,是她認我。」歐陽答得簡單。

  墨未濃一愣,幾秒後,領會過歐陽話中涵義,不禁迸出朗笑。

  「你這意思是說她自己纏上你的嗎?我想也是,不然你們倆個性真的差挺多的,很難想像你受得了她。」

  「嘿!你說這話什麼意思?」童羽裳不高興了,俏唇嘟起。「曉夢,你的男人說話很欠揍喔!」朝好姊妹橫去一眼,意思要她好好管教自己的男人。

  莊曉夢假裝沒看到,暗自竊笑。

  「抱歉,我只是實話實說。」墨未濃嘴上是道歉,聽起來卻毫無誠意。「我是真的覺得很詭異。」

  童羽裳還來不及出聲抗議,歐陽已閒閒地揚聲,為她辯解。「其實她以前不是這麼瘋癲的。」

  「你的意思是?」墨未濃很有興致地追問。

  「她以前挺正經的。」

  「正經?童羽裳?」墨未濃表示懷疑。

  「是真的,未濃。」莊曉夢總算良心發現,笑吟吟地替好姊妹掛保證。「我跟靜剛認識童童的時候,也被她端莊的外表給騙了呢,還以為她是個淑女。」

  「人家本來就是淑女啊!」童羽裳在一旁插嘴。

  沒人理她。

  歐陽繼續說:「以前童童讀教會女中,學校管得嚴,所以她那時候挺規矩的,性情也很文靜。」

  「文靜?」墨未濃更驚愕了。

  這兩個字跟他印象中的童羽裳實在太八竿子打不著邊。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教我唱聖歌。」

  聖歌墨未濃啞口無言。

  見他一副彷彿遭到雷劈,震驚不已的模樣,童羽裳不怒反笑。「曉夢,沒想到你的男人也有表情這麼呆的時候耶。」

  「嘿嘿,不能怪他啦,我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還不是嚇了一跳?」莊曉夢為自己的男友辯解。「對吧?靜。」

  沉靜微笑點頭,非常之同意

  「那她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德行?」不愧是大男人墨未濃,超沒神經,居然不怕惹惱如狼似虎的女人,繼續追問。

  不給他點教訓不行了。

  童羽裳雙手環胸,擺出女王的架勢。「你愈說愈過分了喔,姓墨的,什麼叫『這副德行』?」

  「我說錯了嗎?」還不知死活。

  「你——」

  「好了好了。」搶在好友發飆前,莊曉夢趕忙跳出來。「未濃也沒說錯啊,比起高中時代,你的性格確實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女人是來滅火,還是火上加油的?童羽裳沒好氣地瞪她。

  「是因為一再失戀的緣故嗎?」某大男人神經持續失蹤中。

  童羽裳宣告耐性用罄,明眸噴出火來。「誰告訴你的?」除了她還會有誰?「莊曉夢!」朝罪魁禍首怒吼。

  「嘿,別怪我!」莊曉夢忙舉手投降。「你老是失戀,這件事全世界都知道啊。」

  「那不能叫失戀啦,頂多是男女關係的一點小挫敗。」童羽裳咬牙切齒地辯解,眼見墨未濃劍眉挑起,一副好笑的表情,胸口怒火一飆,差點沒沸騰太平洋。她一左一右,將兩個好姊妹拖到一旁,私下解決。

  「靜,你看曉夢啦,她怎麼能這麼沒有同情心啊?」居然拿她失戀的事四處宣揚。

  「冤枉啊,童童,我當然很同情啊!人家只是實話實說嘛。」這莊曉夢大概是被墨未濃給影響了,說話一般地欠扁。「說正經的,最近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那個G先生?」

  G先生是童羽裳三個月前在高爾夫球場認識的某名律師,是個狂熱的高爾夫球迷,莊曉夢於是拿Golf這個英文字的開首字母為他取了這個代號。

  「該不會又跟人家分了吧?」

  一箭中的!

