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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檀月(沐風)    


  雷九州聽了不禁跳了起來,笑道:「妹子,你--」眼中滿溢驚喜之色。

  「大哥,你說是男孩兒好呢?還是女孩兒好呢?」梅鳳書手輕撫著還未隆起的小腹,柔聲問道。

  雷九州開懷大笑,大手抓住了她的腰,將她嬌軀待上輕輕一拋,再穩穩的接住,笑瞇瞇的瞧著臂彎中的愛妻,大聲說道:「都好!」

  「呀!」梅鳳書玉手抵著他的胸膛,麗容輕嗔:「你莫嚇壞了孩兒。」

  「我雷某人的孩子,哪是這麼容易就被嚇著的。」雷九州臉上露出為人父的得意

  「我倆的孩子,男孩一定勇武像我,女孩則是秀麗像你。」

  「瞧你說得一廂情願的。」梅鳳書笑道:「萬一生下個文弱俊美的男孩,粗魯豪氣的女孩兒,你說當如何?」

  雷九州笑道:「那可能就有點令人頭痛了。」

  梅鳳書忽爾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只可惜……」

  「未能向紫龍和風靜菊話別,是麼?」梅鳳書愕然抬臉!

  「你怎知……?」她從未向他提說過這段往事啊!

  雷九州微微一笑,說道:「對於愛妻的過去,我當然要有所瞭解。嗯,應該是他們來了。」他突然朝屋外揚聲說道:「東華兄伉儷,請進來吧!」

  從屋外踏人一男一女,女子有著淡素容顏,恬靜的舉止;男子則是高大沉靜,一雙深邃眼眸英華內蘊。「菊,你怎麼來了?」梅鳳書乍見多年故友,欣喜的步上前,一把握住她的雙手。

  「是你的夫君通知我們的。」風靜菊斯文的掩嘴輕笑道:「他說要給你一個臨行前的驚喜。」

  梅鳳書回眸凝視著雷九州,眼中是喜悅和欽服。雷九州解釋道:「半年前,東華兄悄悄潛入咱們北境,被我發覺。」他朝那名自進屋後就一直沉靜不語的男子微一頷首。「才知他為懷有身孕的妻子前來一探故友安危,而這位『故友』,就是鳳妹你了。」

  他朝妻子一笑,續道:「再一推敲你曾言的『梅菊紫瓏落飛霞』,就明白你即是當年轟動一時的飛霞三英之一。」

  飛霞府是西陵最高智慧學府,學生不論男女,皆教授文稻武略,培養一流的精英人才。而這其中有三名才智不凡的學生,分別道過了飛霞府歷年來最難的文學、武功、兵略的通關考試,轟動一時。

  由於三人不願透露身份,僅在通關石碑上面了一技梅、一朵菊花,和一個刀刻的「瓏」字,所以至今仍是身份成謎,就連性別也不知,故西陵人以「飛霞三英」稱之。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梅鳳書搖首笑道,心下欽佩丈夫的精明。當年她若仍和雷九州敵對,現在可能已經被他整得淒慘落魄了。

  「可惜紫龍要練兵,不能前來。」風靜菊說道

  「不過她說,山高水長,總有再見之日。」

  「是啊,山高水長,終會有再見之日。」梅鳳書水眸望著遠方,喃喃的說道。

  東莞邊境,蘭陽關。

  一名青年書生佇立在蘭陽關前,遙望著茫茫大海,想起自身的遭遇,不禁感慨萬分的吟道:「讒言入耳須臾離,人事反覆誰能知?梅恩師啊,市井謠傳,您已被東莞雄獅劫出死牢,不知是真是假?不知您現下安好否?學生很是思念您啊!」

  這名書生,正是被流放到進關的前文淵閣學士杜恆正。就在他抒發胸中鬱悶之際,不遠處傳來隆隆的車輪聲,一輛馬車在他身邊停了下來。

  「杜大人,好久不見了。」男子低沉渾厚的嗓音,是他曾熟悉的。

  他抬頭凝目,認出車座上的威武男子,不禁驚喜的喚道:「啊!原來是雷將軍!」雷九州曾對他有救命之恩,即使自己今日落魄,見到故人安好,他心下也是十分歡喜。

  「許久未見,將軍可好?」他熱絡的上前一揖,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只見雷九州微笑頷首,臉上神情豪道中帶著柔情,似乎正值意氣風發、人生圓滿之時。想起市井謠傳,他正欲開口詢問梅鳳書的下落,卻聽見雷九州笑說道:「杜大人,內子頗記掛著你呢。」

  杜恆正聞言楞住了!他並不認識雷九州的妻子啊!再者,也未曾聽說雷九州已娶妻。

  他只得吶吶的問道:「請問,尊夫人……?」從馬車中傳來低柔的聲音:」恆正,這些日子以來,你可安好?「

  杜恆正心中不禁怦的一跳!這低柔溫婉的聲音,是他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掛念的啊!

