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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茱麗·嘉伍德    


  「不管有沒有夫人插手,格斯都會活過來的,那是上帝的旨意,不是她的。」

  他冷硬的語氣吸引了亞烈的注意力。「你不接受我的妻子,馬可?」他問,語氣是欺騙性的溫和。

  馬可立刻搖了搖頭。「我接受她,因為她是你的妻子,亞烈,我也會用我的生命保護她的安全。」他附加道:「但她不會這麼輕易贏得我的忠誠。」

  安妮及艾蒂站在馬可身邊,一併學著他皺眉的樣子。亞烈看向他們每一個,然後道:「你們每一個人都必須歡迎她,這夠明白嗎?」

  安妮及艾蒂很快地點頭,馬可則遲疑了有一會兒才道:「你這麼快就忘了我們的倫娜嗎,亞烈?」

  「已經快三年了。」蓋文插入。

  「我沒有忘。」亞烈說道。

  「那麼為什麼──」

  「我的婚姻是為了取悅我們的國王,而且你該死地清楚這一點,馬可,在你拒絕我的妻子之前,記住這一點。傑宓也是因她的國王的命令才嫁給我的,她和我一樣不想要這樁婚姻。」

  「她真的不想嫁給你?」安妮驚訝地問。

  亞烈搖了搖頭。「安妮,我和妳討論這件事的唯一原因是因為倫娜是妳的姊姊。傑宓早已經許給了另外一個男人,她為什麼會想要嫁給我?」

  「英格蘭人像我們討厭他們一樣地討厭我們。」蓋文插入道。

  「你的妻子不知道她有多麼地幸運。」安妮怯怯地道。

  亞烈笑了。然後他離開三人,走到他熟睡的妻子旁邊,溫柔地抱起她。

  蓋文跟隨其後,他打算接替傑宓看顧格斯。

  「亞烈,你認為傑宓要多久才能接受我們?」他問。

  「她不需要多少時間的,」亞烈預測道。他走向他的床,然後回頭道:「她會窩進來的,你等著瞧,蓋文。」

  第十二章

  她在第一個星期內就引起了三場戰爭。

  傑宓的本意是非常高貴、誠實的,她已經決定接受自己嫁給一個高地領主的事實,她也會盡力做好亞烈的妻子,不管適應的過程有多麼困難,她都不會畏縮。她並且相信假以時日,她甚至可以教化這些高地野蠻人。

  接連的三場戰爭都是莫名其妙地降到她頭上,傑宓堅信錯不在她,都要怪那些固執、驕傲得可笑的蘇格蘭高地人,還有他們同樣可笑的習俗。的確,她並沒有做錯任何事,而她拿他們的蠻不講理當然沒有法子。

  治療了格斯後,傑宓一直睡到了隔天中午,而且她本來還想多睡一會兒,直到她記起了今天是星期日,而她已經錯過了彌撒。傑宓立即惱怒亞烈沒有叫醒她。現在可好了,她必須花一個先令來買赦罪券了。

  她穿上乳黃色的長裙,斜斜地繫了條銀皮帶,走到大廳探望格斯的傷勢,並發現神父也在大廳裡照顧格斯。

  格斯看起來睡得非常地安詳,神父一看到她就要站起來。「請坐下,神父。」傑宓微笑道。

  「我們還沒有被正式地介紹過,金夫人。」神父道。「我是慕神父。」

  少了他正字標記的咳嗽聲,傑宓覺得他聽起來好奇怪,她幾乎想替他加上一、兩聲咳嗽聲。

  「你的胸口不再疼痛了吧?神父。」她問。

  「它好多了,」神父道。「我已經許久沒有這麼好睡過,妳給我的藥水真是神奇極了。」

  「我還有一種藥膏可以讓你擦在胸膛,」傑宓道。「它可以在一個星期內根治你咳嗽的老毛病。不過我必須先警告你那種藥有一種怪味,這個星期內你的朋友可能會對你避而遠之。」

  神父微笑回答:「謝謝妳這麼關心我這個糟老頭子,夫人,我不會在乎味道的。」

  「格斯睡得可好?」

  「他現在睡得很好,但稍早他醒來時一直想拆掉繃帶,全靠蓋文按住他。當時麗莎擔心得想叫醒妳,但蓋文命令她回床上休息。」

  傑宓皺了皺眉,她低頭重新檢查了格斯的傷,確定他正在恢復的階段。她的手探他的額頭溫度。「他沒有發高燒,」她道。「你的祈禱救了他,神父。」

  「不,姑娘,」神父道。「救了他的人是妳,上帝一定是決定讓格斯留下來和我在一起了,因此特別派妳來。」

  他的稱讚使她臉紅了。「哦,事實上,他派來的是一位罪人。」她脫口而出,希望盡快結束她的懲罰。「我錯過了今早的講道,」她將一先令塞到神父手中。「這是買我的赦罪券。」

  「但是──」

  「等等,神父,我想在你決定我的懲罰之前,解釋我的原因。事實上,如果亞烈叫醒我,我就不會錯過彌撒。」她道,她的手交疊在膝上,然後她的秀眉皺起。「話說回來,這應該是亞烈的錯,我認為付錢的人應該是他才對。」

