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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惜之    


  她的強作鎮靜,讓拓拔淵忍不住莞爾。

  沒人在家嗎?很好!他正想找個不會被打擾的地方,好好休息幾天。

  他不想回堂口讓那群「兄弟」揶揄,每回掛綵,他們都要關虹來演-出賢妻良母溫柔記……累!

  背過她,他低言一句:「我待幾天就走,你不要打電話、不要對外透露今晚的事情。」

  奇怪!他居然出言安慰一個女人的恐懼?像在反應他的話般,電話鈴聲突地大響。

  孟純挪挪挪,挪到電話旁邊,他看她、她望他,巴結表情揚起。

  「拜託、拜託,那是我余邦哥哥打電話回來,我一定要接,不然他一緊張,就會從美國馬上趕回來。我保證不說出你的事情,我保證不洩露秘密,讓我接電話好嗎?」

  嬌柔討好的語調出現,他不為所動,直直望著她的眼睛裡寫著威脅。

  他沒說話,但眼神充分表達了意思--不怕當上分屍案女主角的話,你就接接看。

  鈴響十聲,盂純扭絞雙手,咬咬下唇,她的手搭在話筒上面,試著和他講道理。

  「你說要住幾天才離開,如果我大哥一緊張趕回來,你也不方便的,是不是?」

  居然有人敢漠視他的威脅?怒火點燃,準備燒上這個笨女人的屁股。

  鈐響十五聲,孟純深吸口氣再度出言:「拜託、拜託,我絕對不會出賣你,我只是不想爸媽相哥哥替我擔心,不然你拿刀子抵在我喉頭,如果你覺得我的話危及到你的安全,你就動手好了。」

  嘴唇嘟得高高,她的委曲求全他應該知道,平時,余邦哥哥看見她這個小媳婦表情,不管她是不是耍賴或無理取鬧,統統會先允了她再講。

  他的眼神轉為冷冽,她是第一個看不懂他臉色的女人。

  拓拔淵拿起刀子,下一刻就要把電話線割斷,孟純猜出他的意圖。

  不管了啦!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孟純抓起話筒就說話。

  「余邦哥哥嗎,我是孟純,我很好。」她說得很快,抱起電話,離他兩步,她決意護衛電話到底。

  「你去了哪裡,為什麼我打兩通電話你都不在?」余邦的聲音裡有譴責。

  「對不起,我去買晚餐,剛剛才進門。」

  澄澈的眼睛看向拓拔淵,孟純臉上的諂媚笑容沒退,兩隻手合掌,她拿拓拔淵當阿彌陀佛拜。

  他的眼光沒離開她,但戒備神色離去,怪怪的,他竟然對她放心一-

  「今天考得怎麼樣?」余邦又問。

  「沒問題的啦!我去問過導師,她說不管怎樣都會讓我畢業,她不想用自己的暑假來跟我這個笨學生耗。」

  他仍盯住她看?笑臉對他無用,孟純癟起嘴,右手推著他的胸瞠,緩緩搖頭,用動作告誡他,弄壞別人家東西不道德。

  她的掌心軟軟的,抵住他的胸膛,教人舒暢的溫度傳進心窩,癟嘴的表情讓他覺得……可愛?

  在短暫的片刻裡,拓拔淵的腦筋裡一片空白。

  覺得怪異的人不單單是他,連孟純也懷疑起,她對他的恐懼竟然在片刻間煙消雲散。就為她手抵上他的胸膛?

  余邦哥哥說得沒錯,人與人之間多「接觸」溝通,就不會對彼此產生誤會。

  他凌厲眼光掃向她,孟純第二次觸電!不曉得在觸電過幾次之後,她會不會變成電磁鐵?

  「晚上早一點睡,養足精神,明天要出去玩,知不知道?」余邦叮囑。

  「我知道了,余邦哥哥,你不可以打電話吵我睡覺哦!還有啊,我的禮物要記得交給曉堂表姊,還有啊,要好好照顧爸爸媽媽,還有啊,別忘記幫我帶禮物回來,還有啊……」

  「夠了,小管家婆,睡覺前要記得撥鬧鐘。」

  「好,余邦哥哥晚安。」

  孟純匆匆掛掉電話。小小的兩根指頭在胸前比了一個勝利姿勢。耶!她贏了「壞人」一次!得意搖擺!

  迎向他的瞪視,孟純不好意思的咬咬下唇,得意忘形是笨蛋最專門的事。她雖然不聰明,卻也不能再用蠢動作來激怒敵人。

  他失控了,一向深藏不露的拓拔淵,竟讓一個蠢到像豬的女人,氣到忘記深不可測是他的形象標誌。

  大步跨向前,他的胸膛貼上她的鼻尖,沒打算逼她窒息,可他強勢的男人味,頻頻讓她呼吸不順,她的氣喘病在十八歲這年初次病發。

  「不要挑戰我的命令。」他的語調像一把冷箭,咻咻咻,射得她的血液凍成洛神花茶冰沙。

  「我、我……你誤會了,我不是要挑戰你,我只是做一件對我們兩人都好的事情,你是大男人,不會計較的,對不對?」頭抬高,她的鼻頭在他的襯衫上面畫一道線。

  哦!好高,仰頭,她只看得見他的鼻孔,是心形的呢,真漂亮,一個漂亮壞人有一個漂亮鼻孔,卻有個不漂亮的心,可惜啊可惜。

  孟純閉起眼,怕他的眼神又帶來高伏特電壓。

  意思是他計較了便不是大男人?

