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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惜之    


  挑件鵝黃色襯衫,她的心情在春天,在這季節,她的愛情有了豐碩收成。拿起腮紅,光澤紅潤的臉不需要化妝品為她增色,放下唇筆,她用髮梳將長髮一次次刷得烏黑亮澤。

  臨出門,她回身在鏡前看看自己,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那麼初承雨露的女人呢?一定美得讓人移不了眼神囉。

  哼唱小曲,看看腕表,她今天有好胃口,可以吞得下一頭牛。

  拉開房門,另一扇門也同時被拉開,天灝出現在門後,他一言不發,牽過沂芹往自己房裡走。

  「你要做什麼?』』會不會男人在清晨……容易衝動?想至此,沂芹的臉更紅了。

  砰地,門關上,他滿臉怒容。「一大早,你跑到哪裡去?」

  「我回房裡梳洗啊,倒是你,怎麼還穿昨天的睡衣,皺巴巴的,真難看。」

  她往他膝間坐去,突然間,她發覺男人的身體很好用呢!它可以提供安全、舒適,和……難以言喻的快感,上帝造人果真饒富深意。上帝,方沂芹在此佩服你。

  「我以為你離開了。」

  當他醒來發現沂芹不在身旁,他嚇得彈起身,猜疑她後悔昨夜,又躲得不見人影,這回他聽不敢保證孟孟還會在路邊認媽咪,把她給安全認回家。

  「我是要離開啊,褚先生,你再不快一點,我們上班要遲到了,我可不想讓全世界的人都曉得昨天發生過什麼事。」說著臉龐又增添幾分艷色,看得天灝心猿意馬。

  「今天不上班,我們有事情要談清楚。」他正正神色。

  「要談事情有的是時間,你不要老挪用上班時間嘛,上位老懶惰,常常曠職,你不怕下面的員工群起效之,到時再好的制度都管理不了這群人。」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跟我談上班、說制度?」皺起濃墨黑眉,他搞不清她的腦袋裡存了哪些東西。

  「不談上班制度?那……哦,我懂了。」

  她站起來,在他面前來來回回走幾趟。「我這樣子看起來有沒有怪怪的?人家會不會猜出來我……嗯……長大成熟了?」

  昨夜他很溫柔,今天她沒有不適感,應該不會太明顯吧。

  「方沂芹,你故意顧左右而言他是不是?」

  「你賴我,我哪裡有,不然你想談什麼直接說,不要拐了幾百個彎,讓我摸不著頭緒,東猜西猜都猜不到你想談什麼?」

  發生了昨天的事,你覺得我們應該談什麼事才合乎時宜?」

  吵歸吵,他不想放棄抱她的權利,手一勾,將她勾回懷中,她軟軟的身體有他不捨的溫存。

  「要談什麼呢?古時候的老祖先大概會談談責任問題吧?」她看看他眼中暗示。 

  「很好,繼續往這個方向做推敲。」他靠在她發問,聞著淡淡的茉莉花香。

  「不會吧!我們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了,我們談這些,傳出去會被人家笑死。」她一張苦臉像剛吞下三斤黃連解毒丸。

  「所以才要關起門來偷偷討論,不要給別人聽見啊!」他捺住性子哄她繼續往下談。

  「好吧,我們來談責任,雖然我覺得很多餘,可是你喜歡……嗯,到昨天晚上為止,我們都年滿十八歲了。」抓抓頭髮,精明的她在這時候顯現不出利落。

  「很好,我們是年滿十八歲的成年人,誰都不會吃上誘拐官司。」

  法律上明文規定,十八歲的人有結婚權,噹噹噹噹……天願聽見結婚進行曲在耳邊響起。

  「而且男未婚女未嫁,我們的行為不會傷害到第三者。」

  那可不一定,多少女人聽到黃金單身漢褚天灝要結婚,會在半夜枕畔哭紅一雙眼。他勾勾唇,吻她的慾念蠢蠢欲動。

  「接下來呢?」

  「我們惟一要擔心的是,昨天是我的排卵期,我很有可能會因此受孕,再加上我並不明確知道,你有沒有複雜的性關係,若是有的話,也許我該上醫院做次全身健康檢查。至於我,你可以放千百個心,我很安全的。」

