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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程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曹葦杭乖乖照做後,尷尬地提議,「我睡沙發好了。」

  「睡沙發會著涼的。」羅映雪打了個呵欠,不耐煩地伸手把他拉上床。

  曹葦杭只好在不跌下床的限度內盡量遠雜她輕散著香氣的身子,誰知羅映雪翻身摟住了他,把一襲單人被密密實實地裹上他們兩個相貼的身軀。

  「映雪,你……沒穿內衣?」渾圓柔潤的曲線緊靠著他硬實的胸膛,曹葦杭倒抽了一口涼氣,僵著聲音問道。

  「咦,你有感覺?」羅映雪驚喜交加地撐起身體俯視他,「那就是說我的胸部不算太小囉?我本來還有點自卑呢。」

  「可能你從小就瘦吧,我一直覺得女孩子骨感些比較漂亮。」他看著她甜美的笑容,不禁感染了她的喜悅,伸手擰了擰她的臉。

  「那如果我以後變胖了呢?」羅映雪傻氣地問,她從不認為自己瘦巴巴的身材稱得上好看。

  「我的審美觀會隨著調整的。」他溫存地對著她笑。

  「我有沒有稱讚過你長得很好看?」羅映雪帶笑的眼凝注在他溫柔的眉眼之間,心上霎時湧起一陣柔情,主動吻上他性感的唇瓣。她不懂如何點燃激情,在曹葦杭還來不及有所回應時就結束了這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埋首在他的頸畔親暱地磨蹭。

  「別這樣,我會有反應的。」他彆扭地沉聲低語,努力屏住氣息。

  「可是我好舒服。」他們兩人雖然同齡,羅映雪卻稚氣得多,聽到他低啞著嗓音的要求,不但不知節制,一雙小手反而惡作劇地在他身上亂摸。「聽說你們營建業最時興上酒家談生意,也最注重排場,每次少說也要叫十來個小姐,我先試試你的定力。」

  「我只負責設計房子,不負責推銷。」曹葦杭的額頭滲出了細微的汗珠,意識隨著高昇的體溫逐漸渙散。此時此刻,屋內竟比雨驟風狂的外頭還要不平靜。

  「有備無患啊。」羅映雪咯咯直笑,輕撫他結實裸裎的大腿。

  「別鬧了!」曹葦杭粗喘著低喝,用力握住她不安分的小手。

  「曹葦杭,你生氣了?」直到手掌傳來一陣劇痛,羅映雪才驚覺到自己玩過了頭,怯怯地問道。

  曹葦杭放開她的手,努力調勻翻湧的氣息,無法分神回答她的問題。

  「你是不是很難受?你很想的話……給你也沒關係呀。」她著急地探過身子看他,囁嚅著提出解決方案。

  曹葦杭深呼吸了一口氣,把她拉到身邊的枕頭上躺好。「如果你確定要嫁給我,我們今天晚上就這麼做。」

  「我……我覺得自己還沒成熟到可以走進婚姻,不過我真的不介意和你親熱。」餘悸猶存的羅映雪即使聽他說得那麼露骨,也不敢再亂開玩笑。

  「跟你說實話,你可別生氣。」曹葦杭難堪地輕咳一聲,「從我青春期開始,就一直把你當成性幻想的對象。我很想要你,但是一旦我們有了親密關係,你這輩子就非得跟我不可,我絕不會讓你有選擇別的男人的機會。」

  「那為什麼有專家說,一個男人如果真喜歡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忍得住慾望的?」

  她不解地問。

  「你放心,我絕對不是性無能。」灼燙人心的慾望褪盡,他終於有心情和她說笑。

  「喂,你別把我說得那麼小心眼!」羅映雪不服氣地嚷嚷。

  「睡吧。」曹葦杭揉了揉她的發,側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個晚安吻。

  「你對我這麼好,我對你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我常覺得很過意不去。」她漾著靦腆的笑容,嬌憨地朝他說道。

  「或許我愛你真的比你愛我深,那麼,你肯和我在一起,是你成全了我的夢想,我當然應該對你好一些。」

  「葦杭。」幸福的笑悄然躍上她的臉龐。羅映雪邊撥弄他的發,邊輕聲在他耳畔呢喃。

  「嗯?」他心頭一緊,喉頭只能迸出單音節的問句。這是映雪頭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地喚他。

