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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惜之    


  她心裡到底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難道她口中的詛咒確有其事?不!他是個成熟男人,不會讓一個十九歲小女生的幻想迷惑。天堯沒注意到,他已經把尋君說的詛咒從「謊言」定位成「幻想」,或者可以說,就算是謊言他也已經默許了她撒謊。

  起身步出房門,他必須跟她好好談談。

  屋內屋外找過一圈後,天堯在頂樓花房找到喝得醉醺醺的尋君。

  他上前,看看所剩無幾的啤酒,憂心沖忡地看著她。

  「快起來,別在這裡睡,會著涼的。」

  她抬起迷濛醉眼瞪著他瞧。「你是牛頭馬面嗎?要帶走我嗎?」

  看來她不是普通的醉,居然拿他這個超級大帥哥當牛頭馬面看。

  「別胡說了,起來,我抱你下樓。」他一手扶起她的背,一手放入她膝蓋後,將她打橫抱起。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求求你,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死、不想死了。」她用力推開他的胸膛。

  「尋君,醒醒!」

  「我不要!你告訴閻羅王,再給我十年壽命好不好?下輩子我還它二十年。」

  這小妮子連閻王都敢跟人家討價還價,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有事自己找地當面談,我只負責拘提人犯。」就當是處罰她把他看成牛頭馬面吧!他開了個小小的玩笑嚇她。

  「我想留下來,捨不得走了呀!我不想離開天堯,拜託拜託……」唉!他歎息,她到底在想什麼,又是那個荒謬可笑的詛咒之說?他怪起尋君的母親不該灌輸這種怪力亂神之說給孩子。現在,他的「謊言」從「幻想」又淪為「錯誤觀念」了。

  「尋君,看清楚,我是天堯,不是什麼牛鬼蛇神。」

  「天堯離我好遠好迎,他不會在我身邊。」

  「看清楚,我真的是天堯。」

  她揉揉眼睛,使勁眨眼的拚命想看清他。「你是天堯,楚天堯嗎?」

  「我是!」

  聽到他的肯定句,她竟然大哭起來。「天堯,怎麼辦?我快死了、就快死了!」

  「不會!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敢讓你死!」

  「你不明白,我真的快死了,真的。」

  「不會!我說不會就是不會!」他微慍,這個固執的小腦袋!她要他怎樣的保證才能相信他不會讓她死?冥頑不靈的傢伙!

  「你不信我?每次都這樣,你根本不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你老是認為我是騙徒,你老是以為我接近你有目的。但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我愛你呀!」她嚎陶大哭,累積幾天的情緒在這時爆發出來,她激烈地在他身上捶打,狂亂地哭喊尖叫。

  她愛他,他的心被猛烈地撞擊,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天堯怔愣住!她怎麼可以愛他?他有心心、有他的責任呀!

  無視於落在他身上的拳頭,他整顆心處於震驚狀態。

  「你喝太多酒了,等清醒過來你就會忘記自己曾說過什麼。」

  這話不僅是在安撫她,也是在說服自己--假設她說的全屬醉言瘋語。

  直到倦極,捶打他的拳頭才乏力地落下,轉而捉住他的衣襟,她緊密地抱住他,在他懷裡盡情哭泣,嚎叫變成低聲嗚咽。

  「我沒醉,我真的愛天堯呀!不因為他是我的命定人、不因為他能助我逃避詛咒,我是真的愛他!」

  「不可以……」聽到她的告白,天堯做不出適當反應,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我當然知道不可以,因為他愛心心,不愛我!哈……鬼先生,這個就叫做單戀,懂不懂?你們地獄有單戀這種事情嗎?」

  她又哭又笑地把他當成勾魂使者。

  撫著她紅得像煮熟螃蟹的臉頰,他憐情之情油然而起。他愛心心,從很小很小時就知道心心將要成為他的新娘,他疼她、呵護她,多少年來耐心地等待她長大,若不是碰上那個畜生,她早成為他的太太。他發下重誓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她。心心不僅僅是他的責任,更是他花了許多年專心呵寵的女人呀!

