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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舒晴    


  廚娘想了想,「那……前面好像在說酒不夠了,你幫我到後面的房子裡拿幾瓶酒出來,那是我們自己釀的水果酒,用寶特瓶裝著的就是了。」

  江雨森循著婦人的指示找到她所說的房子,卻發現裡面已經有人了。

  「對不起,我是來拿酒的。」她說出自己的來意。

  那個人回過頭看了她好一會兒,「你是雷展德的老婆?」

  「我是,請問我們認識嗎?」江雨森打量了他一會兒,發現他的膚色不像牧場裡的人那樣黝黑,肌肉也不甚強壯,可見不是長期從事戶外勞動的人。他是誰?是方爾傑的客人嗎?

  那個人咧開嘴笑了一笑。「我們見過面,我是方爾傑的堂弟,我叫方志凱。」

  「你好!」江雨森感到有些奇怪,這人連名帶姓的直呼自己的堂哥,是否表示他們之間相處得並不愉快?不過這是別人的家務事,她也不便多問。

  方志凱盯著她說道:「你要拿酒是嗎?他們要的不是這種酒,走,我帶你去拿。」他大步跨出房門,在前面領路。

  江雨森不假思索的跟了上去,直到發現兩人的位置離主屋越來越遠,她才疑惑的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

  方志凱慢條斯理的回答:「別急,就要到了。」

  他們又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一棟獨立的木屋,方志凱打開一扇小門,做了個請進的手勢。「就是這裡了!」

  江雨森探頭一看,只覺裡面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這是哪裡?」她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方志凱伸手打開電源,突如其來的燈光令江雨森幾乎無法適應,她眨眨眼,看見裡面全是一捆捆的稻草,不禁納悶的問道:「我是要來拿酒的,你帶我來穀倉幹什麼?」

  方志凱說道:「酒就在最裡面。」

  「是嗎?」江雨森走了進去,只看到兩旁堆滿了比人還高的稻草,卻完全沒有寶特瓶的蹤影。「酒在哪裡?」

  方志凱不理會她的問題,拍拍草堆輕佻的說道:「你還沒有試過在上面打滾的滋味吧?」

  「你——」江雨森發現情況不對勁,強自鎮靜的說道:「他們都在前面等我,我該走了。」她試著繞過方志凱,他卻一個跨步擋在她的面前。

  「放心好了,沒有人會到這裡來的。」方志凱伸手抓住江雨森的手臂。

  「你喝醉了!」江雨森急著想掙脫他的鉗制,「馬上就會有人來找我了。」

  「別裝了!」方志凱大力地將她甩上牧草堆,惡聲惡氣的說著,「誰不知道雷展德娶了個婊子回家,怎麼,別人碰得就我碰不得?」

  江雨森在牧草堆中掙扎著起身。「不要這樣,馬上就會有人來了。」

  方志凱獰笑著說道:「就算被人看到了又怎樣?反正你老公也習以為常了。」

  江雨森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恐懼,她戰慄的叫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咧嘴一笑,突然將她撲倒,充滿酒氣的嘴不斷地狂吻著她的臉頰,雙手開始拉扯她的衣服,江雨森尖叫起來,像瘋了似的抵抗他,他不耐煩地甩了她兩個耳光,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少在我面前擺出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你是什麼樣的貨色,我還會不清楚嗎?」他惡狠狠地罵道。

  他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襯衫上所有的紐扣頓時蹦跳開來,一看到她滑如凝脂的肌膚,他佈滿血絲的雙眼霎時迸出如野獸般的光芒。

  江雨森感覺到他的雙手正揉捏著自己的身體,不禁一陣反胃,同時也更拚命的抵抗。方志凱不耐煩地又甩了她一個耳光,接著開始動手拉扯她的胸衣,江雨森一手緊緊的護住胸口,另一手使出全力捶向他的鼻樑。他哀號一聲,捂著鼻子倒下,她連忙拉攏衣襟奔向出口,卻發現門拴已被拴上,她用力拉扯著門拴,一面驚惶的回頭察看,當她看到方志凱已經站起來一臉陰狠的瞪著她,不禁嚇得魂飛魄散。

  「不!拜託!快開門!」她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她死命的拉扯著鐵拴,好不容易才打開門逃了出去,豈料才衝出門口,腰部就倏地一緊,被人緊緊的攬住,她不禁尖叫起來:「不!放開我!放開我——」

  「雨森!」那人猛力的搖晃著她,「該死的!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江雨森眨眨眼睛,這才看清楚抱著她的正是雷展德,她緊繃的情緒霎時放鬆,雙手攀著他的頸項哭了起來。「展德……」

