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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嚴沁    


  「這衰仔—」

  傳宗接過文件,看見那間公司的註冊商業登記的影印本,董事中有顧家傑的名字。

  家傑——電光火石的想起那天在紐約酒店電梯口遇見家傑的情形,他徹夜不歸,宿醉未醒,交給他的傳真急件看也不看就上樓休息,約傳宗中午進餐——就在這段時候,生意被搶過去。難道——這是一個局?一個預早安排的局?

  「非常抱歉,這間公司有商業行騙之嫌。」

  希仁十分激動,聲音也顫抖地說:

  「他還做過甚麼見不得人的事?」

  「我們正在調查。顧先生,關於綁架的事差不多可以破案,贖金的下落已有了,只是有很多細節尚未明朗。」

  「是他們幾個串謀,是不是?」希仁竟然流下眼淚。「我這兒子——真想氣死我。」

  「不是串謀這麼簡單,其中很複雜。」高級警官看傳宗一眼,「你是殷傳宗?」

  「是。有甚麼問題?」

  「請你跟我們回去,有疑點想請你證實。」

  「我?」傳宗萬分意外,「我能幫你們甚麼?」

  「也許很大的忙。」

  希仁望望警探,又望望傳宗。

  「我可以擔保,他與案件沒有任何關係,」他肯定的說,「他不是那種人,不會做那種事。」

  「我們只想證實一些疑點。」警探站起來。「可能他很快就會回來。」

  「傳宗——」希仁神情複雜的叫,「你快回來,我等你。」

  傳宗心中一動,希仁是絕對信任他的,他聽得出來,也十分感動。

  他默默的跟警探回到警局,有人單獨跟他談。

  「你和顧氏家族有甚麼關係?」

  「老闆與員工。」

  「你一直住在他們的家?」

  「不。只因冬姨一再出意外,而且發生了家傑的事。」

  「以前認識嗎?」

  「不。只向顧氏申請工作。」

  「他們對你好得令自己的兒子妒忌?」

  「哪有這樣的事?」傳宗驀然臉紅。他從未刻意討好過任何人,所有的事都是緣分,但——他該怎樣解釋?

  「顧希仁讓你代替兒子在公司的地位。」

  「這—一傳宗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到底懷疑我甚麼?」

  「你本身實在沒有懷疑之處,只是一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向你問一問。」

  「你們想從我這裡知道甚麼?」

  「你曾是顧家傑的私人助理,他私下給你津貼,做些額外工作。」

  「是。顧老先生也知道。我替他做賬,做數簿,都一清二楚。」

  「我們看過了。」警探笑起來,「你是個一板一眼的人,江心月為甚麼要針對你?」

  他們實在甚麼都知道了。

  「不知道。可能誤會我的出現對家傑不利。」

  「是否不利?」

  「應該說——我的出現令他們父母兒子不和,家庭分裂。」

  「你明知身處這情形,你是聰明人,為甚麼不走?」

  「我曾離開顧氏,顧老先生找我回來。」

  警探翻看資料,頻頻點頭。

  「你對江心月有甚麼看法?」

  「她?我不熟悉,但她對我很有敵意,言辭很尖銳,很針對。」

  「有理由嗎?」

  「也許她有,我不知道。」

  「以前你們不認識?」

  「素未謀面。」

  「你知道——我們曾查過你保良局的一切資料,也知道江心月也去查過。」

  「為甚麼?」傳宗愕然。

  「素未謀面的人去查你的身世,這令我們好奇。剛巧這時顧家發生冬姨的意外,這——你有甚麼聯想?」

  傳宗呆在那兒,聯想?這麼事件怎可以聯想到一起?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我不明白。」

  「好。另一件事:江心月說你有份參與計劃綁架顧家傑。」

  傳宗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他從來沒這麼激動過,全身顫抖,臉孔通紅。

  「甚麼,我有份?」他叫。

  警探望著他微笑不語,彷彿在看戲。

  「請你——再說清楚一點。」他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說你曾參與綁架。」

  「你信她?」傳宗不怒反笑。

  「我們的意思是,她為何這麼恨你,非置你於死地不可?」警采笑起來。

  「我的確從來不認識這個女人。」

  「實際上,你取代了顧家傑的地位。」

  「也許在職位上如此,但他們始終是父子,這是誰也代替不了的。」

  「顧氏夫婦收你做義子。」

  「這是罪狀之一?」

  「不。我們只想請你幫忙!」警探拿出另一疊文件。「保良局的資料顯示你尚未滿月就進去,因為當時你臍帶剛掉。身上沒有任何顯示身份的文件。

  「為何要查我的身世?」

  「這是很有趣的事。陳冬妹助養你,你可知他和顧家有甚麼關係?