  「沒事,想把你叫得親熱點啊。」她柔柔的嗓音迴盪在幽暗的室內,平添了幾許比肉體纏綿更深刻的繾綣摯愛。

  你也是我的夢想啊。將來的某一天,等她學會珍惜體貼他時,她會豉起勇氣這麼告訴他的。

  遇上颱風天,多出來的假日讓曹葦杭和羅映雪睡得格外香甜,一覺醒來都近晌午了。

  羅映雪睡眼惺忪地往窗外一看,風雨已減緩許多,只餘滿巷道的斷枝殘葉,提醒人們昨夜曾有的狂風豪雨。

  「映雪,你陪我回家換套衣服,然後我們一起吃午飯,好不好?」曹葦杭穿戴整齊後走到她身邊含笑問道。

  「好啊。」羅映雪很有精神地點頭。經過昨晚的交談,他們倆似乎又親近不少。

  一進曹家大門,羅映雪才感到有點心虛。在曹家客廳裡的豪華沙發上,陳若歆小烏依人地半靠著曹亦修,兩個人共看一份報紙,想必也是起得比平日晚。

  「回來啦?」陳若歆一聽見聲響,忙不迭地堆起笑容,拖長了音調和他們小倆口打招呼。唉,她根本就不愛看報紙,一起床就賴在老公身邊「關心」風災消息,無非是為了盤問徹夜未歸的兒子,呵呵,沒想到他連女主角也一併帶回來了。「曹葦杭,你昨天晚上對映雪怎麼了啊?」

  「沒有啊。」曹葦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但一回想起昨晚映雪「挑逗」他,不免紅了臉。

  「沒有?」陳若歆打量著兒子不自在的臉色,瞭然於心地笑了兩聲,「除非你不是曹亦修的兒子。」

  「曹媽媽,曹葦杭真的沒對我怎麼樣。」羅映雪連忙出言澄清。

  「聽到了吧?年紀一大把了,整個腦袋還淨裝些不切實際的幻想。」曹亦修冷冷地把報紙甩到桌上,選了個最有利的時機切入戰場。「他們這個世代呀,男歡女愛只是尋常事,女孩子哭哭啼啼地求男孩子負責的把戲早就過時了。」說著,他若有所指地睨了羅映雪一眼,而她冷著一張臉,也沒給他好臉色瞧。

  「你說話要憑良心啊,我當年哪有哭哭啼啼地求你負責?是你說要照顧我一輩子,再三向我保證這輩子不會再碰其它的女人,我才勉強給你一個機會的……」

  「陳若歆,我有說是你嗎?你到底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曹亦修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大吼。他壓根沒有諷刺妻子的意思,誰曉得她會傻傻地對號入座。天啊,他到底是如何和一個駑鈍至此的女人共度了三十年的婚姻生活?

  「我……」陳若歆被罵得又委屈又難堪,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我當然會嫁給曹葦杭。」羅映雪心一軟,不顧一切地大聲聲援居於劣勢的陳若歆。

  「哼,這年頭的女孩臉皮還真厚,葦杭有說過要娶你嗎?」曹亦修皺了皺眉,愈發看那個小丫頭不順眼。他一直只中意鄭小姐當曹家的媳婦,儘管葦杭並不積極,他仍費心地和鄭家保持良好的關係,羅映雪壓根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我和映雪結婚是遲早的事。」曹葦杭愣愣地說,腦子有片刻的不靈光。他雖沒正式求過婚,但曾向映雪提過一次婚事,那小妮子居然很爽快地說:「好啊,等穆德娶了史卡利,我就嫁給你。」分明是刁難他。

  他摸摸頭,傻傻地笑了。苦戀了映雪十幾年,到頭來開口說要交往、要結婚的卻全都是她。

  「天,終於讓我等到這一天了!映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試婚紗。呵呵,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訂了好幾年的新娘雜誌,連台南人複雜的婚嫁習俗也研究得很透徹了,你和葦杭千萬別為了怕麻煩,就把婚事拖著,一切包在我身上就行了。」陳若歆盈滿淚光的大眼睛綻放出欣慰的神采,完全不復上一刻挨老公罵時的沮喪模樣。

  羅映雪無助地看著喜上眉梢的曹家母子,總覺得在恍恍惚惚間,她好像干下什麼傻事了。

  如作夢一般,羅映雪一步步地邁向結婚禮堂。她常想,曹葦杭待她真是好得沒話說,準備婚事有許多繁瑣的細節需要處理,他都很有耐心地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明明累得半死,臉上卻常掛著無可救藥的傻笑。或許是他夫復何求的神情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幾次她想要曹葦杭把婚禮延期,話到嘴邊,終究不忍出口。

  「寒,你收容我吧。」積壓了一個多月的驚疑與不確定,終於在拍結婚照的前一晚爆發。一旦穿上禮服拍了照,留下不可抹減的證據後,她就難以回頭了,於是,羅映雪寫了一封短箋後,匆匆地趕至沈寒家避難。

  「怎麼啦?」沈寒和老公飯後就窩在沙發上看書,很意外來訪的不速之客會是羅映雪。

  她產期將至,已經一個多月沒去上班了,心想映雪那個女人八成是忙結婚忙瘋了,連打個電話來慰問一下都沒有,今天怎麼會突然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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