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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嚴沁    


  她就這麼躺在床上,像一具蠟像般,生命彷彿離開了她的身體。時間慢慢的從她身邊溜走,靜悄悄的一分一秒逝去,時間對她已經失去意義。

  傍晚的時候,亦凡愉快的吹著口哨回來,他沒有騎心愛的摩托車,為了要陪雅之走一程。屋子裡沒有燈光,連一絲人氣也沒有,巴巴拉呢?

  「佳兒,」他推開臥室門,昏暗中看見床上的人影,「還不起床?你知道幾點鐘了?」

  巴巴拉沒有反應。他皺皺眉,反手開了屋頂吊燈,

  「的確不錯!」巴巴拉說。她已開始吃三明治。

  「很抱歉,今晚不能陪你,」他看看表。「我要出去,十點鐘左右才能回來!」

  「陪何雅之?」她隨口問。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少傑曾來過,曾發生爭執。

  「不!王蘋找我有事!」他摸摸頭。

  「王蘋?我怕你會惹上麻煩,」她望著他。簡單的女孩,雅之也會不高興的!」「她不是

  「開玩笑,大家——都是朋友!」他有些不安的強打哈哈。

  「朋友?哦,我幾乎忘了你是超越了感情的智者,」她搖搖頭,神情很特別。「那何雅之也不特別嗎?」

  他咬著唇半晌.掩飾什麼的匆忙地窩開床畔。

  「當然,當然,四周的女孩子那麼多,誰特別了,我豈不是自找苦吃?」他笑。「王蘋也奈何不了我!」

  巴巴拉看他一眼,不再出聲的低頭吃三明治。

  亦凡猶豫了好一陣子,終於轉身離開。

  「我走了,十點鐘回來,」他拋下這句話。「你當這兒是你的家,盡量使自己舒服一點!」

  大門在響,他真的去找王蘋?

  巴巴拉的確不能瞭解他,昨夜他對何雅之的態度分明有情,而且是很深的情,很濃的情,很不能自拔的情,他們是從昨夜才開始的,那情只是一株小幼苗,他該努力去培植,該伴在她身邊,他竟去找王蘋,這怎麼說得過去呢?

  亦凡去了,她也放下三明治,實在嚥不下去,勉強吞下去實在太痛苦。她又為自己點上一支煙,窗外已是黑沉沉的一片。

  下午她沒有去表演時裝,主辦人一定會急得跳腳,他們當然不知道她躲在這兒——誰代替了她?

  表演的結果如何?成績美滿嗎?她輕輕歎口氣,對於伸展台她已開始厭倦,什麼時候才可以走下來,過一過她所嚮往的平凡生活?事實上——她並不像別人眼中那麼熱衷表演,那麼熱衷名利的人,她自己明白,她可以在任何時候毅然放棄一切,只要她肯定能抓住幸福——她曾有過幸福,但是,不穩定,不牢靠,她毫無把握。現在——她只有無奈的繼續她的伸展台生涯!

  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少傑總是懷疑她,總是對她不信任,雖說台北的模特兒圈子裡並不單純,有許多人以模特兒的名義為幌子做其它醜惡的勾當,但也不能一概而論啊!少傑應該知道她跟他以前是清白的,是處女,也該清楚她從沒有第二個男人,他——實在忌妒得莫名其妙,她根本不是那種肯為金錢出賣自己的人啊!

  少傑——真是令人痛心,付出了全心全意的感情,卻落得如此結果,或者是她命該如此吧!

  大門又在響,一定是亦凡忘了帶東西,她也懶得理,反正亦凡拿了東西馬上會走。

  過了一陣,沒有再聽到門聲,她皺皺眉,莫非剛才聽錯了?或者——有小偷進來?

  她赤著腳跳下床,這方面她是勇敢的,順手抓起床頭的玻璃煙灰缸,輕輕走到門邊,然後,出其不意的迅速拉開房門。

  客廳裡一片黑暗,從光亮處走進黑暗的她,一時間什麼也看不清,依稀有個黑影,黑影——不聲不響的必然是個小偷,以為亦凡出去家中沒有人,她想也不想的把煙灰缸朝那黑影砸去。只聽見「哎唷」一聲,那黑影彎下腰來,慢慢縮成一團。

  「你——你——」

  巴巴拉呆怔一下,那麼熟悉的聲音,是誰?她打中了他嗎?她迅速的開了燈,她看見——老天!她看見縮成一團,倒在沙發上,滿手、滿額頭都是血的少傑,少傑——上帝,她的煙灰缸砸中了少傑!

  「阿雷——」她尖叫著撲過去,又急又怕又後悔,所有恩恩怨怨全忘了。「阿雷,我不是有心的,我以為是小偷,我——你傷了額頭,我馬上送你進醫院,我———」

  她要站起來,少傑的手卻握住了她的,緊緊的握住不放。

  「別走,別離開,」他喘息著叫。  「佳兒,我們——別吵了,講和,好不好?」

  「阿雷——」她抱住他的腰,緊緊的倚在他懷裡,淚水靜靜的流下來,倔強的女孩子也哭了!  「我們是一報還一報,」他笑了。「跟我回家,嗯!」

  她點點頭,再點點頭,當然再回家!

