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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決明    


  「西施妹子,你醒了?」南烈的目光由劍娃娃臉上栘轉。

  豆腐西施捧著火辣辣的紅頰,「對……對不住,我是不是舊疾復發,給南大哥你添了麻煩?」

  「不是舊疾復發,是我太貪玩,抽了柄劍想嚇唬你,沒料到你竟給嚇昏了過去,現下醒來就好。」南烈無害的笑臉很容易便讓人信了他的說辭。

  「劍……啊,對了,我昏倒前就是瞧見一柄劍——」

  「是我不好,該說對不住的是我,西施妹子。」

  「哪的話,我只是沒想到南大哥你童心未泯。」豆腐西施臉上紅暈稍褪,眼中愛意依舊露骨,壓根對南烈的話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阿烈,她臉紅個啥?」明明見豆腐西施昏倒前臉色慘白,怎麼現下紅潤得好似要滴血一樣。

  這問題,南烈也同樣好奇。

  「西施妹子,你的臉怎麼這麼紅?該不會受了風寒吧?」

  「我……你……因為……你……」紅霞重新鑲回她的面頰,聲音越來越小,到後來的尾音根本全含糊在嘴裡,「是因為我剛醒來,瞧見你正凝覬著我的眼神,好溫柔……好似,在看一個情人一樣。」

  她一睜眼醒來,就瞧見南烈坐在楊旁木椅,神情專注地望著她的方向,那眼神幾乎要融了她的意志……她所認識的南烈對待所有鄰居都是笑臉迎人,可何曾見過這番溫存的目光?

  那目光,比她眼底的愛意還要濃烈露骨。

  說不定……她又可以要爹爹向南大哥暗示提親之事了。

  「什麼?!」南烈和劍娃娃同時發出疑惑。

  劍娃娃仰首朝南烈再問:「阿烈,她剛剛那番嗡嗡叫你有沒有聽清楚?」她掏掏耳,確定自己聽覺無誤。

  南烈不著痕跡地搖搖頭。

  那番比飛蚊還小聲的嘟囔,誰聽得到呀?

  「時、時候不早了,我爹說不定正擔心著,我也不好多叨擾。」豆腐西施移下床楊,理理微皺的衣裙,向南烈二砠身。

  「不送了,對了,謝謝你的豆腐。」

  「應該的。」豆腐西施笑得好羞赧,再三回首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南烈的屋子。

  「阿烈,你怎麼突然打了個寒顫?」

  「少囉唆。」西施妹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門扉外突地又探進一顆腦袋,仍是屬於西施妹子的。「對了,南大哥,我忘了將爹的交代同你說一聲。」

  「什麼交代?」

  「近來鎮上傳出吸血妖魔夜裡鬧事,咱們這僻靜的西市也開始有牲畜被吸乾了鮮血,爹爹要我提醒你一聲,夜裡沒事就別出去,還有門窗要閂好,你一個人住,萬事要當心。」

  「吸血妖魔?」南烈挑起了眉宇,興致極高,「嗯,我會小心的,向豆腐老爹道聲謝。」

  「好。那……南大哥,我走了。」奉送完一個嬌怯的回眸輕笑,娉婷倩影又離去了,這回她記得替南烈關上門。

  「阿烈,你又打了個寒顫耶,你會冷噢?」劍娃娃發覺自己貼靠的身軀在每回豆腐西施送來示好秋波的同時,便會忍不住地一陣微抖。

  「是,今夜的寒風……特別刺骨。」

  他已經確定,西施妹子真的誤會了什麼。

  看來明天一大早,他又得面臨豆腐老爹的「逼婚」了。

  思及此,南烈又興起渾身抖不散的雞皮疙瘩。

  第五章

  一切情況正如南烈所猜想。

  翌日一早,便見豆腐老爹笑得好曖昧地直朝他寒暄——話題不外乎他的女兒多賢淑多善良多勤勞,好似沒娶到她的男人就是瞎了狗眼,再不就是只要女兒幸福,沒聘禮也無妨,只要年輕人肯上進打拚,待他女兒好些……

  這話,像極了他那些狐群狗黨、大哥小弟們最愛干的一件事——托孤。

  八成他南烈就是生得一副適合讓親朋好友托孤的長相吧。

  好不容易委婉地阻斷了豆腐老爹的逼婚,南烈加快了腳步朝穆府前行,拜豆腐老爹之賜,他與兄弟換班的時辰已有延誤。

  才到了穆府大門,卻反常地不見半個守門兄弟,只有一個灑掃大街的穆家老奴。

  「壽伯,怎麼大門外沒人看守?」南烈劈頭就問。

  「全在廳裡,說是堡主有要事交代。」

  「到底發生什麼事?」他不過昨日休了天假,今早來就發生大事了?

