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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四方宇    


  「是真心話?」陸丹風改將她抱到手臂上。

  「牙兒以手上的星星發誓!」她抬起右手腕內的一個星形胎記,用力說道。

  陸丹風很滿意地點頭。「回去一字不漏的再給我到文妹面前講一次。」

  「不用啦,這些都是文文姐教的。」不然以她一個小娃兒哪編得出這種調呀。

  「文妹教的?」陸丹風神情一亮。

  「因為去年人家念的詞叔叔不愛,莊內就屬文文姐學識最好,所以就找她教我呀。」

  「文妹會這麼教你,難不成她也對我……」想起那些詞的內容,陸丹風不禁懷抱希望。

  「文文姐起先還不願意呢,後來娘說就當做功德,她才教我,還說,這是符合叔叔的程度和喜好了。」她一說完,就見到陸丹風沮喪垂首。

  「功德……程度……還有喜好,唉!」這就是心目中佳人對他的看法。

  「你這麼喜歡文文姐呀?」不然怎麼每提到凌文文就這樣長吁短歎。

  「我對文妹簡直一見鍾情!」

  「才怪!」她板起小手指細數。「叔叔一見鍾情的人可多  了,像蘭表姐還有她的妹妹,再來是跟我們有生意往來那個……周叔叔的女兒、還有華山女俠連姐姐、然後鄰村一個很漂亮王寡婦你也喜歡,對了,還有——」

  「吱!」陸丹風清清喉嚨打斷小丫頭娓娓道來的風流事。「我說呀,再見就讓我拜倒的可只有文妹。」

  「這就更怪了,文文姐又不是這些人中最漂亮的!」

  「可是她擁有一股神秘又獨特的氣質。」陸丹風著迷地道。

  氣質!老聽叔叔愛在自己身上用這兩個字,究竟是什麼東西呀?陸雨恬一臉疑惑。「是不是文文姐都不講自己的事,所以叔叔才覺得神秘?」

  凌文文一年前來到陸家莊,當時傷重的她昏倒在邊界  一處河岸邊,被經過的陸丹風所教,因無去處,便在陸家在安頓下來,能幹且知書達禮的她很快便成為陸家夫人的好幫手,雖從不講自己的來歷,但和樂的個性很快便贏得全莊人的喜愛。

  「跟你這小丫頭講你也不會懂。」光聽她對神秘的解釋,就知道是對牛彈琴,沒有慧根。「總之,對文妹我大概是沒指望了!」

  「可是,我瞧文文姐其實挺喜歡叔叔的,不然幹麼每次莊裡有人講到叔叔,她都聽得好專注,還有叔叔捎信回家時,她都假裝閒聊的提起問一下你的近況還有回莊時間。」

  「誰告訴你這些事的?」五、六歲的小丫頭應還沒這等細膩心思去注意這些。

  「娘說的呀!」

  「大嫂?」他又把小侄女舉到眉眼相對的平視。「沒騙叔叔?」

  「以牙兒手上的星星發誓!」她再次高舉手腕上的星形胎記。

  陸丹風再次滿意點頭,將臉頰撇向她。「來,香叔叔一下。」

  小嘴湊上,用力親了一下。

  「乖,叔叔現在需要牙兒幫忙,牙兒幫不幫?」燦爛的微笑改用到小侄女身上。

  「放心,牙兒一定會幫你。叔叔不要擔心。」她拍胸保證。

  「這一件事關係著叔叔幸福的未來!」嗯  、文妹很疼牙兒,以小孩來攻陷她的心防應該有效。   

  「叔叔幸福的未來!」牙兒那雙獨特的丹鳳眼彎彎笑起,  讓陸丹風閃過不好的預感,「那就是接近救命的程度嘍。好,換你!」她將手腕上的星行胎記橫到他眼前。

  「不…需要吧!」該死。被這小丫頭逮著機會,他可不好過了。

  「需要!這可是救命的程度喲,你不願牙兒就沒辦法幫你了!」她得意洋洋。

  「小鬼,什麼好處都讓你佔盡了!」他很不甘願地在那小小星形胎記上親了一下。   

  嘻,契約成立,又賺了一次機會「好!牙兒保證一定會救叔叔,叔叔不用擔心!她很快樂地抱住親愛叔叔的頸子。「但是,從現在起叔叔要當我三天的僕人而且還不可以有任何怨言,我說,什麼你就聽什麼的那種,包括當馬讓我騎,還有玩泥巴,任何毀了形象的事、都不能拒絕喔!」

  她看不到陸丹風慘號的臉,但是小丫頭詭計得逞的好笑聲,可很準確地送入他耳中。

  明空月色,往事已悠悠。

  「師……父………師……父」郡南王府的後花園裡,童言的嬌嫩嗓音不停地喚著坐在亭裡的人。不待陸丹風回神,另一個柔悅的笑罵聲已傳來。

  「雪兒,看看你,餅屑吃了你四師父一身,這哪像個過幾天要當小新娘子的人。」坐在長椅上的陸丹風、只見三歲的鬼徒兒趴在他曲起的右膝上,一雙烏亮大眼,滴溜溜地轉著,邊吃著餅還淌了他一膝的口水。