  下一瞬間,從穀倉內傳出的咆哮聲又令她全身緊繃,直往雷展德的懷裡縮。

  「***!臭婊子!看我怎麼修理你!」方志凱咆哮著衝出來,當他看到眼前的情勢,不禁怔在原地。

  雷展德看到江雨森臉上的巴掌印,又看到方志凱紅腫流血的鼻子,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氣得額角青筋直爆,恨不得立刻痛扁方志凱一頓。

  「大哥、雷先生,」方志凱吶吶地說道,「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方爾傑的臉上滿是羞愧和憤恨,他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個畜生!」隨即衝上前一拳擊倒了方志凱。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方志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強辯,「是她!是這個女人誘惑我的!」

  「你胡說!」雷展德忍無可忍,衝過去一拳擊中他的鼻樑。

  「你打斷我的鼻樑了!」方志凱摀住鼻子哀號,「是你自己娶了一個水性揚花的女人,她要出牆,怎能怪我?」

  「住口!」方爾傑揪住他的衣領怒罵著,「看她臉上的淤傷就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分明是你想要非禮人家,你還狡辯!」

  方志凱惱羞成怒的叫了起來:「是!是我要非禮她怎麼樣?反正我又沒有得手!難道你能玩的女人我就不能玩嗎?」

  方爾傑鐵青著臉怒吼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沒有胡說!」方志凱神色陰沉地看著他,「上次你到台北辦事,我到你落腳的飯店去找你時,親眼看到這女人三更半夜才從你的房間走出來,你可別說你們只是在聊天。」

  方爾傑喝阻了他。「閉嘴!我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方志凱冷笑一聲。「你也是個男人,有這樣的美女投懷送抱,你會不動心?」

  「我不是你,」方爾傑坦然迎向雷展德陰鬱的眼神,「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情。」

  方志凱發出怪笑聲,「你的意思是說,這女人自己跑到你的房間去勾引你,卻被你給轟了出來?」

  方爾傑臉色僵硬的不發一語。儘管他沒有做出對不起好友的事情,但是在雷展德決定與妻子重新開始的現在,他又怎能再提起江雨森過去所犯下的錯誤?

  江雨森一臉慘白地看著方爾傑。他的沉默說明了方志凱的話全是事實,她曾經是個放蕩的女人,也確實勾引過丈夫的好朋友,難怪她剛到達時方爾傑會用那種眼神看她。

  她摀住即將逸出口的嗚咽,倉皇地奔離現場。儘管知道自己曾經有段不堪的過往,但是被人赤裸裸地揭露出軌的事實仍讓她羞愧不已,她甚至沒有勇氣再面對雷展德,只想將如此污穢不堪的自己隱藏起來。

  江雨森一路衝回了房間,渾渾噩噩的走進浴室。她站在盥洗台的鏡前,看著鏡子裡那個眼神狂亂的女人,敞開的前襟暴露出一大片肌膚,上面還可以看到方志凱留下來的指印,她嫌惡地脫掉身上的衣物,扭開蓮蓬頭拚命刷洗自己的身體,直到精疲力竭,才跪坐在魚缸中痛哭失聲。

  那些早已深入骨髓的污濁她要如何才洗得乾淨?

  雷展德在聽到她的哭聲後連忙衝進浴室,眼前的情況讓他倒抽了一口氣。

  「你瘋了!這種氣溫你居然洗冷水!」江雨森凍得發紫的嘴唇令他胸口如遭重擊,他將水溫調成熱水,並將浴缸的栓子拴上,讓熱水淹蓋她凍僵的身體。

  江雨森看著他,哽咽難忍,「我……我覺得我好髒,可是……我怎麼洗都洗不乾淨。」

  「雨森!」雷展德低喚一聲,只覺心痛不已。他勉強收斂心神,溫柔地說道:「讓我來好嗎?」

  江雨森點點頭,任由他拿著沐浴海綿洗滌身上每一寸肌膚,她失神地望著天花板,彷彿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赤裸。

  雷展德一面輕柔地刷洗她的身體,一面回想剛才發生的種種,內心又是一陣翻騰。

  若不是他發覺雨森久久沒有回到庭院,跑去找她,而廚娘又正好看見她跟方志凱往穀倉的方向走去,只怕雨森已經……他閉了閉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不否認,當他聽到方志凱說出雨森曾經勾引爾傑的那一段過往時,心中的確十分震驚,因而無法做出任何反應。直到看見雨森無地自容地離去,他才警覺到自己的沉默已經傷害了她。

  於是他緊追著雨森回到房間,看到她以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懲罰自己,在那一刻,他只恨自己沒有好好地海扁方志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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