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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嚴沁    


  「於立奧說了什麼?他和唐碧江沒事?」

  「他什麼都沒說,不需要說,我們之間極有默契,默契由感覺而來,」

  「我可不懂你說什麼。」愛咪沒好氣。「火燒到眼前,水浸眼眉了。」

  「愛咪,嘗試瞭解立奧,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我跟他之間是有感情的。」

  「感情。」愛咪白她一眼,不再言語。

  魚翅和海鮮都陸續送來,她們開始享用,剛才的題目被扔在天邊。

  有人從門口走進來,非常耀眼的一對。

  可若抬頭,看到方令剛無瑕可及的側面,還有她身邊的一個漂亮女孩子,

  「他的女朋友?」愛咪很驚訝。

  「是吧?看來很相襯。」可若不以為意。

  「光天化日帶出來,不是偶像行為。」愛咪帶著一絲醋意。「氣質一般。」

  「人家坦白,事實就是事實嘛。」

  「那女人若真是方令剛女朋友,香港的影迷每人一口口水也把她淹死。」

  愛咪與可若笑得開懷。「把你的古怪想像力用在廣告上,比咀咒人更有用。」

  「難道不是?膽敢霸佔第一號偶像?她難道膽生毛?」

  「怎麼口出惡言,更粗魯了。」

  「我真生氣,她哪裡配?真想過去罵她一頓,叫她靠邊站。」愛咪很認真。

  「我們吃海鮮。」可若哄孩子一樣。「少管別人的閒事。」

  愛咪總算把視線移回來。

  「我以為方令剛有格凋有眼光,一眼看中我們林可若,誰知道——哼,CHEAP。」

  「那我豈不是被影迷的口水淹死?」

  愛咪這才轉怒為笑。

  「咦?為什麼若換成你我就不生氣呢?」

  「女人心海底針。」

  「你不是女人?」愛咪轉換了話題。

  「你和方令剛相處的感覺如何?」她問。

  「如普通朋友,如兄弟姐妹、我眼中的他可不是偶像,並不特別。」

  「我對魚翅海鮮更有興趣。」可若笑。

  從開始到離開,方令剛始終都沒發現可若,他仿若很專注於耶女人身上,神情恨嚴肅,很認真,反而不像平日的他。

  可若愛咪付錢逕自離開。

  回到冷清的家,可若又只有自己。立奧工作不回,彷彿理所當然的。明知天亮也不回來,連紙條可若也不留了,留待通電話吧。

  她真的習慣這樣的情形,安之若素。

  她埋首工作了十天,

  新廣告片拍成,後期工作也做完。其他廣告計畫還沒成熟,待開會。突然之間,她發現自己很清閒,前所未有的。

  「真的沒工作讓我做了?」她又問愛瞇。

  「工作狂小姐,不要總問我這句話,我有壓力。」愛咪說:「我從哪兒變工作給你?」

  「那麼,晚上可陪我泡一泡?」她開玩笑。

  「不行。」愛咪叫得驚天動地。「不能耽誤我一生幸福,今夜我媽安排我相親。」

  「帶我去幫眼。」

  「不行。」愛咪一口拒絕。「你條件此我好,人家愛上你怎麼辦?」

  「那我今夜做什麼?」

  「閣下自理,愛莫能助。」

  可若歎息,除了工作她就沒有其他?以前有立奧相伴,現在立奧在哪——?

