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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葦    


  袁紅綃見狀也豁出去了,搶攻而上,雙彎刀狠狠劈向樓闕,若今日她不幸死在樓闕手中,她認了,可是她就是不許樓闕囂張闖人段家堡。

  一隻竹筒輕鬆隔開刀鋒銳利的雙彎刀,內力擊出將袁紅綃震飛出去。

  火紅的身影如虹般飛出,朝下墜落。

  一道黑影疾出快手將紅影攔於懷中,及時挽救妻子的性命。

  「好小子,我一百找不到你的人同你算帳,你倒不怕死的送上門來,看來你是有意在今日與我了結新仇舊恨。」笑閻王凌厲的眼眸忿怒射向猶不知死活的樓闕。

  樓闕比起樓宇凡更來得膽大妄為,先是害他的女兒在先,傷他的女人在後,這筆帳可有得算了。「逸軒?!」袁紅綃氣虛的倚在他的懷中,若非他沒出現,他們就天人永隔了。

  段楚沛隨後趕至,忿恨瞪著樓闕,關於樓闕的作法他十分不滿,認定樓闕是存心上門挑挑釁,未將段家堡放在眼裡,既是如此,他使要樓闕睜大眼看看段家堡的能耐。「這筆帳,入夜我再跟你算。」笑閻王段逸軒附於她耳邊低喃。惱於她不自量力獨自面對敵人,經過二十多年她還是同年輕時一樣不服輸,惹得他在後頭憂心忡忡,如果他未能及時趕到,豈不是要再次面臨她瀕死的恐懼。

  袁紅綃自知理虧不敢吭聲,同時氣憤她技不如人,無法親手為女兒報仇,不過沒關係,段家父子武藝高強是眾所皆知之事,可不像她這麼好意,對他們父子二人她極有信心。

  「交出段戲羽來。」三巨頭碰面,在氣勢上樓闕仍未輸人,未將笑閻王的警告放在心上,陰沉著臉低道,理直又氣壯。

  此語一出,在場的段家父子與袁紅綃皆噤口靜默瞪著樓闕。

  「你說什麼?」處變不驚的人首推狡獪的段逸軒,他問的輕忽,未教人看出端倪來。

  他的沉穩帶動袁紅綃與段楚沛,他們穩下情緒不洩漏半點蛛絲馬跡給樓闕知曉。

  「我說交出你的女兒,段戲羽。」關於自己的囂張,樓闕清楚的很,他仍執著於微小的希望,悄悄認定她沒死,情願說服自己去相信神算萬事通。

  「你忘了她被你害死了嗎?」笑閻王譏笑他的健忘。

  「你該不會是以為她沒死吧?」袁紅綃紅著眼眶,為人父母者,最痛苦之事莫過於眼見兒女受苦,她的心為女兒所受的苦痛依然狠狠揪痛撕扯。

  「你是故意要掀起我們痛苦的記憶?」相對於繼母的脆弱,段楚沛堅強質問樓闕。戲羽一直是他唯一且最疼愛的妹妹,他作夢都沒想到他們一時的疏忽竟會造成戲羽的不幸,而這不幸正是樓闕帶給戲羽的,所以在發生不幸後,他立誓非殺了樓闕代妹復仇不可,今日樓闕親自送上門來正好順遂他的意。

  「段楚沛,你確定四年前你帶回的是具焦屍?」面對三人的攻擊諷刺,樓闕似沒耳聞,逕自問著想得知的答案。

  他的忽視今段楚沛咬牙切齒,額際青筋浮跳,久久不語。

  「她死了!順你的心,受你父親逼迫走入火海。」段逸軒代子回答。

  「她沒死。」不知是說服別人還是說服自己的成分較大,樓闕以堅定無疑的嗓音道。「她死了!你的無情讓她被火燒得焦黑難以辨認。」哀痛母親的心至今仍在淌血。

  「她沒死!」樓闕不信,態度更加堅決相信著神算萬事通。

  實在是可笑,他本對神算萬事通的話半信半疑的,可是在面對段家人證實後,他卻採取深信神算萬事通的話,難道他的心是希望她仍存活在世?

  不!他恨她!非常、非常之恨她!怎會希冀她還活著呢?但……他就是如此的期盼著,深深的期盼著。

  「她死了!要我重新向你重複一次她淒慘的死狀嗎?」最後肯定的人是段楚沛。

  「不!她沒死!我知道她沒死!」樓闕嘶吼,堅持不信段家人的謊言。

  「你為何如此堅持她沒死?是想再折磨她嗎?哼!我倒懷疑你要如何再去欺侮亡者,追下黃泉嗎?」段逸軒眼泛精光質問他的目的。

  「原來你是嫌欺侮她欺侮的不夠,心血來潮想到她的墳上咒罵一番,你有本事盡可衝著我們來,別再打擾她的寧靜。」袁紅綃苟同愛人的看法。

  「我們不會再讓她任你宰割了。」段楚沛不齒於他向弱女子下手的卑劣作法。

  「帶她出來!她是我的!」樓闕沉穩的選擇不去理會他們的謊言。

  「她死了!」三人異口同聲打散他的信念。

  「既然你們說她死了,何不拿出證據來,在沒有親眼見到她的屍首前,我決不會聽信謊言認定她死了。」眼見為憑,樓闕咬著牙齦堅持己見。

  「你憑什麼要我們將她的屍骨拿出來給你看?」樓闕的囂張,激怒了傲視天下的笑閻王,怒氣翻騰而上,他都還沒跟樓闕算好帳,小小樓闕竟敢在他面前張牙舞爪,是他這個笑閻王久不發威失了威嚴嗎?