  「打昨夜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不少江湖豪傑進駐穆家堡,說是要除妖來著。」壽伯邊揮移著竹帚,邊回答道:「連同穆家堡上上下下的護師、保鏢、長工、守門的,只要是身強體壯的人全都被喚到大廳去。阿烈,你最好也趕快進去。」

  「該糟。」跟在他身後的百里劍魂冒出一個聽來頗幸災樂禍的字眼。

  南烈謝過壽伯,朝百里劍魂做了個鬼臉,才旋身奔向穆家堡大廳,然而,他也入不了廳室之中,因為穆家堡佔地甚廣的議事廳人山人海,看來是多他一個不算多,少他一個也不算少。

  劍娃娃得寸進尺地飛立在南烈頭頂,瞧清了廳中不少狀況。

  「哇,好多人噢,大夥身上全是刀呀劍的。」她向腳下的南烈報告實況,「最上頭還有一個男人在說話,就是上回在門外向你問及絕世之劍的男人。」

  「是堡主。」南烈暗自思付。

  「地上還躺著一個人,上頭蓋著白布噢。」

  她的話主動在他腦海中演繹出想像,「屍體?」穆家堡裡有死人?

  「一旁還有個黃衫道士——」她頓了頓,隨即雙腿一滑,跌坐在南烈肩頭,小腦袋縮藏在他身後。

  「怎麼了?」

  她的雙手扶在南烈發畔,一臉慌張地和他咬起耳朵,「他……他好像瞧見我了。」

  「他瞧見你了?!」音量過大,換來不少俠士回頭覷他,南烈急忙粉飾太平,不承認方才嚷嚷的人是他。

  「我不確定……可是他在看我……」

  「看你?」南烈壓低聲音,「說不定他只是正巧看向你的方向。」

  「可是……」那個道士對她拋媚眼還奉送好些個飛吻耶。

  「別大驚小怪,你那麼容易被別人瞧見嗎?」

  「當然不是,我的一千兩百個主子中還有人終其一生也沒福分瞧見我咧。」

  有幸能見到她這抹劍魂的人,除了擁有百里劍之外,還得在品德或劍藝上有高人一等的本事才行,要不然甭談。

  「那就對了。別自己嚇自己。」

  「喔。」她沒再多提,只再道:「阿烈,我們湊到前頭去看熱鬧好不?」

  「不好。前頭全是名門正派、高風亮節的正義俠士,我這種守門人只會污了他們的身份。」哼哼。

  「阿烈,你這話似褒實貶,酸溜溜的。」聽來阿烈曾與那群名門正派、高風亮節的「正義俠士」結過樑子。

  「會嗎?我這叫自知之明。」

  「你的臉上可不是這樣說的。」她小小掌心戲耍似的掩上他的眼,輕快說著,架在他肩上的短短腿兒踢蹬起小小弧形,今天她換上了蔥綠的淺青衣襦及膝褲,雙腿像極了迎風招搖的翠玉枝橙。

  這幅情景若旁人得以見識,必會為南烈的狼狽而發出同情歎息,卻也會對這般看似天倫之樂的景象會心一笑。

  「要坐就坐好,踢踢蹬蹬的,很礙眼。」若非他不能碰著她,他真想握住那又踢又甩,連帶牽動繡花鞋上的碎玉圓珠玎玎作響的細小腳踝。

  「阿烈,我想到前頭去。」她壓根沒聽進去他的教訓,兀自說說跳跳,「快嘛快嘛,咱們到前頭去瞧。」

  「要湊熱鬧不會自己飛過去嗎?又沒人擋你的路。」南烈咧嘴一笑,右手還不忘比畫個「請」的手勢。

  「我們一塊去啦。」

  「你沒瞧見我前頭擋了一大群的人嗎?你快去快回。」反正她會飛,速度又快得很。

  她有絲遲疑,還是想拉南烈作伴。

  「我在這裡等你。」

  粉唇一扁,良久才道:「那你不可以走開,要等我噢。」

  「好,我會一直在這。」

  翠綠身影一曜,飛過眾俠士頭頂,往廳堂中心移動。

  南烈不由自主踮起腳跟,目光追尋著色澤鮮明的小嬌軀。百餘名的俠士也瞧不見她,應該不會有事——

  南烈甫這般想,廳堂正中央便傳來她的尖嚷聲。

  「哇哇哇——阿烈——」

  南烈無暇細思,撥開重重人牆,硬是擠向尖叫聲響的來源。

  「阿烈——」尖叫越來越淒厲,南烈奔跑的速度也越快。

  南烈從人群中竄出,翠綠色的嬌軀也撲向他而來。

  「怎麼了?!」他將她護在身後。

  「那個,那個道士真的看得見我!」她嫌惡地以水袖抹拭著粉顏,「我方才飛到前頭去,想湊到白布那裡去瞧瞧躺在地上的人是怎麼回事,那個道士竟趁機俯下頭偷親我!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雖然那道士無法實質侵犯到她,但他很故意發出「啵」的一聲,讓她直覺反胃。

  「什麼?!他偷親你!該死——」南烈火氣旺盛,霍然抬頭,卻望進一張熟悉的笑臉。

  「伏翼?」南烈的怒熾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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