  「四哥,你別介意,徒兒好像特別愛鬧你,老愛賴在你身上吃東西。」白瓊露拿著手絹像個慈母般地擦著徒兒的小臉。

  「五……無師……無父……」小千雪塞了滿口餅,口齒不清地喚著。

  「什麼無師、無父的,你呀,以後吃東西不准說話。乖,別再吵你四師父了。」深知四哥那愛光鮮的性子,白瓊露想抱起她。

  「不——不要——人家要四——師腐——」她死趴著陸丹鳳的膝蓋,喊著漏風的音,不肯讓白瓊露抱走。

  「哎呀,四哥,真是抱歉。」見她在掙扭中,又把咬在嘴裡的餅泥黏到陸丹風身上,白瓊露忙又拿著手絹四處擦。

  「沒關係的五妹,就讓她待著好了。」陸丹風乾脆抱起膝上的小傢伙,讓她製造髒亂的範圍擴大到胸口。「過幾天就是王爺和雪兒的婚事,府中一定有很多事要你打點,你去忙吧,雪兒我來照顧。」   

  「那就有勞四哥了。」白瓊露柔顏一笑。

  「五妹。」陸丹風忽又喚住轉身離去的她,喟然道:「你待雪兒就像親生女兒一樣,如今王爺執意以復仇的方式立三歲的她為妃,你心中不好受吧!」

  白瓊露回首,深凝他半晌,柔聲道:「不好受的又豈止五妹,還有另外四位寵她如父親般的師父們,我是否也該問四哥,你的女兒要嫁了,婚禮的真相卻是復仇,你心中是否也痛苦?」

  痛苦?唇角扯出一個萬般複雜的笑容,抱起懷中的小徒兒。迎視著那雙黑亮的小眼珠,腦海裡勾起的,卻是那久遠的記憶。曾經一雙小小靈慧的鳳眼,咧著唇邊那明顯的小犬牙,衝著他喚著叔叔直笑,而今……

  「什麼都比不過失去來得痛苦,只要能看著我的徒兒、我的女兒成長,這樣的難受不算什麼,只要在她身邊自然有機會助她脫離復仇的陰影,只求她……別從我生命中消失,不要……再從我生命中消失……」驀然地閉上眼,他將徒兒摟緊。

  牙兒!無邪的童顏在最後的印象卻是驚惶的哭喊,總是甜笑的聲音,已隨著被丟進火海的身軀轉換成淒厲,當年陸家莊遭人侵襲放了把火,整座山莊頓成灰燼,震撼了邊陲之地!

  「四哥……」對他異於平時的模樣,白瓊露無言默立。  在郡南王府裡,他們結義的手足間,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觸及痛苦的往事。

  月色下,陸丹風緩緩睜開眼,平日的輕佻逸去,雙眸儘是沈肅的毅然,低語的唇,像對著夜空和自己立誓,幽聲道:「這一次我不會讓遺憾再來……」

  *  *  *

  華燈初上,明月如柳孤懸,洛陽近郊的一處冷泉,深水掛崖飛下,濺起煙茫水霧,水岸邊,排開二十多名手執各類武器的漢子,守護溪巖上的主人。

  當刺耳的來鳴聲劃空時,一群黑衣蒙面人疾奔而來。

  「舵主!」對著高巖上的人,黑衣人中的為首之人恭敬回稟。

  潔澈的月光映出巖上兩具高挑的身軀,夜色中,一個頭戴斗帽覆紗掩面的黃衣身形相當鮮明,身旁則伴著一名綠衣少女。

  「東西呢?」綠衣少女揚聲問道。

  「這……」領頭的黑衣漢子略顯躊躇。

  見此,綠衣少女凜聲問道:「韓尊信的人頭呢?」

  「因為有御前神捕插手,所以……」

  「任務失敗!」綠衣少女瞬然沉下臉色。「你該知道組織的規矩,任務失敗者,自斷一臂,第二次若還未能戴罪立功者,死!」

  隨著綠衣少女的話,岸邊的魁梧身影殺氣漸起!

  「翡、翡翠姑娘,屬、屬下不算失敗,今次雖沒能殺了韓  尊信,但是已、已將密函奪回!」黑衣大漢下意識摸向已失去的臂膀,緊張的吞嚥聲清晰可聞,連身後的手下,面對巖上和週遭湧來的蕭瑟寒氣,都不禁一驚!

  「有御前神捕在還能讓你奪到密函!」黃衣覆面者首次開口,幽談的聲音,在月色下冷團,卻也讓人聽明白了這黃衣覆紗下的人是個女子。「本舵主倒想知道,這一次阻礙任務的御前神捕是誰?追風神捕雲天驕?」據消息看來,御前神捕中的四人,唯有此人在洛陽。

  「是……是觀音神捕伍書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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