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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左晴雯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

  「堂主,咱們還是快離開吧!免得被門主發現,氣氛會變得很尷尬的。」專門保護白虎堂堂主的近身保鏢「左右鬼使」悄言相勸雖然他們知道多半無濟於事。

  幸運的,這回莫雲樊竟很乾脆的接受了「左右鬼使」的勸說,準備離開,不再搔擾人家小倆口。

  在轉身之際,眼睛餘光不經意的掃到另一個隱密角落潛藏的神秘人影--那不是夏侯岳嗎?他不是還在英國,何時回來的?

  莫雲樊心有所悟的暗歎:看來又有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襲了……

  *   *   *

  莫雲樊的預感不幸言中!

  一切是發生得如此突兀。

  午後,夏侯鷹和莫心荷演完天天上映的「十八相送」,帶著玄日前去繼續進行下午的公事,不久,夏侯岳便像一縷鬼魅,殺氣騰騰的飄進「留園」。

  捕捉到身著紅色、胸口翻著金色鳳凰的短袖旗袍的莫心荷身軀時,夏侯岳蘊藏了二十多年的深切恨意,瞬間暴漲了數萬倍。

  「妳就是莫心荷那個賤貨!」夏侯岳無情邪惡的右手猛力一掃,便攫獲莫心荷來不及閃躲的右臂。

  「放手,你是誰!?想做什麼!?」莫心荷本能的嗅到這個陌生男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惡毒恨意。

  莫非他就是鷹的養父夏侯岳!?這個念頭飛快地劃過她的腦際。

  在廚房指揮清潔工作的絳月,面色凝重的衝了出來,他不卑不亢的對抓住莫心荷的夏侯岳行了個禮,道:「夏侯護法,請放開莫小姐,她是咱們紅門的重要人質,你該知道。」

  失策!真是失策!昨夜從玄日口中獲知夏侯岳提前歸來的消息時,正巧也是白虎堂主莫雲樊歸來之時,他和玄日為了注意總護院深夜密訪莫堂主一事,而輕忽了夏侯岳的事。

  本來以為有莫堂主在,夏侯岳不至於輕舉妄動,沒想到夏侯岳會膽大妄為至這步田地,這麼快就找上門來「興師問罪」。

  夏侯岳會聽絳月的話才是怪事一樁,他倨傲不屑的嗤哼:「憑你一個小小的門主近侍,也敢對身為門主義父的我這般放肆的說話?看來是我沒教好阿鷹,回頭得好好訓誡他一番才行!」

  在門人面前趾高氣昂的訓誡夏侯鷹,是夏侯岳樂此不疲的「嗜好」,也是他的慣用伎倆。絳月十分明白,卻又莫可奈何,只能忍聲吞氣的道:「絳月不敢,而且此事與門主無關,一切都是絳月的錯,請夏侯護法明察。」

  紅門是個非常重視層級秩序的幫會體系,絕不容許體系內的成員,有踰矩不敬的情事發生。絳月自然非常瞭解這點,所以才不得不敬身份階級比他高的夏侯岳三分。不過他並不是怕受門規懲治,而是不想讓夏侯岳有機可乘,藉題發揮的為難主子、累及主子。

  夏侯岳正中下懷的咧嘴笑道:「看在你及時悔過的份上,這筆帳我就先不和阿鷹算,不過--」他邪惡的盯了莫心荷一眼,又道:「我不准你再犯,干涉我教訓這個殘貨的事。」

  「哎--」隨著一記清脆的巴掌聲響起,莫心荷被夏侯岳重重的摑倒在地,由於沒提防他會突來此招,莫心荷在毫無防備下,跌得狠狠又紮實。

  「夏侯護法,請你住手--」

  絳月焦急的奔向莫心荷,卻被夏侯岳從中攔截制止,「放肆!小小的一名門主近侍,膽敢目中無人,在我面前撒野,給我滾到一邊去。」

  「這……」絳月才想辯解什麼,倒在一旁的莫心荷先聲奪人,體貼的說:「絳月哥哥,請不要為我擔心,依照你們的門規行事,免得鷹為難,我沒事的。」

  「可是……」好個體貼人的小姑娘!絳月暗地稱讚。問題是,夏侯岳是個殘酷的男人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的,這可怎麼辦?

  砰--!

  「賤貨,還不給我閉嘴!」第二聲巨響震地而起時,夏侯岳已經又賞了莫心荷小腹又狠又重的一踹,痛得莫心荷差點昏厥過去。

  「心荷--」絳月心疼極了,想上前去探望面色慘白的莫心荷,卻因深知夏侯岳的為人而不得不作罷,在原地重重單膝下跪,大聲急切的吼道:「請夏侯護法深思,莫小姐是咱們紅門的重要人質--」

  「我就是知道她是咱們紅門的重要人質,才要好好的教她當個人質該懂的禮數。我還沒責問你為什麼人質沒待在「留仙合」,反而跑來深宮內院撒野,魅惑門主之罪,你倒反而管起我來了?」夏侯岳咄咄逼人的連聲咆哮。