  「原來她真的沒死。」笑閻王的拒絕,讓樓闕更加肯定心底的疑慮。他笑了,理不清心底交雜的是啥滋味。

  「她真的死了。」此話,袁紅綃說服他的意味較大。

  樓闕昂首大笑,壓根不信,奔騰的血液為她沒死的消息雀躍歡呼著。

  「既然他不信,我們就拿出證據來,好教他無話可說。」段楚沛想出一勞永逸的法子。

  此言一出,段逸軒與袁紅綃看了他良久,終於妥協同意頷首。

  段楚沛的話如同冰水澆熄樓闕身上的火焰,火熱的體溫瞬間冷卻,無法言語笑意僅在唇畔,慢慢收斂,唇也漸漸抿成一直線。

  「去把小姐請出來。」同意兒子的提議後,段逸軒冷冷向身後的人吩咐。

  「是!那人接令後,立刻著手去辦堡主的命令。

  樓闕心知肚明,笑閻王口中的請不是他所想見的。難道他的揣測產生了錯誤?

  段家人不願他見段戲羽的屍骨,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他叨擾到她的長眠,而非他所想的仍在人世間。

  北風呼嘯而過,吹襲他微墜的身形,刺進他的血液與骨骸,凍結他的心,寒透他的魂魄。

  第二章

  等待的煎熬啃噬著他,寒風如同荊棘不斷鞭撻著他,可是他並不覺得痛、不覺得冷,對於外在嚴酷的環境他已失了感覺。

  彷彿歷經百年之久,派去請段戲羽的人姍姍來遲,雙手恭敬的捧著牌位,而在他後頭的人則捧著一盅骨灰,兩人小心翼翼步上樓。

  刺目的牌位與骨灰盅強烈的烙印在樓闕的眼底,他甚至忘了呼吸,一雙眼緊跟著牌位與骨灰盅移轉,不曾偏離半分。

  待他們二人就定位後,段逸軒才將探試樓闕的目光收回,回復仇恨。

  「你要的證據來了,我想你無話可說了吧。」段逸軒淡然的示意屬下將牌位上頭的名字明確的讓樓闕看清楚。

  段戲羽三個字尖銳的射入他的眼,飆中他的心,他咧嘴失笑,身形重重的晃動了一下。

  哈哈哈!她死了,真的死了!原來多日來的癡想猜測到頭來全是一場空。

  太可笑了!他竟會傻的相信神算萬事通的謊言,他簡直太好騙了!莫怪神算萬事通卯足了勁也要騙倒他。

  他是天底下最傻的傻子!最笨的呆子!

  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他笑得眼角跌出熱淚來,笑得聲嘶力竭,笑到足以撼動鬼神。

  可怕的笑聲傳進段家父子、袁紅綃與在場眾人耳中,每個人莫不蒼白著臉,功力淺薄的人受樓闕駭人的內力激盪震得腳步不穩,有的甚至跌扑在地臉色發青,痛苦的哀號求救。

  段逸軒見狀,連忙以內力護佐袁紅綃,不讓她因樓闕激動的情緒而受傷。

  段楚沛不解樓闢為何含在見到妹妹的牌位與骨灰後突然發狂,是過於興奮嗎?

  可是無論他怎麼瞧都不以為此刻樓闕的情緒可與興奮二字扯上關係。

  死了!死了!她死了,早死了四年!哈哈哈!那他還待在段家堡做什麼?做什麼?!

  更加張狂激烈的笑聲由他嘴中發嘯而出,遨向天際,射向地心。

  他不曉得為何他會笑得如此開懷,他甚至無法止住滿腔的笑意,綿綿不絕的笑不斷疾奔而出,他根本壓不住也不想壓住。

  她---死的好啊!

  「段戲羽!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雙手成拳,仰頭向天嘶吼,叫囂出他濃厚的恨。

  恨你……恨你……恨你……

  無數個恨你的狂吼聲迴盪籠罩住整個段家堡,傳透每個微小的角落,刺進每顆不設防的心。

  「啊……」更猛力的吼叫聲由聲腔發出,糾結的忿恨使得他全身迸射出一道又一道的寒冰。

  「他瘋了!」袁紅綃受不住他淒然的叫囂聲,慘白著臉埋進段逸軒懷中低喃。

  更多的人滾落倒地哀號,連同捧著段戲羽牌位與骨灰罈的兩人都受不住鬆了手跌翻在地。

  段楚沛眼明手快及時躍上將牌位與骨灰盅納入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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