  吞口悶氣,很明顯她想錯方向。「我所謂的責任不是這個,我們有了夫妻關係,現在迫切要做的是舉辦一個婚禮,讓關係名正言順。」

  「你的意思是結婚?」

  此話問出,她嚇得大跳,額頭撞上他的下巴,兩人都受創嚴重。

  結婚?結婚就會有小孩,小孩會長大,有一天她或他其中一人「傲肚」,孩子會傷心到不行,她和孟孟就是兩個血淋淋的例子。

  萬一孩子身體有問題,她會痛不欲生,會發瘋發狂……越想她的恐懼越膨脹,她嚇得心臟將要麻痺。

  「你以為謀殺我就不用嫁了嗎?就算我死掉,也要你辦冥婚。」天灝痛得齜牙咧嘴,用力壓住下巴,每個字都是從齒縫間擠出來。

  「我早跟你說,我是不結婚的,你不可以用昨晚的事情威脅我。」

  「搞清楚,昨晚是你來找我,不是我跑到你房間去。你不能送來希望,又親手把希望打破,太慘無人道。」

  「我知道是我主動,可是男歡女愛何必把事情扯到婚姻頭上。」她裝無辜。

  「對你來講我們只是男歡女愛,對我來講卻是一生承諾。」他堅持。

  「我不結婚、不結婚,永遠都不結婚的,你不能逼迫我、不能壓搾我。」

  「我就是要逼迫你、壓搾你,你不能隨便利用過我的身體,就棄如敝屐。」

  「我哪有利用你的身體,你含血噴人。不管有沒有昨晚,我喜歡你是事實、我愛你也是事實,有了愛情,男女進行那種事不是很自然嗎?」

  「我不曉得,我有強烈的受騙感。」

  她穿來母親的新娘禮服,他以為她準備好嫁給他,準備好與他共結連理,哪曉得做過一夜的結婚春秋夢,她居然說那不算數?!

  「不生氣好不好?我很抱歉帶給你錯誤訊息,我保證以後不會了。」她重新坐回他腿上,抱著他,使出上乘於巧功。

  他不說話,眼睛直直看向落地窗外,心在抽痛。

  經過這段她還不肯嫁給他,看來以後她肯點頭嫁給自己的機率,更是微乎其微了。失望在心中沉澱、壓迫……

  「你別生氣,這樣好了,我先去上班,你在家裡休息一天,等晚上回來我們再談。哦!對了,明天是周休,也許你可以想想我們去哪裡玩比較好。」

  沂芹巴結地在他唇上一吻,火辣辣的舌吻過,她想總能衝去他一些不快吧!人人都說,男人是感官性動物,她但願這招會奏效。

  結束熱吻,兩個人的臉上都是暈然陶醉,她拍拍天灝迷濛的臉頰,笑著說:「乖乖休息等我回來哦。」說完,哼著小曲,她走出他的房間。

  直到砰地一聲。向起,天灝才清醒,他懊惱跳起身,像頭焦獸,盲目地在房間裡疾行……拿起電話撥下一組號碼。

  「敬棠你來,我需要援手!」

  抬  需  抬

  客廳裡落人一片沉寂,天灝拿起酒杯,澆下一杯一杯愁。

  李伯伯、李媽媽想不出辦法,管靜筠拿著筆紙低頭沉思,孟孟懂事地坐在旁邊,以有限經歷提供自己的意見。

  孟孟幾乎全好了,他自願從圍牆中走出,沒人強迫。最近他跟家教老師補課,打算明年以同等學歷參加學力測驗,進入高中就讀。

  「我們要不要請姨丈出面,逼媽咪嫁給你?」他改變對天灝的稱呼,卻仍喊沂芹媽咪。

  一方面是沂芹不准他改,二方面是他喊得太習慣,改什麼稱呼都覺奇怪。

  但這樣一來,輩分就全亂。他喊沂芹媽咪,卻喊沂芹的繼母阿姨,而小威是他的表弟也是沂芹的親弟弟。不過這當頭,誰也沒心思去管這些閒雜小事。

  「沒用的,若她是個聽話女兒,就不會躲到我們家幾個月,死都不先低頭。」

  「要不,把她裁掉,讓她找不到工作,為生活不得不嫁給你。」李伯伯說。

  「她長那麼漂亮,誰敢保證不會有另一個男人收留他?」李媽媽反對。

  「別麻煩,直接把她灌醉,押上禮堂。」

  被淘汰無數建議,敬棠揮揮手,對這議題不耐煩。

  要是聽他的意見,山不轉路轉,她不嫁,想嫁天灝的女人滿街跑。就不曉得天灝怎非娶難搞女人,還是靜筠可愛,想著,他的雙腳不自主往靜筠方向挪移。

  「那麼,她清醒後,第一件事就是訴請離婚。」天願太瞭解沂芹,誰都別想勉強她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想,有一個辦法也許可以試試看,我不確定……」管靜筠遲疑。

  「說說看,反正是拿死馬當活馬醫。」敬棠拋給她一個鼓勵目光。

  「在戀愛當中最容易引起波濤、也最容易測試真心的東西是嫉妒,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上次蕭小姐來訪,會讓沂芹反應那麼大,若我沒猜錯,應該是經過那次,她才發覺自己對你的心意。」

  「你要我利用蕭音激起她的嫉妒?我不認為這樣她就會嫁給我。」

  「當然不只是這樣,這回我們要加深故事的曲折度,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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