  亦凡坐在那張柔軟的沙發上,沉默著沒有表情。對面坐著那一身黑色緊身牛仔褲、紅毛衣的王蘋。

  「你還在生氣嗎??她笑得很艷。

  「生氣?」他不動聲色的反問。

  「何雅之氣跑了你,我第一次看見你這樣沉不住氣!」她的眼光很特別,有股探索的味道。「結果呢?」

  「結果?」他笑一笑。「該有結果嗎?」

  「誰知道呢?」她也笑。「不是初墜情網吧?」

  「當我是什麼人呢?」他皺皺眉。「還情竇初開呢!」

  「是嗎?」她眼光閃動。「何雅之本領不小!」

  「喂,你叫我來淨說這些無聊話?」他忍不住了。

  「你的重要事呢?」

  「去跳舞?」她眉毛一揚。

  「沒興趣,我十點鐘要回去!」他淡淡的。

  「何雅之在等你?」她不放鬆的。

  「要不要跟我回去看看?」他不置可否。

  「哪能這樣煞風景?」她突然坐到他旁邊,用雙手挽住他的右臂。「斯亦凡,你可是真的心動了?」

  他看她一眼,笑起來。

  「我又不是和尚!」他說。

  「別扯遠了,我要知道何雅之的事,」她開門見山地。「她是從地心蹦出來的嗎?」

  「是我在街上弔膀子吊到的!」他故意不正經的。

  「斯亦凡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她斜睨他一眼。

  「你知道我是不擇手段的!」他一點也不認真。

  她凝望他一陣,他真是一條滑溜的魚,沒有人能抓牢他,至少以前沒有人能,包括她自己。

  「我們還是朋友嗎?」她仰起臉,嘴唇十分性感。

  「誰說過不是嗎?」他趁機吻她一下。

  「少來這一套,」她輕輕打他一巴掌。「喂!你記不記得對我說過的話?」

  「我對你說過千萬句話,你要我記得哪一句?」他實在狡猾。

  「你賴不了,」她嘴角閃過一絲冷笑。  「你說過要負責!」

  「負責?」他望著他,一副第三者的旁觀態度,  「王蘋,我告訴過你什麼?」

  她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一陣,心中雖然氣憤,表面上卻也無可奈何。

  「喂!何雅之到底哪裡吸引了你?」她換個話題,依然環繞在這件事上。

  「誰說她吸引了我?」他翻翻眼睛。

  「這還用說,每個人都看得出來,」王蘋冷笑。  「你把那個張正浩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好多人都看見!」

  「誰是張正浩?張正浩是誰?」他彷彿真的一樣。

  王蘋的臉一沉,她不是好惹的女孩。

  「昨夜你在哪兒?」她問。

  「忘了!」他毫不在乎的靠在沙發上。

  「忘了?」王蘋步步緊逼。  「誰站在牆邊淋雨?誰逼著誰散步?你以為我是瞎子?傻子?」

  「我知道你聰明,眼睛又黑又亮,」他淡淡的。「只是你看得太遠,管得太多!」

  「難道——我不能管?」她的眉毛倒豎起來。

  他望著她,只是望著她,冷冷淡淡的。

  「斯亦凡,你別太得意忘形,」王蘋終於沉不住氣。「你說過不結婚,不動情,我才——不追究,你自己做的事你應該負責,除非沒有何雅之,否則我不放過你!」

  「何雅之跟你有仇?」他皺皺眉。

  「不論是誰,你不能對任何女孩子動情!」她說。

  「你是我的主宰?」他冷冷的笑著。他最不能忍受的是張牙舞爪的女孩,聰明的王蘋怎麼會如此不智?她該瞭解他的啊!

  「你為什麼不想想那酒精瓶子裡泡著的東西呢?」她似乎有恃無恐。

  亦凡的臉在這一剎那間變得好嚴厲,好可怕。

  「你知道我從不受任何威脅,恐嚇的!」他緊緊的盯著她。「你這麼做並不聰明!」

  「我不需要聰明,我只講事實!」她激動起來。「你敢否認酒精瓶裡那個未成形的胚胎不是你兒子?」

  亦凡霍然站起來,臉色陰沉得像狂風暴雨的前夕。

  「你為什麼不去向全世界宣佈呢?」他冰冷的。  「那是我斯亦凡的兒子,你去宣佈吧!」

  「你——」她呆住了,她做錯了,是不是?

  「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可以告訴你,王蘋,我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他看來是冷酷的,冷酷得令人發抖。「天下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威脅到我,恐嚇到我,我只做我喜歡,我希望做的事,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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