  「對不起,我給不起你要的。」他悵然歎道,但他會把她當親妹妹看待,終其一生的照顧她、保護她。

  「不要!我要愛你、我愛定你了!」陡然間她清醒數秒鐘,湊上自己的嘴唇吻住天堯柔軟的唇瓣。

  他直覺地想推開她,但她咕噥著不依,硬是緊貼著他,她生澀的吻讓天堯心底的書鐘聲漸漸隱去,他意識模糊地任由感官帶領他去品嚐她的甜美。

  夜深人靜,少了冬眠蟲子的嗚叫聲,夜晚變得更加寧靜。

  天陽、心心終於回國了。

  他們帶回許多禮物。大家在客廳拆禮物、聽心心滔滔不絕地說著旅途中的所見所聞。

  「你們知道嗎?那個雪好厚好厚一層,我跟天陽玩滑雪橇,還堆了一個雪人。天陽說雪人的名字叫做顏致翔,然後我們就朝著雪人一直丟雪球,好好玩。」

  「喂!我什麼時候惹到你?居然拿我當箭靶射!」致翔抗議。

  「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你,所以買了日本和服給你。」她害羞地躲入天陽背後。

  「我穿起來再留兩撒鬍鬚,一定很像倭寇。」他逗趣的表情惹得眾人宛爾,心心更是拍手大笑。

  「你竟然敢笑得這麼開心,我還沒找你算帳,欺負過人送個禮物就沒事啦!」他佯裝生氣,嚇得心心手足無措的。

  「別嚇唬她!」天堯沉聲喝斥。

  「多好!有人幫你撐腰羅!」致翔咧嘴大笑。

  「謝謝天堯,你對我最好了!」她倚近他身旁,頭偎在他肩上。

  他們的親呢讓尋君心底泛起酸楚,她低著頭讓自己的靈魂遊離在另一個空間.她的臉色慘白,惆悵的她融不進他們的歡樂氛圍。

  天堯注意她難看的臉色,想起她那次的昏迷不醒,她又不舒服了嗎?他憂心沖忡地沉下唇角。

  「天堯,我買了紫色HOLLOKITTY手電筒。鉛筆、橡皮擦……好多好多,人家說只有在北海道才買得到這種顏色哦。」

  「喜歡嗎?」他對著心心柔聲道。

  「好喜歡、好喜歡,可是天陽說怕行李太重帶不回來,不可以買太多。」她嘟著嘴巴,心裡仍有些不甘。

  「把喜歡的東西開張單子,明天我派人走一趟北海道買回來。」天堯毫不猶豫地寵她,他一向如此,寵愛她已成了他的習慣。

  尋君為之黯然。本來就是這樣子,沒道理心傷的啊,他表現的很明白不是嗎?對早知道的事實,她不明白為什麼還要感到悲哀。

  「天堯,我有泡露天溫泉,天上一面下雪、一面泡在熱熱的泉水裡好舒服喔!」

  「真的?」他安靜地聽她描述,心思卻飛向沉默不語的尋君身上。

  「我下次還要去!」

  「沒問題。」

  「你和尋君都會陪我去嗎?」

  「如果你要劉德華陪你去,天堯綁也會把你要的人綁去。」致翔插口打趣道。

  「天堯,他沒騙我?你們都要陪我去?」

  他點點頭,在她眼前,他是無所不能的神,她的任何要求他從未拒絕過。

  看著天堯對心心的百般寵愛,她的心糾纏成結。

  天哪!她竟然在嫉妒心心。她根本沒有立場啊!她怎會認不清自己的身份?她應該處之泰然、一笑置之的,她不斷地加強心理建設。

  天陽注意到尋君異常的安靜,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膀。

  「怎麼不說話?在日本我很想念你的瞎掰。」

  她搖搖頭,努力克制攀升上來的惶惶然,嚥下硬咽,尋君費力地擠出聲音。「對不起我累了!」

  她起身離去,這裡沒有她容身之處。

  「君--你不喜歡我了?」心心哭喪臉說。

  尋君把頭搖得像波浪鼓。「我只是累了!」她乏力的說。

  「君!你跟我說話,別不理我!」她走近她,拉扯她的手,一臉的泫然欲泣。

  突然,一陣疲倦席捲而來,麻痺感從足底掌心逐漸向上延竄。

  糟糕!這個似曾相識的感覺通知她,疼痛馬上就要來訪。她急迫地想擺脫她,她必須在發作前回到房間。

  「我沒有不理你!」她甩脫她的手。

  「有!你在對我生氣。」心心又重新捉住她。

  「沒有、沒有,我都說沒有了,你還要怎樣?整屋子裡的人都哄著你、寵著你還不夠嗎?非得要加上我這份才夠嗎?我只是累了可以嗎?」她再次甩掉她,踩著艱難的步履往階梯上走。

  心心再也忍不住滿腹的委屈,倒在天陽懷裡輕聲輟泣。

  「尋君,你給我下來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天堯對著尋君暴吼。

  她沒理會,心中僅存一個念頭--她要上樓!

  見她沒做反應,天堯衝上階梯越過她,擋在前面。他瞪視她的眼裡有著太多的不諒解。

  她僵立住,抬頭看他一眼,眼神裡有著徹底的絕望,她淒楚一笑,突然間一個踉蹌,尋君整個人往後仰,從樓梯上滾落,一階階堅硬的石梯撞擊著她的身體,尋君卻感覺不到痛。

  「尋君!」眾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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