  眼看著愛咪風騷的離去,可若還賴在辦公室不肯走,走出去就是一夜的無聊冷寂,她開始怕耶種感覺。

  腦中靈光一閃,那個十分鐘的影帶,替方令剛拍的,到現在還沒整理剪輯。她跳起來,找出底片衝進剪接室。

  她找到了工作。

  工作得廢寢忘食,直到電話鈴響。

  心中下意識的流過一抹溫馨,一定是立奧,以往的許多日子他都在深夜打來,然後接她回家,一起宵夜,伴她整夜。

  「果然在公司找到你。」竟是方令剛的聲音。「你比我還拚命。」

  「有什麼指教?」她故意這麼說。或者剪接了一夜他的影帶,她對他有奇異的熟悉感。

  「指教?你聽不出我是誰嗎?」他誤會了她扮生疏的聲音。「方令剛。」

  「如雷貫耳。」她笑起來,心情出奇的好。「這麼晚,你不睡覺的嗎?」

  「我剛收工,突然想起你——」

  「別告訴我你在樓下。」

  「正在你公司樓下。」他笑得有絲稚氣。「想到就來了,運氣真好,你竟然在。」

  「想做什麼?」

  「什麼都可以,就是不想睡覺,」他很興奮。「你可以走了嗎?」

  「你就像十。」道金睥,能不下樓嗎?」

  「不能。」他故意用霸道的聲音。

  「小女子這就下樓。」她輕鬆的。

  「要我上樓接你嗎?」

  「不用。我總是獨行俠,很安全。」

  三分鐘她就下褸,不帶一絲倦意。

  他凝視她一陣,眼眸中很深沉難懂。

  「為什麼老開吉普車?」她問。

  「不喜歡?不習慣?」

  「都不是,只是奇怪。」

  「沒有理由。」他想一想。「開了就開了,沒有理由。」

  「你總是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做很多事?」她問。「興之所至?」

  「沒想過。」他認真地想一想。「想太多會更不開心、」

  「你心中一定有太多太複雜的事,」她笑。「今夜心情相當好,我不想知道不開心的事。」

  他望她一眼,竟然笑了。

  「很少女人對我的事不好奇。」

  「除了我自己,我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好奇,」她聳聳肩。「對自己好奇的發掘,會進步。」

  「或許你的話對,我沒想過。」

  「要多想,腦子越用越好、越靈。」

  「我只要會演戲行了,我出賣的是色相,我只是個戲子。」

  「年年出狀元,十年才出一個戲子。」

  「不要安慰我,我的運氣已經太好。」

  「能明白這道理就好,要惜福。」

  「還要惜緣。」他加一句。

  「你的緣分是位很漂亮的小姐,我在夜店見過。」她隨口說。

  「你見過?」他呆怔一下。「美儀?」

  「她叫美儀?人如其名。」

  他眉心微皺,好半天才慢慢鬆緩。

  「美儀和我是青梅竹馬玩伴,只是如此。」

  「別緊張,我不查家宅。」她笑著搖手。

  「她——」他想說什麼,忍住了。「你以後慢慢會知道。」

  「愛咪說偶像明星不承認身畔女友。」

  「是嗎?」他挺拔的眉毛住上揚。「我不承認是偶像,她也不是我女友。」

  「放心,我不是記者。」

  「她是別人的太大。」他說。

  「嘿,我們換題目,」她雙手亂搖。「不要背後講人家的事,我有犯罪感。」

  「你半夜在辦公室做什麼?」

  「剪輯你耶十多分鐘的片斷,差不多做完了一半。」

  他看來很意外,沒想到她是為他而工作。

  「我們回辦公室,讓我看看那些剪好的片斷。」他不由分說的掉頭轉車。

  「工作一半我從不示外人。」

  「你拍的是我的片斷,讓我參與。」他霸道。「讓我跟你學剪輯。」

  「大明星,好為難人,看不出我疲倦?」

  「我精神興旺,不讓我去是折磨我。」

  「帶你回去可以,你要聽清楚我的話,」她嚴肅認真起來。「我的工作、我的創作是我獨自完成的,你只許看,不許多話。」

  他還想說什麼,忍住了。

  吉普車停在公司外,隨後一部車也停下來。他們沒注意,一人一邊跳下車,興致很好,直住大廈裡走。

  「可若。」有人在背後叫。

  她呆怔一下,熟悉又遙遠的聲音,這個時候,誰?

  燈光下,一個高瘦的身影,彷彿帶著一身冷寂,在靜夜裡莫名其妙的感動了可若。

  「立奧?!怎麼會是你?」她奔過去。

  方令剛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變回冷漠而不耐,他遠遠的站在一邊。

  「我回家見你不在,打電話回公司你正在跟別人通話,我想你一定在,所以來接你。」他說得溫柔而低沉。

  令剛聽見了,英挺的眉毛皺在一起,一聲不響地轉身走回吉普車。

  「我在剪輯方令剛的影帶,他想看——」一轉頭已不見了令剛。「咦,方令剛呢?」

  吉普車轟然而去,只留下一篷煙。

  立奧望著遠去的吉普車思索了一會兒。

  「他常常找你?」

  「他?方令剛?」她自然的笑。「他有時間嗎?幾部片都搶他的期。」

  他再想一想,說:「我們回去吧。」

  可若柔順的跟著他上車。她可什麼都不想,立奧這樣來接她,給她很大的意外驚喜,甚至不覺令剛不辭而別有什麼不對。

  她當然該跟立奧走,他們原是一對。

  回到家裡已快清晨,折騰了一夜,奇怪的竟是全不疲倦。

  她煮了壺咖啡,做了點三文冷,對著小圓台兩人對坐著。

  她一直凝望著他,原來清秀的他更消瘦了,工作那麼忙,必然如此。

  「你太辛苦,立奧。」她憐惜的。

  他微微牽動嘴角,像是欲言又止。

  「可以考慮換一份工作,廣告或電影,不需要那麼長期拚命。」她很不忍心。「你整個人瘦了一圈。」

  「我興趣仍濃。」

  「雖然還年輕,也要注意身體。」

  「我身體很好。你不也同樣拚命工作嗎?」

  「今夜例外,我很少通宵工作。」

  「半夜工作,你要注意安全。」他這麼講,給人言不由衷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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