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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嚴沁    


  心中湧上一股熱,一抹感動。

  「你在哪裡,怎能半途打電話?」

  「我想你,我在飛機上用信用卡打電話。」

  「我——明天飛巴黎找你。」他衝動的。

  「會嗎?你會嗎?」董靈語帶嗚咽。「離開你之後我才發覺,你不在我甚至無法思想,滿腦袋全是你,你的樣子,你的聲音,你的一切。」

  「明天一早我去買機票,盡快趕來。」他無法抑止心中欲爆炸的激情。他和董靈的愛情是燃燒的,一發不可收拾。

  「司烈,我愛你,你快來。」她哭了。

  「我會,我會,別傷心,等著,我立刻來。」他緊張得喘息。董靈為他流淚。

  「我愛你。」她依依不捨的收線。

  司烈無法在家中坐定,像困獸般的到處移動著。董靈在等他,董靈深愛他,她無法忍受見不到他的時間。他又何嘗不是?今天的彆扭,今天和璞玉的不能妥協全因董靈的離開。他無法再忍耐,他要趕去巴黎。

  根本沒有睡眠,第二天一早就得去航空公司,中午就搭機離開。

  他一心是火,希望最短的時間趕到董靈身邊。他也不明白,萍水相逢的兩人怎會在這麼短的時間愛得這麼深濃?真是前世姻緣?

  旅途中的一切乏善足陳,終於他趕到巴黎。他在機場打電話給董靈,電話卻沒人接聽。他呆怔一下,她去了哪裡?不是說好了等他嗎?她去了哪裡?

  隨便找一間酒店住下,開始無止無休的打電話。半個小時一次,直到午夜二時。

  「哈羅。」終於有了董靈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醉意。

  「我到了。現在酒店。」司烈吸一口氣。

  「嘩!」傳來董靈的尖叫。「你真的來了?你竟真的來了?我以為不是真的,司烈,我立刻來接你,我們立刻見面。」

  「你醉了,是不是?」他問。

  「是是是。我喝了好多酒,我好開心,」她的醉意令人不安。「明天是我生日,我一回來許多朋友就來為我慶祝,我好開心。」

  「那——你先休息,明天一早見,」他體貼的。「醉了不要開車。」

  「不行,我要立刻見你,我愛你。」她叫。

  「告訴我地址,我來。」司烈終於說。

  的士轉過大街小巷,終於把他送到目的地。上了樓停在董靈公寓門前,起先是輕輕按鈴,沒反應,於是重重的按,長長的按十分鐘之後,竟然全無消息。

  司烈很著急,很擔心。董靈明明在裡面,是不是?她在家接聽他的電話的。是,電話,他下樓找到公用電話,但電話沒人接。

  一直連續的打,一直沒人接。即使睡得再熟的人也會被吵醒,是不是?半小時後,他放棄,他有感覺,董靈不在裡面。

  無可奈何的,也坐車回酒店。他想,若他等在她公寓外,她和朋友返來是否會引起尷尬?他不想有這場面。

  心裡牽掛了一夜,迷迷糊糊的根本睡不穩,清晨,他接到她電話。

  「快說生日快樂,」董靈在電話那頭尖尖叫。「快說。」

  「生日快樂。」他一下子就清醒。「昨夜我到你家,沒有開門也沒有人接電話。」

  「啊,是嗎?」她呆怔了一陣。「對不起,我醉得太厲害,什麼都不知道。」

  「常常酒醉?」

  「當然不是,生日嘛,一年一次!」她說:「何況我一下飛機朋友們就替我預祝,高興之下就醉了。」

  「我立刻來見你。」

  「不行。我要替Thierry  Mugler的新裝照相,九點鐘就得趕到,可能很遲,晚上八點九點才能結束。」她歉然。

  「但你今天生日——」

  「收工後,好嗎?」她溫柔的。「你會等我的。」

  心中突然一動,靈感閃上心頭。

  「好。晚上十點鐘,十點正,我們在巴黎鐵塔下的正中間等。十點正,一定要準時,不見不散,不可遲到,一分鐘也不行。但,為什麼?」

  「到時你會知道。」他說。

  「無論如何我一定準時。我愛你。」

  在巴黎街頭,司烈消磨了整天時間。他照了很多相,巴黎是他喜愛的城市。黃昏時,他坐在公園的鐵椅上,開始計劃今夜的節目。其實他一天都在想這件事,他想要把這難得的巴黎聚會做得盡善盡美。然後,他開始打電話,打給他的法國朋友們。他的法語說得和英語一樣流利。