  「冬姨曾替他們——或江心月打過工?」

  「不。陳冬妹有個姐姐陳菊妹曾是江心月的女僕。」

  「啊!」傳宗不能置信的叫。怎樣複雜的關係?冬姨怎麼從未提起?只是她似有很多難言之隱。

  傳宗想起許多有關冬姨的怪異之處,妤像一提起顧家傑,她就有奇異的沉思、奇異的眼神,還有許多難以解釋的神色。難道——有關?

  我們談談另一件案,「躍馬」國際投資公司——就是中途搶你們紐約的生意,也是顧家傑當董事的公司,他們牽涉不道德的買賣股份,還有許多不盡不實的

  賬目,商業調查科已深入調查,你——替他們做過賬嗎?」

  「沒有。應該沒有。我做的只是顧家傑的私人數簿。」

  「美國ClA也在調查,因為「躍馬」國際也牽涉販賣軍火。」

  傳宗呆在那兒,張大了口說不出話。

  他心目中,甚至希仁心目中的家傑只是個野心大、好高騖遠、不切實際、想一步登天、隔夜發大財的人,但販賣軍火——

  「這是一個國際犯罪組織,從大陸邊界和越南偷運軍火到美國、中南美,和每一處有戰爭的地方去。」警探的神色越沉重,「國際刑警已邀請我們協助。」

  「家傑——不可能是主使,他不夠魄力。」

  「是。他不是主腦,我們正調查他的角色。但他的確是「躍馬」的董事。」

  「我應該對顧老先生怎麼說?」

  「與「躍馬」有關的暫且不提,關於你和江心月,和顧家,和陳冬妹的一切,希望你問問看,也許——很耐人尋味。」

  「耐人尋味?」傳宗不明。

  「警方只處理綁架案,其中的私人恩怨我們沒權去處理,相信你會有興趣。」

  「你們不會扣留我?」

  「你沒有任何嫌疑。我們請你來——或許你能幫顧家解決一些事情。」

  「顧家傑——」

  「不能保釋。魏孝全是綁架案的主謀。很可笑,他堅稱江心月並不知情,也許我們會讓她保釋。我們還在調查中,事情尚未結束。」

  傳宗這麼快就能回顧家,希仁、曼寧、家儀皆喜出望外。傳宗把警察的一切相告,他沒提及冬姨和自己身世的事。

  晚餐後,他到冬姨臥室。

  冬姨正怔怔的發著呆,不知在想甚麼。

  「冬姨,你有個姐姐叫陳菊妹?」

  冬姨全身巨震,眼中露出不安之色,她那表情分明是問「你怎麼知道?」

  「警察告訴我,你姐姐是江心月的女僕,那人呢?現在在哪裡?」

  冬姨的身子微微發起抖來,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她抓緊了傳宗的雙手,眼淚簌簌而下。

  「還有,保良局那麼多人,為甚麼你只助養我?」他忽然福至心靈。

  冬姨的手僵住了,睜大眼睛呆怔的望著他,好半天才用手勢比劃。

  「你還知道甚麼?」她表示。

  「我進保良局時尚未滿月,臍帶剛掉,他們推算出我的出生日期。」他說,「我是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中出生的。」

  冬姨一再的用手語問:「還有呢?還有呢?」

  「只有這些,」傳宗用十分誠懇的語氣對她說,「冬姨,你是否知道一些事而沒告訴我?」

  冬姨眼中不安之色更甚,他四周望望,就在這個時候,房門響起來。

  「殷少爺,可否請你出來一會?」盧太的聲音,依然斯文有敦養。

  「甚麼事,盧太?」

  她看房裡的冬姨一眼,打個招呼。

  「能借你幾分鐘嗎?」

  傳宗掩上房門,倚在牆角。

  「我很擔心,大少和心月嬸他們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盧太問。

  傳宗心中浮起一陣疑問,她為甚麼這樣關心呢?

  「我也不是太清楚,警方仍在調查,當日捉家傑上車的三個人已自動投案。」

  「那——已知主謀是誰?」

  「仍在調查中。」傳宗笑,「如有進一步消息,我可以告訴你,」

  「謝謝,謝謝。我相信大少是無辜的。」

  正預備再回冬姨房,家儀跑過來。

  「傳宗,陪我聊聊。」她挽著他的手。

  「不陪媽媽?

  「她睡了。這幾天屋子裡氣氛不好,真悶死人。家傑還下能保釋?」

  傳宗深深吸了一口氣,搖頭。

  「你吸氣是甚麼意思?心中有話沒說?」

  「很多事都是我惹來的麻煩。」

  「你說江心月、魏孝全他們?真不明白他們會做出那樣的事,關你甚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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