  只見車簾一掀,步出一名白衣女子,清麗的容顏,纖巧的腰身,美眸瑩亮,唇角含笑。那如天仙般秀麗的容顏,那溫婉閑雅神態,不就是--

  「梅恩師……。」他囁嚅著,心中又驚又疑。

  「鳳妹,看來你嚇著杜大人了。」雷九州的話,證實了他心中的疑問。

  「恆正,真對不住,瞞了你這麼多年。」溫柔的聲音一如以往。「我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望你見諒。」

  杜恆正仍呆呆的望著眼前麗人,心中百感交集,半晌說不出話來。

  梅鳳書見他如此神情,乃預料中事,僅微微一笑,便移步走到丈夫身邊,和他並肩而立,遙望著蘭陽關外海天一色的壯闊景致。此刻即將遠離故國,梅鳳書想起這些年發生的許多事,如煙塵、如夢幻,心中不禁感慨萬分。她抬眸凝睇著身旁魁偉男子,見他眼光注視著海面,粗獷面容透著男兒豪情氣概。

  她想起兩人在東莞國一同走過的風風雨雨、刀光劍影,雷九州始終對她生死相隨,危難不棄,不禁低語:「我梅鳳書得侶如此,今生夫復何求?」

  雷九州聽了,對她微微一笑,大掌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該啟程了。」

  「嗯。」梅鳳書溫柔的應了一聲,舉足欲行。

  「兩位請等一等!」杜恆正匆忙奔了過來,手上端著筆硯走至梅鳳書面前,說:「梅恩師,請在這壁上題首詩,當作臨別紀念吧。」即便換了女裝,眼前的人,仍是他一直尊敬的、那心慈耿直的梅恩師啊!

  梅鳳書沉吟了一會兒,纖手取過杜恆正奉上的筆,便在壁上揮毫而書:

  七年宰相夢幻身,宮廷塵土自騰騰。

  寶力臂開千層鎖,馬蹄踏破嶺頭冬。

  白雲散盡千帆外,萬里碧空片月澄。

  閱世方知寒暖變,幸得知己伴此生。

  杜恆正見她不假思索的揮毫下筆,立成七律,心下佩服,便認真的讀著壁上的詩句,推敲它的含意。

  「珍重……」風中傳來低柔的道別。

  待他回過神來時,身旁已不見兩人,只見海上揚著一張白帆,乘風迎浪,緩緩而去。

  「鳳凰、鳳凰,雄者為『鳳』;龍鳳、龍鳳,雌者為『鳳』。」他感慨的歎道:「唉,梅恩師,你當真讓人『安能辨我是雌雄』啊!」

  杜恆正凝望著海面上那逐漸遠去的帆影,不知怎地,心中有一股錯失的惆悵。

  二十年後。

  「二哥,你瞧!這壁上的詩就是娘題的麼?」東莞國蘭陽關前,立著一名濃眉大眼的少女,身穿短衣,背上斜背著一柄長劍,劍穗在風中烈烈的飄響著。

  「嗯,確是娘的筆跡。」溫文的男聲,出自她身旁的俊麗少年,一身書生白袍,更襯出他的儒雅俊秀。只見他側頭凝視著壁上的詩句,品評道:「『七年宰相夢幻身,宮廷塵土自騰騰』是訴說在東莞國為相,受人誣陷的心情。而後兩句的『寶刀劈開千層鎖,馬蹄踏破嶺頭冬』,則是描寫爹當年闖入大牢將她救出,遠走北境的事跡。接下來這句……」

  「好了,好了!」少女不耐煩的打斷兄長的解說。「我好不容易從大姐那悶死人的詩詞課逃了出來,又要聽你在這兒講!」

  「小妹,你一個女孩兒家,唸唸詩詞怡情養性也是好的,整天舞刀弄槍的。」

  「還說哩!」少女不服氣的朝兄長扮了個鬼臉。「大哥要你練武,你就死不肯!」

  「唉!」少年歎了口氣,說道,「天生本質,強改不來的。我不像大哥,他天生武勇,和爹不論外表性情,如此相像。」

  「對呀!對呀!」少女猛點頭。「大姊秀麗多才,和娘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所以,齊家治國就讓他們去傷腦筋吧!」少女淘氣的眨眨眼,笑道:「咱們兩個小的就溜出來,遨遊天下,見見世面,豈不挺好的?」

  少年微微一笑,說:「先去東莞見杜叔叔吧,聽說他的《東莞史記》已完成得差不多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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