  慕神父發現自己非常難跟上這位女主人的思緒,他感覺像剛被一陣旋風刮過一樣──而且是一陣陽光燦爛的旋風。自倫娜死後,堡裡一直陰霾重重,而他相信傑宓就是那個能夠吹散陰霾的人。神父在心裡笑了,是的,他非常地確定,而且他也看見他們的領主昨晚看他的小妻子的眼神了,那是無比溫柔的。

  「神父?」傑宓問。「你認為我們兩個是誰有罪?」

  「你們兩個都沒有罪。」

  「我們都沒有?」

  看見金夫人驚訝的樣子,神父不由得笑了。「妳非常地虔誠,是不是,金夫人?」

  哦,如果神父這麼想,她的罪才更大了。「不,」傑宓連忙說道。「你不能這麼相信,只是....只是我們家鄉的神父非常嚴厲,他給我們的懲罰都非常地嚴厲,我認為是無聊的教區生活使他變得這樣,有一次他為了我的二姊愛麗在他講道時打瞌睡,罰她剪掉她一頭的長髮。他總是說我們都是罪人。」

  慕神父皺了皺眉,他這位同行聽起來像個狂熱份子。「妳還是留著妳的先令吧,夫人,我們這兒很鬆的,妳不必擔心妳的靈魂。」

  「我還是寧願你收下這個先令,神父。我丈夫的靈魂可能會需要一點贖罪,畢竟,他是個領主,在作戰時他必須殺人。但不要誤解我的意思,神父,我知道如果沒有好理由,亞烈絕不會隨便地奪去一條生命。雖然我還稱不上認識他,但我非常地確定他不是那種無故找麻煩的人,神父。」

  亞烈剛好走進了大廳,聽見這一段對話。

  「我同意,夫人。」神父道。他抬起頭,看見他的領主惱怒的表情,而且他幾乎忍不住笑出聲。

  「啊!那就好了,」傑宓釋然地道。「我很高興你同意,我知道我不該這麼說的,但我事實上也討厭這樣不停地為自己靈魂的罪告解了。現在我結婚了,我還必須考慮到我丈夫的靈魂,而我相信這項工作就足夠使我的頭髮灰白了。不過我相信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的,神父,但你必須叫我傑宓,你不認為嗎?」

  「傑宓,我認為妳有一顆溫柔的心,而且妳的存在為這個古老的城堡帶來生氣。」

  「是的,神父,她的確有一顆溫柔的心,」亞烈插入道。「而且她必須想辦法克服這個缺點。」

  「有一顆溫柔的心並不是缺點。」

  傑宓非常感謝神父及時加了這一句,因為她剛剛看見了她的丈夫,並目瞪口呆。

  亞烈穿著野蠻人的衣服!

  的確,他穿了一件上衣,但上衣外便只有他的披風,它斜斜地由他的肩膀披下來,在腰際用皮帶繫住,打了幾個大折,再向下遮到大腿上。他的腳上蹬了雙磨舊的黑馬靴,而他的膝蓋完全赤裸,沒有遮蓋。而她就一直瞪看他的膝蓋。

  亞烈覺得她似乎要昏倒了,他掩住心中的惱怒,耐心地等她適應他的服裝,然後問:「格斯復原得怎樣了?」

  「抱歉?」她仍然在瞪著他的膝蓋。

  「格斯?」亞烈加重語氣強調道。

  「哦,是的,格斯。」她回答,點了好幾次頭。

  瞧見她沒有再說話,亞烈命令道:「我和妳說話的時候,看看我的臉,老婆。」

  他嚴厲的語氣驚醒了傑宓,她很快地抬起頭。

  亞烈敢說她臉上的紅暈足夠引燃一場大火了。「妳想妳需要多久才能適應我的穿著?」他問,他的惱怒非常地明顯。

  她回過神來。「什麼穿著?」她問。

  他的唇角漾開一抹笑容。「每次我和妳說話都一定得重複一次嗎?」

  她聳了聳肩。「你想說些什麼嗎?」她問。

  他決定讓她更加地尷尬一番。「老婆,妳看過我沒穿衣服的樣子,但現在妳卻表現得──」

  她伸手掩唇。「我是感覺到你的赤裸,丈夫,不是看到你赤裸,這有差別的。」驀地她明白自己所說的,放下手後退一步。「記得我們是在神父面前,注意你的禮貌。」

  他翻眼向天,傑宓想他正在向上天祈求幫助。「好吧!現在說出你的來意吧!丈夫。」

  「我想和格斯說話。」亞烈回答,他看向床。但傑宓站在他面前,雙手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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