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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於晴    


   

  老乞丐倒抽了口氣。「怎能讓二小姐鑽狗洞呢?不如我先爬進去,再開這個後門……」

   

  她的纖纖素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你我都是爹娘養的,怎麼可以分誰能鑽誰不能鑽呢。老伯,你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暫時坐在外頭,等我跟小哥爬進去後,再開後門。」她削瘦的臉始終掛著淺笑,聲音有點粗啞,顯得低柔而不具威脅性。

   

  陽光在她背後襯著,老乞丐抬起頭,瞧見淡淡的光環著她的身影,雖然有點病弱,她的神情卻讓他印象深刻,

   

  她不美,尤其是病懨懨的樣子更削弱了她該有的姿色,但……但……他閃神了,腹部不再疼痛,腦海只印著她安詳柔弱的神情人好像……好像跟孫眾善慈悲的神情有幾分相仿,卻也有不同:只是莫名的,她的安詳鑽進了他身骨裡,讓他的心安寧起來。

   

  忽然有個想法爬進心頭——

   

  誰,才是神佛轉世?

   

  「真令人作嘔。」倏地,少年嗤鼻的聲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循聲看去,看見少年一臉的不以為然。陽光同樣襯著他的身影,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卻隱約感覺到他身旁的光環是黑沉的……是光線的問題吧?讓少年顯得如此的觸目驚心,而又教人不由自主的膽寒。他看起來下過十三、四歲而已啊……

   

  老乞丐,你說,我像不像妖孽轉世?

   

  無來由的,少年曾說過的話重重地在回憶裡震彈,然後老乞丐頭一昏,暈了過去。

   

  ≒  ≒  ≒  ≒  ≒

   

  沿著迴廊,靜靜的住後院走去,遇有僧人便一一雙掌合十,以表崇敬之意。

   

  「孫施主,要往後院去嗎?」路過僧人回禮,問道。「可需要帶路?」

   

  「不慎大師,我自個兒過去就好了。」孫眾醒露出溫暖的微笑,繼續扶著花欄往後院走去。

   

  身後傳來小和尚的低問聲:「她就是孫菩薩?我瞧起來怎麼不像。」剛進白馬寺,什麼也不知道,只知有個天上人間難有的女菩薩。而那女孩瞧起來面有病容,談不上富貴之氣,就連走路都顯不穩。

   

  方纔路過的僧人拍了下他的頭。

   

  「笨,孫菩薩怎會是她。你沒瞧她病懨懨的,能不能再活上個一年半載都是問題。」

   

  她垂下眼,繞過迴廊就是後院了。

   

  放眼過去,那少年上身赤裸著,就站在古井旁砍柴。

   

  「小兄弟。」她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他聽見。

   

  他轉過身,微微流露驚訝。「你還沒走?」腦中一轉,才恍悟。「是了,你怎麼會走呢,孫家菩薩來此聽道,不到日落是不會離開禪房的。」他以為她早跟著那孫三小姐進禪房。

   

  「我是來告訴你,老伯的病已無大礙。你常侍在寺裡?」頭忽然間痛了起來。事實上,一近白馬寺,就全身不舒服,她以為她的痛好多了。

   

  「哦?」他感興趣的扔了斧頭,走近她。「聽起來像是你不知道我,難道寺裡沒和尚告訴你,為何我久居寺內?」

   

  她微微蹙起眉頭,依賴屋柱支撐身子的重量。也許是敏感,只覺這少年愈靠近她,她的頭痛就愈發的劇烈起來。

   

  「我出生普通人家,這年紀合該是念過幾年書,跟人學作生意的時候,可我侍在寺內十來年,你說為什麼?因為我得修身養性。」他狠狠的嗤了一聲。清秀的臉龐流露出濃烈的嫌惡之氣,是對她,也對所有人。

   

  「修身養性……不好嗎?」她低問。

   

  他注視著她。「好,怎麼會不好。我一出生就被算命仙詛咒,說我是數代累積了千萬的罪孽,普天下再也找不出比罪孽深重的人,所以找得永遠侍在這個該死的寺院裡。」他的眼充滿憤怒不平。「憑什麼我得為一個算命仙所說的話付出代價?我像十惡不赦的壞蛋嗎?我殺過人嗎?憑什麼我得遭這寺裡和尚的奚落?你家的菩薩不是會救贖嗎?她可是連救我也不曾來救過呢。」他逼近她,忽然抓住她的纖纖手腕。他見到她就覺作嘔!

