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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     嚴沁    


  「你一直是吃西餐的,」史蒂拉好奇,「怎麼突然就倒了胃口?」

  「我弄的西餐,外面的餐廳怎麼能比呢?」征世微笑,「我是改良的中式西餐,合中國人口味的!」

  江浪一邊開車一邊吹口哨,很輕鬆的。

  「你的電視劇拍得怎麼樣了?」征世問。

  「還不錯,我對自己很有信心。」江浪笑。

  「希望你能一炮而紅。」征世說。

  「很簡單,只要替我想個有效的宣傳方法!」江浪半開玩笑的。

  「我想?我怎麼會?」征世意外。

  「你行的,我現在就只差這麼一點點名氣,如果有個突出的宣傳方法,我是紅定了。」江浪很有把握。

  「既然你這麼說,就讓我想想看,」征世說,「但是不擔保一定成功。」

  「這個自然,」江浪看史蒂拉,「紅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在香港落地生根。」

  史蒂拉呆楞半響,結婚?她沒聽錯吧?

  「為什麼要紅了才結婚?」征世問。

  「不紅——我打算回美國。」江浪答。

  「那你就不能帶史蒂拉回美國去嗎?那兒不能結婚?」征世一點也不放鬆。「你的話帶有語病。」

  「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史蒂拉願不願意去美國,那是個寂寞的地方!」江浪頗不自然。

  「你沒有問過我。」史蒂拉說。

  「好!現在問會不會太遲?」江浪乖巧的。

  「一點也不遲,」史蒂拉微笑。「只要你有誠意。」

  「當然是百分之一百的誠意啦!」江浪笑。「你願不願意去美國?」

  「無論到哪裡,我願意跟著你!」史蒂拉正色說。

  「啊——太好了,」江浪是有點誇張,反而顯不出真誠。「那太好了!」

  「那麼,還用得著我想方法宣傳嗎?」征世問。

  「當然要,」史蒂拉接口。「無論如何,這是江浪的心願,我:希望他能紅!」

  「你真以為自己是演電視的料子?」征世間。

  「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我會紅的。」江浪說。

  「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征世問。「這聽起來似乎很矛盾。」

  「是有一點矛盾,」江浪笑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方面的料子。但我的感覺是我可以紅起來。」

