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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嚴沁    


  「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他搖頭。「斯年能得到你全部的感情,說實話,我很羨慕他,現在你說我氣質、神韻像他,我該受寵若驚,引以為榮。」

  「你的口才好得令人受不了。」她大笑。

  「斯年也有好口才?」他問。

  』『不,斯年的口才並不好,但他說真話。」蕙心吸一口氣,提起斯年,無論多遙遠的事,心湖依然波動著。「你知道,真話總是動人的、」

  「並不是人人都欣賞真話,」他望著她,「有些人喜歡花言巧語、吹牛、拍馬屁的。」

  「那些人年輕,只看到表面,」她掠一掠頭髮,很動人的姿勢,「我二十八歲了,人生——實在已看得很透,我喜歡實在的一切。」

  他想一想,用手按住她。

  「你慢慢會發現,我是個實在的人。」他說。

  她能聽出他聲音裡的誠懇,他不但實在,而且真誠。

  「我會慢慢知道,」她不置可否,巧妙地抽開左手,「朗尼也很稱讚你。」

  「朗尼?誰?我認得他嗎?」他問。

  「我受訓時的老師,是哈佛教授。」她說:「他一直幫助我們總公司做一些顧問的工作,也訓練人材。」

  「哦——是他。」他恍然。「他來了嗎?」

  「是,不過很快就會回紐約,」她笑,「他是我的老朋友,相信我九B去美國受訓時,他又是我的老師。」

  「看來你接定了老總的的位置。」他搖頭。「女性越來越能幹,實在是我們的威脅。」

  「接不接老總位置對我的意義並不重大。」她說:』『反正都是工作,我不再介意職位的高低。」

  「哦?」他望著她。

  「是個慘痛的教訓。」她搖頭。「斯年很受不了我女強人的意識,這也是他離開的原因之一。」

  「還有個原因是為了朗尼?」他問。

  「你也知道?」她大為意外。

  「原本不知道是他,你剛才說朗尼是你受訓時的老師,我才聯想到。」他笑。

  「怎會有這樣的聯想?」她問。

  』『在紐約總公司聽人講的,」他淡淡地,「他們說.心高氣傲的朗尼居然會對一個中國女孩子那麼執著,而那中國女孩子是他的學生,來受訓的。」

  「執著?」她搖頭苦笑。「還是傻?」

  「或者每個人都有傻的一刻,癡的一陣。」柏奕說:「這是人生的必然階段。」

  『』誰說不是呢?」她歎息。

  車停在大廈停車場,她帶他上樓。

  「這些年來,你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朋友,父母一定非常驚奇。」她笑。

  「驚奇?」

  』『他們以為我是抱獨身主義OW她說。

  「你曾經這麼想過嗎?」他問。

  「沒有,即使在最傷心、最低潮的時刻,」她肯定地,「我只想證明,愛情並不是女人的全部。」

  「有人這麼說過嗎?」他間。

  「至少很多人這麼想,許多女人也這麼認為、」她說。

  「那麼,我來,豈不是大受歡迎?」他微笑。

  打開大門,她讓他進去。

  「你馬上可以看到。」她說。

  果然,兩張帶笑的慈祥的面孔迎在那兒,非常熱誠的歡迎,非常衷心地喜愛。

  「歡迎你來,柏奕。」母親說。

  「你會使我們的餐桌上更加熱鬧。」父親說。

  慧心向他使個眼色,微笑著。

  然後父母吩咐女傭開飯,預備這、預備那,簡直忙得下可開交,但也樂極了。

  「是不是?你看他們多開心、多熱烈。」慧心說。

  「我好像是個王子。」柏奕笑。「真過意不去,令伯父、伯母這麼忙。」

  「相信他們喜歡這樣忙法。」她說。

  「這麼說,以後我可以常來?也可以多令他們高ww

  「你以為啦!」她白她一眼。「可是他們高興並沒有用,是不是?」

  「當然,你也歡迎我的,是嗎月他說。

  「我家的大門會為所有的朋友而開。」她說。

  「所有的朋友?」他反問。

  「是的,」她搖搖頭,「以前我大閉關自守.我知道錯了,我要改過。」

  「為什麼六年後的今天,才想到要改?」他問。

  她想一想,望著他笑了。

  「也許因為你的出現,這答覆你滿意嗎?」她笑。

  也許因為柏奕到過蕙心。的家,所以,再次見面的時候,蕙心覺得她和柏奕之間竟多了一份親切感,彷彿巳是很熟的朋友一樣。

  或者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斯年和她的感情那樣深、那樣濃、那樣——刻骨銘心,但他們卻不能在一起,這是無緣。

  能不能試著不再想斯年,不再牽掛這個人,行嗎?斯年和斯年的一切都已是過去了,再也不會復返,她這樣念念不忘,又有什麼幫助呢?

