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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頁     嚴沁    


  思朗說的?她為什?要這樣說?有什?目的?思朗該知道,傅堯不能影響她。

  「有一個是。」她坦率得很。

  「不要誤會,我隨便問問。」

  「不要緊,我這人沒有什?事好隱瞞的,」她又笑起來。「只要是事實,都可以說。」

  「思曼,你這人總是淡淡的,無所謂的,會不會有一天你可能強烈些,熱烈些?」他好奇的。

  「有可能吧?我不知道。」她笑。「所有的事對我的刺激,震動都不大,我的反應自然就淡漠了。」

  「你的意思是說——看對手如何?」

  「可以這?說,」她掠一掠頭髮、很有味道的一個動作。

  快到中環公司時,他突然問:

  「聖誕夜可否做我舞伴?」

  「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什?時候告訴我答案?」

  「兩天之後。」她很有把握的。

  兩天之中總會見到子樵或接到他的電話,是不是?倒不是她三心二意,腳踏兩條船,事實上,她當傅堯是好朋友,可以一輩子相交的。

  「我等你。」他轉進停車場。

  原本,他是個做任何事都有把握的人,思曼令他有挫折感。並非不服輸,只是他覺得仍有再努力的餘地。

  才在辦公室坐下,台上電話就響了,內線。

  「思曼,我已經成功的把你從思朗手上借了出來。」傅堯愉快的。

  「她還在家?」她笑。「你用的語句很古怪。」

  「心情好時,當然有心思修飾語句,」他也笑。「中午也一起午餐?」

  「一天之中聚三次,是不是太多了一點?」她搖頭。「中午我會留在公司。」

  「也好。免得你多見我幾次,多增厭煩。」他說。

  他是個頗幽默的人,所以她完全不介意他的玩笑。

  今天工作頗多,連中午也要見人。一直忙到下班的時候,傅堯已站在她辦公室邊。

  「可以走了嗎?」他和熙的問。

  「等我五分鐘——」她站起來,突然想起,子樵今天也沒打電話來?他怎?了?有什?不妥?

  『怎?了?臉色怎?變了?」傅堯十分關心。

  「不——我想到一件待辦的事,」她搖搖頭,把子樵的事暫時放在一邊。「沒有問題。」

  明天——是否該去西貢看看?子樵沒有理由不打電話來,他的氣還沒生完?

  傅堯很有耐性的等她收拾完桌子,伴著她走出公司。

  「你剛才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我以為你病了。」

  「怎可能說病就病呢?」她笑。可是笑得勉強。子樵的名字一來就揮之不去。

  「你常對公事這?認真?」他望著她。

  「我不該認真嗎?」她反問。

  「沒做完明天也可以做,怎能變臉?」他搖搖頭。「公司如果多請幾個你這樣的,一定前途無量。」

  「說得好。「她上車。

  心中眼前卻是子樵的影子,晃得她眼花繚亂。

  「或者——我們只吃晚飯?」她忽然說:「我覺得累。」

  「很好。」他想也不想。「明天一早我來接你。」

  她又開始感動。傅堯常常能感動她。

  又在快下班的時候,思朗打電話來。

  「思曼,可以走了嗎?」她這一陣心情特別好。

  「抱歉,暫不回家,我去子樵那兒。」思曼說實話。

  「哦!我先回家吧。」思朗很快說。「要不要我等門?」

  「不會那?晚。」思曼收線。

  思朗一定是覺得前一陣子態度不好,所以現在加倍的對思曼好,是這樣的吧!她這種知錯能改的磊落態度相當可喜。

  傅堯也站在辦公室門邊。

  「已經有約?我來遲了?」他說。並沒有酸溜溜涸那種。

  「不。我只是去看個朋友。」

  「西貢那位?」

  思曼但笑不語。

  「我送你去?」他自動的。

  「用不著,我搭地鐵很方便。」她搖頭。

  「好。明天早晨見。」他微笑而退。

  「明天是星期六。」她在裡面叫。

  「哦——」傅堯退回來。「或者我們一起去晨運?」

  「不了。難得星期六,我想多睡一陣。請原諒我的懶病。」她拒絕人也婉轉,完全不令人難受。

  「那?——星期一見。」他揮揮手。完全不露出失望的樣子——她想他是失望的。

  其實他們倆根本是同一類人,寧願委屈自己也不願為難對方。只是——沒有緣份吧!