  「憑什麼這麼說?」征世再問。

  「看看電視上那些男主角,小生,我難道比不上他們嗎?」江浪傲然的說。

  征世想了一會兒,點點頭。

  「是,如果論外型,學歷,氣質,背景你是比他們好得太多,」她說:「但是如果想要紅的話,其他的因素往往比這更重要。」

  「譬如什麼?」江浪不服氣。

  「譬如要投觀眾的緣,一個討好的角色,」征世是絕對冷靜的。「或是有一個絕對支持、力捧你的監製或有力人士,總之紅的因素很多!」

  江浪想了半天,說:「你的意思是我缺少了這些因素?」

  「不,這是要靠運氣的,」征世說:「現在就只有試試你的運氣!」

  「有人有道這樣的運氣嗎?」江浪問。

  「有。有一個訓練班出來的男孩子,憑一出電視劇就一夜成名。」征世說:「運氣好得連他自己都感意外,但他的確是這麼紅的!」

  「後來呢?」史蒂拉問。

  「紅了以後就沒再演過一部好戲,」征世笑。「但不要緊,名氣已在,他已經有男主角的地位了!」

  「不,這樣不好,」江浪急忙搖頭。「如果我紅,我是要持久的,並不要一夜成名的那種。」

  「那就得先充實自己,還要不斷地學習,」征世說:「說真的,演技不是靠天才,是漸進而來的!」

  江浪想一想,點點頭。

  他把汽車駛進一個停車場,然後才說:「想來——我還得努力一下才行。」

  「不要輕忽觀眾,你的條件好是一回事,若沒有真材實料,即使紅了也不會持久!」征世說。

  「我同意你的話。」史蒂拉下車。「觀眾現在都有很不錯的水準,他們很挑剔。」

  鎖好車,他們一起到停車場樓上的酒樓。

  中午時分,酒樓裡人很多,好在這裡地方大,還能找到幾個位置。

  「征世,莊巖真的沒說什麼時候回來?」江浪突然問。他一直是關心這問題的。

  「沒有。」征世搖頭。「不過他問過,需不需要他回來?」

  「你當然是拒絕了,對嗎?」史蒂拉很瞭解。

  「他回來也沒有用,幫不上忙。」征世淡淡的。

  「驕傲,」江浪說;「女孩子在這方面都很驕傲,征世,你比普通人更強烈些!」

  「我說的是實話。」征世不以為意。「他回來做什麼呢?我已約好了醫生。」

  「那麼,手術之後你會不會去紐西蘭見他?」江浪間。

  「不——當然不,」征世呆愣一下。「下個月一號我就要回電視台上班了!」

  江浪搖搖頭,再搖搖頭。

  「難道,你們以後就永不再見面了?」他問。「他不回來你不去,僵持一輩子?」

  「我——沒想過這問題,」征世皺起了眉頭。「只是——我工作是必須的。」

  「你不是曾說過對他愛心不渝嗎?」江浪不放鬆。

  「是——」征世語塞,他倆僵在那兒算是什麼愛心不渝呢?是不是她妥協,她去拿掉孩子,她心理下意識的還是對莊巖不滿?

  「人都不在一起了又怎麼去愛?」他說。

  「不——我是希望大家有一段冷靜的時間,」征世吸一口氣,把自己從紛亂中拔出來。「我們之間的感情和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一切都有——倉促的感覺,很——措手不及的!」

  「冷靜是對的,但總有個限期,」江浪顯得十分理智。「這幾天我一直在替你們想這件事,我覺得再這麼下去——很危險。」

  「危險?」史蒂拉不懂。

  「兩個人個性都強,都有點極端,」江浪笑了。「我怕你們找不到一條可以共同行走的中間道路。」

  「會不會這樣?征世。」史蒂拉關心的。

  征世想了半天,終於搖頭苦笑。

  「我想你講對了我們的情形,」她說:「我們現在各,走極端,而且都自認有理,這很危險。」

  「可以改變一下。」史蒂拉說。

  「很難,我們的個性都很難。」征世說:「大概——我決定回來時,心中已下意識的有了打算。」

  「什麼打算?」江浪問。

  「我也騙了自己,」她苦笑。「我想——妥協之後,可能就是我們分手之時,我有這個預感。」

  是嗎?

   ※     ※  ※

  深夜,錄完電視劇,江浪拖著疲乏的身體獨自駕車回石澳。

  石澳是太遠了,等莊巖一回來他就搬,搬去廣播道方便多了,雖然環境遠不如石澳,但工作完了之後便可以立刻回家休息,不必花時間在來回的車程上。

  電視台的同事們都喜歡住在廣播道是有道理的。

  在花園.裡停好車,他快步走進屋子,現在他唯一想做的是沖個涼,然後上床,他已累慘了!

  客廳是一片黑暗,但——奇怪的,他感覺到有人在。有人——誰?除了管家之外還會有誰呢?

  他站定在那兒——習慣了黑暗,他終於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是——誰?該不會有這麼大膽的小偷吧?

  他想開燈,就在這個時候,沙發上的人說話了。

  「你回來了?江浪。」是莊巖!

  啊!莊巖回來了!

  「莊巖?」江浪驚喜上前,在莊巖對面坐下。「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通知我們?」

  「今天下午。」莊巖聲音古怪,彷彿——落寞。

  他們都沒有開燈,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對方的臉。

  「回來沒有通知任何人,包括征世?」江浪悶。

  「臨時才想回來的。」莊巖似在解釋。

  江浪想了一下,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征世——下個月開始回電視台上班!」他說。

  「她告訴過我。」莊巖說。

  「你回來——可有什麼打算?」江浪小心的問。

  「我只是回家!」莊巖似乎無奈。「總是要回來的!」

  江浪沉默著,該不該把征世的決定告訴他呢?莊巖看起來很不快樂,他是否該說?

  「莊巖,無論如何你該通知征世。」他終於說。

  「明天我會打電話給她。」莊巖淡淡的。

  「你們的事——我和史蒂拉都知道了!」江浪在黑暗中注視著莊巖。

  莊巖的神情看起來雖很模糊,但不快樂卻是真的。

  「這——是個意外。」莊巖說得勉強。

  「雖是意外,卻已經發生了。」江浪說。

  「我知道,」莊巖很悶的樣子。「我知道的。」

  「你可知道征世的決定?」江浪問。

  「她回來表示已決定一切!」莊巖說。

  江浪皺眉,莊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江浪問。

  「我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何況她是一個很主主見的女性。」莊巖說:「我尊重她的決定!」

  「你所說她的決定是什麼?」江浪再問。

  「她——還是願意走自己的路。」莊巖悶悶的。「她不是下個月要回電視台嗎?」

  「我是指——孩子!」江浪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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