  童羽裳已經麻木到不覺得痛,只感到懊惱。「是又怎樣?」

  「你啊!」莊曉夢搖頭,狡黠的眼神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關懷。「你還好吧?」

  「放心,死不了。」童羽裳橫好友一眼。

  這回,莊曉夢不跟她鬥嘴了,輕輕握住她的手。

  沉靜也把手臂探過來,摟了摟童羽裳的肩膀。

  「哎,我真的沒事啦。」感受到姊妹們誠心的安慰,童羽裳胸口一融,語氣也軟了。「我才認識他三個月,你們以為我能對他放多少感情啊?」

  「那倒也是。」莊曉夢若有所思地沉吟。「不過童童,自從我認識你以後,好像從沒見過你跟哪個人交往超過半年,差不多都是幾個月就分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你的戀愛總是這麼短命?」

  「不知道,無解。」童羽裳聳聳肩,這問題她問過自己也不下幾百遍了。

  「是不是因為沒遇上正確的那個人,所以沒辦法深入交往?」沉靜柔聲問。

  「我同意。」莊曉夢頷首,明眸閃過一絲狡黠。「不過我一直在想,那個正確的人會不會其實近在咫尺呢?」

  童羽裳不吭聲。她很明白好友言外之意為何,只是故意裝傻。

  莊曉夢卻不肯放過她。「童童,你倒是發表一下意見啊!」

  「發表什麼意見?」

  「關於你的Mr.  Right啊!會不會就是  」

  「別胡說!」搶在好友道出那個禁忌的人名前,童羽裳端凝神色,一改平日的嘻笑。「我說過了,我跟他不可能。」

  「可是我跟靜也研究過了,你們倆明明就很配。」莊曉夢挑釁地回話,不輕易退縮。

  「我們不可能。」

  「誰說不可能?」

  「他已經有女朋友了。」

  「你說你上回看到的那個洋娃娃?」莊曉夢微笑挑眉。「我問過他了,他說他們只是朋友而已。」

  真的只是朋友嗎?童羽裳不信,腦海浮起一張粉妝玉琢的絕色容顏,胸窩裡一顆顆酸泡泡載浮載沉。

  「他年紀比我小。」

  「嘿!以前你勸我談戀愛的時候,不是說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嗎?還說上下十年之間,都可以算是我們這些熟女的守備範圍  你自己說過的話,不會忘了吧?」

  童羽裳一窒。

  沒錯,她是曾經那麼說過,年齡也的確不是她主要的考量,只是……

  「總之我們不可能!」她橫眉豎目,比出一個拒絕再討論的手勢。「你們倆也別替我窮緊張了,我看我的白馬王子八成還在哪裡練習騎馬吧,說不定正摔在泥淖裡,爬不起來。」

  「你說什麼?」沉靜和莊曉夢愕然交換一眼,接著都是把持不住,笑聲從唇間抖落。

  「拜託你了!童童,跟你說正經的,你還有心情搞笑?」

  「誰搞笑了?我認真的。」她神色不變。「我還常想,那傢伙說不定正哭喊救命,等著我去救他呢。」

  「哈哈,說得好、說得好啊!哈哈∼∼」莊曉夢揉肚子,盡失淑女形象,連沉靜也笑得芳頰緋紅,上氣難接下氣。

  兩個男人見狀大為驚奇,圍過來。

  「怎麼搞的?她們兩個幹麼笑成那樣?」歐陽俯向童羽裳問。

  童羽裳轉頭,卻差點與他鼻尖相吻,她連忙後退一步,芙頰不由自主地一暖。

  「我哪曉得她們發什麼神經啊?」她撇撇嘴,一副君子不跟瘋子計較的模樣,躲到一邊去,拿起涼掉的玉米,慢慢啃——

  ☆ ☆ ☆ ☆ ☆ ☆ ☆ ☆ ☆ ☆ ☆ ☆ ☆ ☆

  什麼Mr.  Right啊?曉夢跟靜真是胡說八道,明知道他們兩個不可能啊!

  沒錯,她從來都主張戀愛至上,愛就不要怕受傷,但其實,她並不是真那麼喜歡在情場上盲目地衝鋒陷陣,受傷的時候也會覺得痛。

  失戀太多回,她已學會保護自己,很清楚什麼樣的人絕對不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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