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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頁     茱麗·嘉伍德    


  「而如果他不呢?」

  「戰爭。」

  她早料到他會說出那個該死的字,但她仍然愣住了,似乎這一切都是她的錯,一定是的。她知道慕神父是不會說謊的、而他告訴她蘇格蘭的高地是一個非常喜好和平的地方──或許那是在她到以前。現在她已經引起了三場戰爭:為了治療麥家生病的孩子和麥家起摩擦、為了替小瑪麗抱不平和葛家,現在又扯上了哈家。或許她還必須加上差點和費丹尼打起來的那一場。

  哦,如果事情照這種速度發展下去,再過一個星期,金家就再也找不到任何盟友了。

  突然間,這一切把她擊垮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傑宓想要好好大哭一場。「我要去找瑪麗。」她道。

  「她和麗莎在一起,今晚她會去格斯及麗莎那邊住。」

  「為什麼?」她驚訝地問。

  「我不能告訴妳,那會毀了我的驚喜。」他開玩笑地道,但他全未料到傑宓的反應,這句話反而使傑宓淚眼漣漣。

  「哦,我本來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的,」她抽噎道。「但現在一切全毀了。」

  慕神父走向前,尷尬地輕拍傑宓的肩膀。「哦,別哭,這一天還沒結束,國王還沒──」

  「國王大概不來了。」蓋文道,原以為這會使傑宓高興,因為昨晚聽到國王要來時她是那麼地緊張。

  「哦,這下子才真的全毀了。」傑宓哭道。

  亞烈正打算更正蓋文的錯誤,傑宓突然又轉回向他。「艾蒂呢。我想拜託她──」

  「她和安妮在收拾東西。馬可,」亞烈喊道。「你最好也開始收拾你的東西了。」

  「為什麼他們要收拾東西?」傑宓問。

  「他們要離開,」蓋文解釋。「馬可要帶安妮及艾蒂去一位遠房表親的住處。」

  「去拜訪?」傑宓一面拭著眼角的淚水問。

  「不,」亞烈道。「他們會長住在那裡。」

  「為什麼?我不懂,亞烈,艾蒂和我就要成為好朋友了。」她道。「還有安妮,她是倫娜的妹妹,你不能趕她們走的。你不能重新考慮嗎?」

  「不!」

  他的表情冷硬如石。傑宓轉向馬可。「你還會回來吧?」

  馬可點點頭,傑宓再次轉向亞烈。「我現在要進去大廳了,如果你敢再命令你的士兵跟著我,我保證會用我的木棍令他雙膝發軟,明白嗎?我現在只想獨處。」

  亞烈知道她在屋子裡會很安全,點頭贊成。但當他抬起頭時,他發現傑宓已經不管他,逕自進屋去了。「屋子裡還有一位客人。」他喊道。

  門已經當著他的面關上了。亞烈長歎了口氣,他轉向他的士兵,迅速地對他們下了命令。他打算盡快去追傑宓,剛才的她看起來是如此地沮喪,而且她哭了。或許如果他把她的縐褶重新弄好,她就會感覺好多了。然後他會要她再說一遍愛他──就像剛才她在菲立面前說的。

  傑宓一進入大廳,便撞見四名魁梧的戰士擋住她的路,他們身上的披風顯示他們並不屬於金氏一族。然後她注意到在壁爐前站著第五名戰士。他命令那四名戰士讓開讓女士通過。傑宓轉向那個男人,對他行了個禮。那名戰士跟著相當傲慢地一揮手,示意她上前。

  這一刻傑宓實在無心和人交談,但她不願失了禮數,有損女主人的風範。她一手抓緊鬆掉的披風,走向那個男人。她決定盡快地和這個男人打完招呼,然後上樓回到她的房間,好好地大哭一場。

  那名年長的灰髮戰士似乎非常地怡然自得,他已經為自己倒了杯酒,另一手則拿著食物。傑宓對他擠出個笑容,但當她再次行禮,她的縐褶便整個鬆了開來。

  這摧毀了傑宓的控制,她彎下腰拾起它們,淚水同時無法抑遏地流了下來。但事實上如果不是那位戰士的表情是如此地仁慈和充滿同情,她或許還可以稍微控制住自己。

  「親愛的女士,是什麼引起妳的悲傷?」

  哦,這個男人的聲音是如此親切,而且他的眸子也充滿同情,他的年齡則令她聯想到她父親,現在她不只是傷心了,她還想家想得要死。

  「事情不可能那麼糟的。」對方又說道。

  「如果你知道我帶給金家多麼大的羞辱,你或許也會哭泣了。」傑宓脫口而出。「我引發的戰爭之多連我都快數不出來了。」

  戰士聽得睜大了眼睛。傑宓強調地點了點頭。「我告訴你的是事實,我乾脆承認吧!因為你在這兒遲早會聽到的。哦,如果我沒有勇氣,我大概在今天之後的幾天都會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泣。」