  該像朗尼說的,再去尋找屬於她的幸福,或者說——找人代替斯年在她心中的地仕——上帝,有這麼一個人嗎?感情能代替嗎,她——她又豈能真正忘記斯年?

  柏奕坐在她辦公室內的沙發上,很有耐心地望著她。

  「剛才你一直這麼凝神沉思,我實在看不出你是在想公事?或是私事?你臉上的神情是那樣深沉O」柏奕說:「蕙心,我不瞭解你。」

  「我甚至不瞭解自己。」她微笑。

  這話她曾對一個人說過,是不是?

  多久前的事了?唉!斯年。

  「你比我想像中更深奧。」他搖頭。「我要花多久的時間才能真正瞭解你?」

  「我不知道。」她說:「你——也不一定要認識我,或者瞭解我。」

  「我已認定了,就是你。」他肯定地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下定的決心。」

  「我實在不明白你們,對一個陌生的人怎能有那麼大的信』b,難道一定會會得來?」她說。

  「你們?」他抓到她的語病。「還有他,斯年?」

  她不出聲,她巳下意識地把柏奕和斯年放在一起比較了,是不是?

  「我知道我們一定合得來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感覺。」他說

  「就算合得來——你可知道,我已經心如止水?」她問。

  「我知道,這叫作——歷盡滄桑,對不對?」他信心十足。「可是我有信心、有把握能打動你心中的止水,我自認我的條件和誠意都不差。」

  「我喜歡有目標的人。」她點點頭。

  男孩子、男士們有自信,的確給人很好的印象,至少有安全感。

  「今天是週末,可容我安排節目?」他凝神望著她。

  「哦——三點鐘我要去送朗尼回美國,而且,晚上,我想陪媽媽去教堂參加聖經班。」她說。

   「拒人於千里之外?」他不認真地。

  她想一想,搖搖頭。

  「我當你是朋友,所以我說真話l」她說:「約好了媽媽,總不能失信,至於朗尼——你可願一起去送他?」

  「不了,」他考慮一下,「我和他不熟,陪你去送他,怕他誤會我在示威。」

  「朗尼不是這種人,而且——我和他之間巳是純友誼,像師生、像兄妹,從來都是。」她笑。「至少在我這方面從來都是。」

  「明天呢?」他不死心地。

  「明天——好吧!你有什麼好的安排個』她透一口氣。實在不須拒絕他的,不是說要再尋幸福嗎?

  「公司長期租了一艘小遊艇,除了拍廣告,一些客戶偶爾借用之外讓它停在碼頭很可惜,」他說:「反正天氣悶,出海逛逛很不錯。」

  「聽來是很好,」她說,「只我們倆?」

  柏奕的眉毛上揚,好一陣子才搖搖頭。

  「我們可以請費烈他們一起去。」他說。

  「好,由我去聯絡他們。」她說。

  他凝望著她足足有一分鐘。

  「對我這樣沒信心?」他笑。

  「不是。」她想也不想地否認了。「我絕對相信你,我說過,我相信自己的朋友。只是——我很怕單獨面對任何一個人,我本身很沉默,我希望人多會熱鬧些,否則到時會把你悶壞。」

  「我寧願被悶壞。」他半開玩笑。

  「以後有機會問你。」她說:「這次——我實在想和老朋友們聚聚。」

  「一言為定。」他爽朗地。「你約朋友,其他的一切由我來準備。」

  她望著他一陣,突然說:「你和他最不像的地方是,他霸道,你爽朗。」停一停,她再說:「其實說你們相像,可能只是一種錯覺。」

  「錯覺?」他笑了。「你不會因為這是錯覺而拒我於千里之外吧?」

  「我無意把你當成他。」她笑。

  當然,他是白的,所謂的「他」是斯年。

  「這樣最好,」他開心地,「我希望我是自己,成功、失敗只是次要問題,我不願做他人的影子。」

  「有道理。我請你吃午餐。」她說。

  「不替朗尼餞行?」他問。

  』『老總約了他,我又何必做燈泡?」她笑。「我三點鐘去文華酒店接他。」

  「我們現在不要去文華,否則准擅個正著。」他說。

  「我們去吃中國菜,就在大廈二樓那家,小菜很不錯。」她說:『』走吧廠

  「你們每天吃、吃、吃,每一家餐館都客滿的,」他說,「但是在香港的人為什麼都那麼復?尤其好多年輕男孩子,復得——像發育不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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