  通常在拓拔淵疾言厲色說了那樣一句話後,大多數的人不是跪地求饒,至少也要聲淚俱下,表明自己絕不再犯同樣的過錯,而這女人居然、居然質疑起他是不是男人?!

  手握拳,指節啪啪響起,噴出鼻孔的怒氣直逼人體四十度極限。

  「啊!你流血了。」孟純大喊。

  他的過度用力,讓已止血的傷口迸裂,鮮血滴在地毯上方。

  「你小心一點好不好,地毯很難洗的,要是被爸媽媽看見這裡有血跡,他們一定會大驚小怪,硬要帶我上醫院縫針啦!」

  她怕死醫院、怕死藥味、怕死全家人的大驚小怪。

  抓起一把面紙,孟純跪在地毯上面,用力擦拭血跡。

  這個女人不關心他的傷口,只擔心她的地毯?該死的!這女人的智力正不正常?

  他剛剛懷疑起她的頭腦時,就見孟純拿一把衛生紙壓在他的傷口上方,這個舉動……比較正常,拓拔淵的臉色緩和,但她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想噴血。

  「小心一點,不要滴在地毯上,你的血型是什麼型的?我是O型,你呢?要是我們血型不一樣,被余邦哥哥驗出來,我很難解釋你的存在。」

  接下來十幾分鐘,就見她提來一桶清水和菜瓜布、抹布,用力處理他留下的「災難」。

  好不容易,乾淨的地毯讓她露出滿足笑容,站起身,對著兩眼火勢早已燎原的拓拔淵說:「弄好了,我去拿醫藥箱幫你擦藥。」

  總算說出-句人話!拓拔淵選了沙發一角坐下,撩開衣袖,十幾公分的刀傷,看來頗怵目驚心,儘管這種傷口他見得多了。

  「好大的傷,是警察弄的嗎?」

  她認定他是壞人,而警察抓壞人是千古不變定律,所以他手上的傷絕對是警察的傑作。

  只是……現任警察除了槍之外,還會帶刀子嗎?下次碰到警察時再問清楚,說不定警察帶弓箭、長鞭和……十香軟筋散。

  在盂純的認知裡,拓拔淵當定壞人,善良正義的她,準備起一番話語來規勸他棄暗投明。

  第二章

  拓拔淵坐在沙發上,孟純跪在他打開的兩腳中間,桌面上散放一堆藥品,她正準備使出拿手絕活。

  她上藥的功夫很棒,仔細而熟練,他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護士。

  孟純沒讀進他的想法,卻忍不住誇獎起自己的技術,這一番誇獎,解釋了拓拔淵的懷疑。

  「傷口不是太深,不用縫,你可以放心我的技術,我很厲害的,從小包到大,我敢說自己是包紮界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抬起眼,她舉起一瓶藥水對他:「這個藥會有—點點痛,忍耐點哦!」像哄小孩般,她拍拍他的頭。

  拓拔淵嫌惡地撇過臉,孟純點點頭。

  「你是對的,不看傷口比較不會痛。」

  的確!有點痛,但這種痛比自尊心被她那拍小孩似拍兩下的痛,輕鬆得多了,更不用說她後來的誤解。

  孟純低頭,不長的頭髮蓋住瞼頰,他的視線落在她皙白的頸部,她的後頸小央有顆痣,他記得兒時曾聽長輩說過,頸後的痣代表聰明。

  聰明?她明明笨到不行,怎會長一顆和她不符的痣?

  「從小,老師給我評語都是八個宇——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我的功課不太靈光,但我的體育很棒哦,各項競賽都難不倒我,所以我常常跌跌撞撞,東一塊青紫、西—道傷口。

  余邦哥哥知道我受傷就會大驚小怪,非要我上醫院不可,幸好後來我變聰明,學會包紮傷口,學會就算很痛也裝得若無其事,只要不在地毯上留下痕跡,就沒人會逼我上醫院。」孟純試著和他聊天。

  眸光對上他,她笑著揚揚手上的繃帶,告訴他,要包紮傷口羅。他沒說話,孟純只好自顧自往下講,她不習慣寂寞,她喜歡熱熱鬧鬧。

  「我的好朋友盈心對我說,像我這種女人最吃虧,受了傷沒人知道,只能躲起來偷偷痛。不過……痛幹嘛讓人家知道,我門己能處理好就行了,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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