  思曼收拾一下,交待秘書一聲就離開公司。

  像往常一樣,她搭地鐵去彩虹村,再叫的士去西貢,她也習慣了這條路——路始終是要人自己走出采的,是吧!重要的是她已清楚知道目的地。

  子樵家的門又是虛掩著——他總不關門,真不怕此地治安的不良記錄?此地不是美國小鎮,可以夜不閉戶。

  推門進去,看見子樵躺在落地窗邊的地板上,睜大了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副落寞的樣子。

  「子樵。」她蹲下來輕喚。

  沒有反應,彷彿老僧入定。

  「子樵,我來了。」她輕推他。

  他緩緩透一口氣,把視線移過來,很——冷漠。

  「怎?了?冥想進入另一度空間?」她笑。

  「我什?都沒想。」他慢慢坐起來。

  「你總是心不在焉,又不關大門。」

  「我在等人。」他漠然說。

  「約了朋友?」她很意外。

  他不出聲,不置可否。

  「等——一個該來的人。」過了一陣,他說。

  「我不明白。」

  「你當然不明白。」他皺皺眉。「傅堯好嗎?」

  「傅堯?!怎?提他?」

  「這兩天他不是總陪著你嗎?」

  「你怎?知道?你——看見的?」她笑起來。「原來你到中環去了。」

  他冷冷哼一聲——他不是吃醋了吧?

  「傅堯只是普通朋友,也只吃過一次晚飯,」她搖頭。「他有什?關係呢?」

  「他每天接你上班?」

  「誰說的?」她開始懷疑起來。

  「是不是有這件事?」他再問。

  「是。但是傅堯——你知道他是不可能的,你今天怎?了?突然失去了信心?」她問。

  他沉默—下,招搖頭。

  「一直以來傅堯已不在你身邊,突然之間他又出現,而這個時候你把思朗推到我面前。」

  「你這——是什?意思?」她大惑不解。「哪兒有這樣的事?我怎?會這?做?」

  「你——為什?帶思朗來?」他問。

  「我和她之間有點誤會,因為你。帶她來好讓她知道我並非她心目中那種人。」

  「你做得很成功。」他說。

  「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她格搖頭。「一直以來我以為你最能瞭解我。」

  「事實上我並不。我是個死心眼的人,沒有幻想力,一切要看事實。你——是不是後悔?」

  「子樵,你說什??」她捉住他手臂。「你該知道我是怎樣的人。」

  「那——為什?一切事情這樣巧合?」

  「我不能解釋,因為根本只是巧合,沒有人刻意安排,真話。」

  子樵望著她,深深沉沉的望著她。

  「我真想看透你,可是不能,」他痛苦的抓著自己頭髮。「一點也不能。思曼,你不能騙我,否則——我會報復。」

  「你說到哪兒去了!」她皺眉。「我以為——這些話不該由你口中說出來。」

  「我有什?不同?一個妒忌的男人而已。」

  「你妒忌錯了,因為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的。」她趁機說:「子樵,困在家裡會胡思亂想。」

  「困?」他冷冷的笑。「你來之前我剛寄出我的工作,從海灘散步回來。」

  「如果我不來呢?」她問。

  他想一想,指指茶几上的一疊書。

  「美國剛寄到的,全與我工作方面有關的。」他說:「我並沒有退步。」

  「我只是說——」

  「你不喜歡我目前這種生活?我知道,怕人說我無所事事,對嗎?」他搖搖頭。「我可能一輩子都如此了,如果你認為這是沒出息,在後悔前諳轉身。」

  「子樵——」她住口。

  今天他情緒不好,任她說什?都沒有用。

  他很澳惱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生別人的氣或自己的。

  「我們出去吃雞粥,好不好」她放柔了聲音。

  他很大男人主義,也很孩子氣,她不想他走進牛角尖。

  「不。」

  「今天可釣到魚,我做晚餐。」她又說。

  「沒有。」

  「難道今夜不吃?」她笑起來。

  「要吃——出九龍吃。」他終於說。

  她心頭一鬆,他的脾氣過去了吧?

  「現在就去?我肚子餓了。」她立刻說。打鐵趙熱。

  他凝望她半晌。

  「我已決定明天申請裝電話,你不來此地——至少也可有個電話來。」

  他這人,她忍不住笑。

  「下次心情不好,也請先電話通知。」她說。

  他擁著她,大步走出去。

  或許——今夜是個轉機,他不是走出大門,走進人群了嗎?這該是成功的第一步。

  雖然他們只不過到旺角,不是平日他們常到的區域,然而旺角離尖沙咀,離中環不是更近些嗎?

  十點鐘,他只送她上的士,然後逕自回西貢,她也不介意,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回家的時候,思朗在客廳大叫大嚷,瘋瘋顛顛

  「思朗,怎?了?」思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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