  「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除了國王以外沒有人能夠幫得上忙,而等他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大概會下令鞭打我。」

  她講得很急,幾近於語無倫次。「你瞧,我只是試著去做我認為是對的事,但在英格蘭對的事,在這兒卻錯了。你不能向他們道謝,因為他們會將之視為侮辱;你不能救一個孩子的性命,因為他們會認為你綁架了他們的孩子;你不能──」

  「說慢一點,夫人。」戰士道。「從頭開始,或許傾訴了妳的憂慮之後,妳會舒服許多,我真的想幫忙,我在這裡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那個男人聽起來非常的誠懇。「我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傑宓坦承。

  「由第一場戰爭開始。」他提議道。

  她點點頭。「第一場戰爭是和麥家,因為我治好了領主生病的孩子。麥家領主來帶走他的孩子,然後指責我綁架了他的孩子。」

  戰士露出同情之色。「我根本沒有綁架他的孩子,我救了他的孩子的命,我認為他至少該對我說聲謝謝。」

  「我也這麼認為。」他回答。

  「但他沒有,然後我叫他豬。哦,不!我想是公羊,」傑宓聳聳肩。「豬是哈賈斯,總之,麥家領主氣沖沖地回家去,並宣佈了戰爭。然後還有丹尼,亞烈幾乎和費丹尼開打,因為我庇護了我自己的姊姊瑪莉。」

  「我明白了。」

  「那實在不應該是我的錯,丹尼有一副壞脾氣,他有一個情婦,而且對我的姊姊不夠好,我一直打算去向蘇格蘭國王告狀。」

  「而妳認為國王會怎麼做?」

  「他當然會去和丹尼好好談談,要他善盡對妻子的責任。」

  「妳對艾德國王有充分的信心?」

  「哦,是的,」傑宓衝口而出。「當然,我並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但我相信亞烈忠誠效忠的國王一定是個好國王。」她聳聳肩回答。

  戰士微笑。「然而,妳一定聽過有關艾德國王的許多傳說了?」他刺探道。

  「是的,」她回答。「我在英格蘭時聽說他是個惡魔,」戰士顯示出他的不悅,她連忙補充道:「但當然,來到蘇格蘭後,我就知道那些故事不是真的,亞烈絕不會效忠於一位惡魔國王的。」

  「因此妳是忠於金亞烈了?」

  「我忠於亞烈及艾德國王,」傑宓更正道,並納悶對方為什麼一直堅持問這個問題。「我甚至可以瞭解艾德國王如果聽見我所惹起的麻煩後,為什麼會想要掐死我。」

  「我相信他會諒解的。」

  「哦,不可能的,我甚至和倫娜前夫的家族都引發了戰爭,我提到這一點嗎?他們說我綁架了他們的孩子。」

  「妳沒有吧?」

  「哦,我確實帶走了他們的孩子,而且我把他們的披風丟到地上,在上面唾痰。但那個孩子一直被他們虐待,而她還只是個小孩子!不過現在她屬於我和亞烈了。我的丈夫確信艾德國王會站在我們這邊。」

  「我相信國王會的,」戰士點頭。「現在告訴我外面發生的騷動──如果妳願意。」

  「哈賈斯抓住我強吻,我當然必須報復,於是我用亞烈的棍子敲他的腿。」

  戰士聽得睜大了雙眼。「我相信你的妻子也會採取同樣的作法,」傑宓繼續道。「任何女士都不會喜歡被她丈夫以外的人騷擾。」

  「我還沒有結婚。」他回答道。

  「如果你結婚了呢?」

  「我相信在那種情形下,我的妻子也會做出同樣的事。」

  「你非常地親切,謝謝你同意我的做法。」

  「亞烈知道妳打了賈斯的事嗎?」

  「知道──哦,不!我的意思是被我打的並不是賈斯,而是菲立。你知道這種錯誤有多麼容易發生,我根本不知道哈洛德有對孿生兒子,後來亞烈才告訴我。」

  「在妳打倒菲立之後?」

  「先生,這不是笑的時候。不,這是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抱歉,夫人。」戰士回答道。「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事?」

  「亞烈抓起哈家領主的兒子,一拳把他打飛出去。」

  「他打了菲立?」

  「不,不!」傑宓反駁。「拜託你聽清楚我的話,他丟出去的是賈斯,他不該那麼做的,但我無法生他的氣。」

  「賈斯?」

  「亞烈。」她再次更正,並對那名戰士皺眉,顯示出她的不悅,然後道:「亞烈不該把賈斯打飛出去,然後他又毀了我為他準備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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