  「絳月不敢,這事是--」

  「既然不敢就給我安靜的跪在那邊待罰,待我教訓完這個忝不知恥的賤貨再來懲戒你。」玄武堂本來就是掌理紅門戒律的,身為玄武堂「四大護法」之一,他確實有這個權力。

  絳月聞言,不敢再多話,因為他知道他愈是說情,莫心荷的遭遇便會愈加淒慘;所以只能無奈心疼而歉然的深凝著痛苦不堪的莫心荷。

  可能的話,他真的不希望她受苦,一方面是因為他真的把她當成妹妹般看待,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主子傷心。

  莫心荷回贈他一記瞭解感謝的眼光,她原本想遞給他一個笑容,但腹部的錐心痛楚讓她無能為力。

  「賤貨!還敢當著我的面對男人眉來眼去!」夏侯岳抽起腰上的皮帶,毫不留情的往莫心荷身上猛抽一鞭。

  「啊--」焦燙的味道和沁血的灼痛令莫心荷失聲哀號。

  「妳這個殘貨還敢叫--」咒罵的時候,夏侯岳手上的皮帶也不知憐香惜玉的,一鞭比一鞭更狠重的鞭打莫心荷,「不要臉的賤貨,竟敢勾引阿鷹,簡直罪該萬死。妳別以為妳勾引阿鷹,就能讓阿鷹對何家那對狗賊父子的深仇大恨一筆勾消,連帶放過妳;想都別想,賤貨,看我打死妳--」

  面對如此淒慘的情景,唯一讓絳月慶幸的是,聰明機伶的鷹王和綠兒早趁著夏侯岳不注意,飛去向夏侯鷹通風報信;如果能把白虎堂主莫雲樊一併帶來更好,因為他知道整個紅門上下,夏侯岳就只對莫雲樊忌諱三分。

  不久,夏侯鷹便面色難看至極、氣急敗壞的飛奔而至。美中不足的是不見莫雲樊的蹤影。

  還沒進門,激烈的爭吵聲便先行一步造訪夏侯鷹的雙耳:

  「你這個變態老頭,你如果真的愛鷹、關心鷹,就不會一天到晚逼他替雙親報仇雪恨,而會希望他忘掉仇恨,快樂幸福的過日子才對。所以你是變態--你根本不關心鷹--」

  「賤貨,妳給我閉嘴--」莫心荷的話氣得夏侯岳出手更狠更重。

  莫心荷頑固的抗爭到底:「我偏要說,你是變態--你冷血無情--你不是真心疼愛鷹我懷疑你甚至從沒愛過鷹--」

  「臭婊子,妳給我閉嘴--」夏侯岳像頭髮瘋的猛獸,恨不得將她大卸八塊,若非留著她還有用處,他一定會這麼做。「待我打得妳皮開肉綻,看妳還敢不敢放肆的胡言亂語--」

  「養父,請你住手!」夏侯鷹不顧一切的撞開門衝進屋內。

  第一個映入他眼中的是傷痕纍纍,血跡斑斑的莫心荷那纖弱的倩影;霎時,他的心好像被人狠狠的撕裂了般,好痛好痛,痛得他冷汗如柱,痛得他一陣暈眩。

  玄日比夏侯鷹多看了一層,除了遍體鱗傷的莫心荷外,他還看見同樣體無完膚,並死用身體護著莫心荷的絳月。

  夏侯岳見到夏侯鷹一臉驚愕痛楚時,臉上浮現一抹報復的快感,以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聲調道:「阿鷹,你來得正好,我正在教訓這個賤到骨子裡的臭婊子,竟敢趁我不在跑來勾引你,一點也沒有把我嚴禁女人接近你的禁令放在眼裡,簡直罪該萬死,你說是不是!?」

  漫天咆哮時,夏侯岳的皮帶一刻也沒有稍作停歇地繼續往莫心荷和護著她的絳月身上抽打。

  「義父,請住手!」夏侯鷹出於本能的伸手去制止夏侯岳無情的皮鞭。這是自他懂事以來,第一次違逆夏侯岳的命令,非但他自己倍感驚愕,夏侯岳受到的打擊更不下於他。

  但是,比震驚更甚萬倍的恨意也廬之湧上夏侯岳的心頭,他憎恨的將尚因首次的拂逆而杵在那兒的夏侯鷹一腳踹開,「滾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打。」

  「那你就打我吧!」夏侯鷹絲毫不讓步,執拗的再一次抓住夏侯岳持皮帶的手腕不放。

  夏侯岳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般田地。才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花了二十多年灌輸給他的入骨恨意,竟然這麼不堪一擊!只因一個卑賤的女人……

  無邊無盡的恨,像海浪般一波一波的襲上夏侯岳的心頭,他甚至有股當場劈了這個不肖子的強烈衝動。

  「可以,我可以不打這個賤貨……」夏侯岳突然變得出奇冷靜,掙開夏侯鷹的手,把皮帶轉交給他,令人發毛的笑道:「應該交給身為門主的你來教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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