   

  豈只作嘔,簡直是想毀了她。孫家一門儘是自以為是的慈善之家,自以為可以救贖全天下的百姓……想了就覺嘔心萬分。

   

  「小兄弟……」她皺起眉,不知該如何以對。她一向多病,少與外人接觸,也不常說話,對於他的咄咄逼人,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最憎惡的不只是那算命仙,還有你這種自以為慈悲的女人。」清秀的臉龐逼近她的臉,鼻息噴在她蒼白的臉蛋上。忽地,他腦中轉念紛紜,脫口道:「你說,如果我毀了你的清白,你會不跟我一樣憤世嫉俗嗎?「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教男人渴望的韻味,更遑論想要去碰她,只是想要讓她嘗嘗那種遭人遺棄的滋味,

   

  從寺院外她放了那個老乞丐後,他就極度的不舒服。是曾遠遠瞧過孫三小姐那個菩薩,當時只覺嘔心:但瞧見了這名少女,卻想要毀掉她。是他的劣根性嗎?還是這姑娘與他犯沖,憑什麼孫家藉著慈善之名而福蔭後人,而他卻得為了一個算命仙的話躲在白馬寺裡一輩子!

   

  她的黑瞳張大,流露微微的驚惶,但並未掙脫他的錮制。

   

  「求我啊。求我,或許我還會放過你,你這個令人嘔心的女人!」清秀的臉凶狠的說。

   

  「你……的恨積壓很久了。」她小聲的說。「是人,就該有七情六慾,你會恨是理所當然,可是……咳咳,可是你可以改變它,不是嗎?」

   

  「改變?你懂什麼啊!「他怒叫道。「既然他們都要找贖前輩子的罪孽了,還會容許我改變嗎?就算我前輩子做了什麼萬惡不赦的鬼事,憑什麼要我去還?憑什麼?」

   

  嘔心!嘔心!光是她的話就讓他作嘔不已了。在這寺院裡,多的是披著神佛外貌的臭和尚,兩地對那些和尚從來就沒有過信服之意,也不留理睬過他們。可是她一來,他真的感覺渾身上下不舒服——他的心跳比起往常加快,心底的劣根性全活絡了起來……該死的,他甚至將藏在內心許久的怨恨全向她吐露!

   

  她的手腕是纖細的,幾乎一折便會斷了。她的臉是慘白的,是病了很久吧?曾聽說過孫家二小姐一出生就帶病,怎麼就沒人說這也是她前輩子造的孽?

   

  「痛……」她縮了縮肩。

   

  「痛?」他的嘴唇揚起譏誚的笑。「我還會讓你更痛呢。反正在世人眼裡,我就是惡人,為什麼我不做個徹底呢。」語畢,他的薄唇封住了她冰涼的唇瓣。心裡微微一驚!她的手是高熱的,臉卻是涼的;他的黑瞳對上她張大的眼,她半起朱唇似要呼救,他趁機將舌鑽進她的嘴內。

   

  她的唇柔軟而其香氣,讓他的心神有些恍憾。他雖然只有十三歲的年紀,卻不是那種未經人事的少年。

   

  是出於一種反抗的心理,他偏要在白馬寺裡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情,所以他勾引住宿女客,就在大殿上做出苟合之事。這是他洩恨的方式,談不上什麼情慾,只想要報仇,

   

  而現在,他想要撕去她自以為是的良善。他對上她的眼,她的眼睛是黑色的,黑如不見底的深潭上就這麼直直的瞅著他,瞅得他……不由自主的調開了眼光,不願再盯著她。他的身體壓住了她的,鼻間淨是女人的香味,混著淡淡的藥味,讓他的心浮浮躁躁的。

   

  他的手掌滑進她的衣襟之內,細緻滑膩的肌膚刺激了他的慾望。她在掙扎,卻只是徒勞無功。

   

  他想要她了,即使她只是個病鬼。

   

  她的雙腿想踢他,被他重重壓住。一心只想毀掉菩薩心腸的她,加上男人的慾望,讓他一時失了警覺,在猝不及防下,一聲重擊打破他的頭,他的眼一渙散,軟綿綿的癱倒在眾醒身上。

   

  「瞧瞧咱們看到了什麼,是私會呢。要是再晚一點,豈不讓這小子得了逞?」男人的聲音在後院裡響起,隨即少年的身子像破布做的狠狠被踢了開。

   

  她征了征,一時反應不過來:映入眼簾的是數名高大的漢子,身穿粗衣,有的手持大刀,有的手握火炬,一臉的風塵僕僕,像剛從哪裡愉跑進來;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鎖住她。

   

  「是小姑娘呢。」有人例嘴笑道,上上下下的打量她,而後皺起眉頭。「還……馬馬虎虎啦,她瞧起來……怎麼比根竹竿還瘦?」他伸出手想摸她,孫眾醒一驚,連忙住後縮去,不住的猛咳。

   

  「你們……」她又閃過,急急爬向那少年。那少年的頭被打破,血不住的從後腦勺流出來,她忙拿綠袖壓住他的傷口。「你們想要幹什麼?」她抬首驚惶問道。

   

  「沒想到這娘們瞧起來弱不禁風,但閃得倒挺快的。」有漢子上前一步,想要再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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