  漸漸的,暮色四攏,天漸漸黑下來。他吃了一點點晚餐,就開始等待那一刻的來臨。那十點鐘的鐵塔下約會。

  夜晚,巴黎鐵塔最美的時刻,遊人遊客也越聚越多。一向冷靜的司烈竟然緊張得心跳加速,呼吸加快。

  他在一個暗角里找到個隱藏的位置,就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鐵塔下面最正中的地方。

  九點五十九分,等待的人兒慢慢的走過來。她穿著一身火紅的新裝,在十點的鐘聲響起來,站在鐵塔下的正中央。

  看見董靈,司烈熱切的火再也忍耐不住,他忘我的朝她走去,一步又一步,就在快接近她時,突然集中的一群人高聲唱著法文的《生日快樂》歌,一起跟在司烈背後朝董靈湧去。其中一個人托著個點蠟燭的生日蛋糕,另一個捧著巨盒禮物。

  目瞪口呆的董靈正不知所措,司烈已把蛋糕和禮物獻上,並溫柔的說「生日快樂」。一時之間,附近數百個遊客都附會著唱生日快樂歌,匯成一股巨大震撼人心靈的力量、董靈喜極而泣,她感動極了。

  「許個願。」司烈深情的眼睛凝視他。

  「願生生世世與你一起,愛你。」她激動得幾乎不能成聲。

  吹熄了蠟燭,四面掌聲響起,相愛的兩人緊緊擁在一起。

  願此刻生生世世,天長地久。

  像來時一般,突然那一群被司烈托上托請來的朋友星散了。司烈大聲叫「感激之至」,換來一大堆祝福聲。鐵塔下只剩下他倆。

  「做夢也想不到,我太開心了,一輩子最開心是今天。」

  「為你我願做任何事,今後你將永遠開心。」他擁著她說。

  「那些人是誰?」董靈說。

  「二十八位是我請朋友代約的,並不全認識,今年你二十八歲,是嗎?」

  「剛才那一刻我想,即使我立刻死掉,我也是全世界最幸福快樂的人。」她由衷說。

  「我喜歡那氣氛,只有巴黎才能製造出剛才那樣的氣氛。」他微笑。「浪漫氣氛。」

  「現在該怎樣?」她問。她的全心全意都在他身上。

  「陪我在這兒野餐。」他說。

  在旁邊的草地上,他們鋪好餐檯布,又拿出朋友為他們預備好的食物和酒。也許是氣氛,也許是心情,他倆看來特別美麗和英挺煥發,像會發光一樣,許多遊客都友善的對他們微笑,好觸目的一對。

  「現在還好像做夢一樣。」她撫著發燙的雙頰,眼光如夢。「好不真實。」

  「今夜我只當自己十八歲,」她溫柔的笑。「對著你,我的心真的只有十八歲。」

  「真的,我完完全全有初戀的感覺。」

  「說真話,第一次有女孩子令我發狂,令我燃燒,應該算是初戀。」

  「我的天,我真幸福。」她擁著他重重的吻著。「我完完整整的得到了你。

  他深深凝注,望得癡了。

  「有人知道你來嗎?」她問。

  「不曾通知任何人。」他又想起佳兒的離開,璞玉的不諒解,心頓時往下沉。「我一早買機票,立刻趕往機場。」

  「她們會以為你失蹤。」她笑。「我是說璞玉、秦佳兒和姑姑她們。」

  「可以不提他們?」他有點悶。

  「為什麼?內疚?」她開玩笑。

  「不不,佳兒已回紐約,她公司調她回去。」他不知自己為什麼這樣說。而且立刻浮起要趕去紐約的念頭。

  「這麼突然?」

  「她——有點誤會,對我。」他歎一口氣。

  「因為我?」她驚人的敏感。

  「不不不,怎麼會因為你?」他否認得誇張。「別的事。」「我明白,我倆——太快太突然了。」董靈搖搖頭。「甚至包括璞玉,她接受我這個人,卻未必接受我與你。」

  「這是我倆之間的事。」司烈說。

  「連姑姑都愕然不信。」她還是笑。

  「愷令!?她怎麼說?」

  「早晨我曾給她電話,她以為你會留在香港幫她畫展的事。」

  「事實上——」他為難的。「我不能在巴黎停留太久。」

  「你能來為我慶祝生日我已經滿足,我不想整天霸著你。而且我還有工作。明天試衫,後要要替Chrtian  Lcroix拍照,下星期還要為Karl  Legerfeld工作,真的沒有時間陪你,我會內疚。」

  「你要我明天走嗎?」

  「不行,多陪我一天。」她叫。情不自禁。

  「好,後天走,明天訂機票。」

  「但是明天白天我要工作——」

  「我等,因為等的是你。」他深情的。

  「司烈,我真的好愛你,若你走了,我又會朝思暮想,不能工作。可是我又不能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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