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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芃羽    


  「守宮,去看看炯心把自己鎖在樓上幹什麼。」他不放心,派徒兒去探探。

  「還能幹什麼?不就是哭!」守宮滴咕地走上樓。

  再悍的女人,都是水做的。這是他的新發現。

  來到門外,他敲敲門,大聲說:「小姐,師父要我來看你。」

  「有什麼好看的,滾開!」隔著門,葉炯心怒氣未消地斥罵。

  就知道好心沒好報!守宮翻翻白眼。

  「你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生氣,就去把他揍扁,喜歡,就會找回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要想這麼久,唉!還說男人是單細胞生物,我看女人才是沒腦細胞的動物。」守宮又饒舌了,「少在那裡放屁,快滾!」已經夠煩了,還得聽人唸經,她真是一肚子火。

  「這麼凶,那肯定不會自殺了。」守宮點點頭,自言自語。

  走下一個階梯,他突然興起捉弄的念頭,於是扯開嗓門大喊:「喲,倪澈來了!」

  葉炯心的房門霍地打開,她喜怒交雜的俏瞼出現在門口,厲聲問:「在哪裡?」

  「喲,反應好快!」守宮訕笑地眨眨眼。

  「死壁虎,你敢騙我?你不想活了!」她氣得橫腳一踢,就想把他踹下樓。

  「我是好心哪!救命啊,師父,小姐想殺我!」守宮機伶地衝下一樓,躲進藥室尋求庇護。

  葉炯心追到一樓,冷哼一聲,轉身又要回房。葉虛懷從藥室出來,看她一眼,叫住她:「丫頭,過來。」

  「我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聽!」她蹙盾走向樓梯。

  「別死心眼,早點回美國去吧!他不適合你。」葉虛懷歎口氣。

  「我明天就走。」』葉炯心點點頭。離開這傷心地。或許心中會好過些。

  行經藥櫃,她瞥見櫃檯上有一張銀白的紙,順手拿起一看,竟是倪澈和方天艾的計婚喜貼。

  她渾身一震,怒火再次攻心。

  「爺爺,為什麼你有這張帖子?他們為什麼寄給你?」她衝到葉虛懷面前大聲問。

  「方天艾是新加坡醫學世家方家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徒。她曾在藥鋪住了三年,跟著我習中醫。」葉虛懷明知會刺激孫女,還是沒有隱瞞。

  「原來,你們都知道這件事……」葉炯心覺得被徹底擊垮了。倪澈要娶的女人家世背景都好,甚至還是爺爺的徒弟……連爺爺也騙她!

  她還留下來做什麼?這裡再也不值得留戀了!

  轉身踉蹌地衝回二樓,葉炯心拿了護照和錢就下來,在葉虛懷知道她要做什麼之前便奔出了藥鋪。

  「炯心……糟糕,她以為咱們都瞞她!守宮,去把她追回來,快!」葉虛懷緊張地說。

  「哦!」守宮立刻跟了出去。

  正午的陽光燦爛溫熱,可是葉炯心的心卻是冷的。

  倪澈騙了她。連爺爺也騙她!

  那個方天艾到底是怎樣的天之驕女?還未現身就已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失神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著,葉炯心邊跑邊哭,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腦子裡只不停地響著:回去!回美國會!

  對街,正打算往藥鋪去的倪澈在人群中看見了身形踉蹌的她,急忙追了過去。

  「炯心!」他大聲喊著。

  她一回頭,看見是他,反而跑得更快,心中的酸楚痛辣將她的五腑六髒蝕得全是坑洞。

  倪澈在她衝出中華街街口前她攔下,氣喘吁吁地說:

  「你要去哪裡?」

  「不要你管!」她寒著臉說。

  「我當然要管,你這樣沒命地亂跑,要是出了事怎麼辦?」他皺緊眉鋒。

  「那不正好?死了一了百了,你可以安心回去和那個方…方什麼的訂你的婚!」她恨恨地說。

  「不准胡說!」倪澈突地攫住她的手腕,被她的狠話刺痛了心臟。

  「倪總舵主,我可不是你的屬下,我愛說什麼是我的自由,你永遠也管不著!」甩開他的手,她冷笑地轉身擱下一輛計程車。

  「炯心!」他急急將她拉住,揮手讓計程車走開。

  「你幹什麼?我要去機場,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會妨礙你的婚事……」她氣得回頭瞪他。

  「我沒有要訂婚!你能不能聽我說清楚?我從頭到尾只要你一個,沒有其他人!我就算要娶,也只娶你葉炯心!」

  這女人非要他在街頭上大聲宣誓她才高興嗎?

  葉炯心怔往了,他那信誓旦旦的話是真的嗎?

  她還能相信他嗎?

  「我不信!你說的話沒有一個字能信!」她搖搖頭,慢慢後退。

  「你…。」倪澈簡直沒轍了。再在這種地方談下去也談不出什麼結果。

  抿緊唇,他倏他出手扛起她,招來一輛計程車,將她丟進去。

  「幹什麼?放手!救命啊!救命!綁架!」中英文並喊,可惜路上的日本人沒一個有反應。

  跟出來的守宮遠遠看見她被倪澈架走,怎麼也鼓不走勇氣過去阻止。

  開玩笑,人家是縱橫幫的大頭目,不來找他算算先前他不禮貌的行為就阿彌陀佛了,他幹嘛沒事送上門去給人家修理?

  小姐啊小姐,別怪我,反正你明明愛他,就算是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們重修舊好吧!

  於是,葉炯心在大呼小叫中被倪澈帶回了大廈。一進門,她的怒焰更熾;這個地方有她糊塗地把一切給了倪澈的記憶,觸景傷情,怎能不氣?

  「限你三分鐘內放我離開,否則我會——」她轉身指著他警告,可是話到一半,就再也說不出來了。

  倪澈用唇堵住了她。

  三天來,他和擎北忙著調查唐泰隆背後那名叫作「狂龍」的神秘人物,但都沒有下文。此外,總舵方面也頻頻催促他回新加坡,就任儀式和訂婚大典就在四天後,他非回去不可。

  但這兩件事都不及葉炯心對他的重要。他早已決定,回新加坡就一定要帶著葉炯心回去。他可以不當總舵主,就是不能讓她離開他。

  所以,他才會急匆匆地去神農藥鋪,想向葉炯心解釋清楚。

  可是,面對盛怒的她,所有的話都失去效用,他唯有用行動來軟化她,平熄她的怒火。

  葉炯心有幾秒鐘的恍惚,他的吻還是那麼醉人,她幾乎忍不住要回應他了;然而,那一夜的感受又迅速劈進腦海,她推開他,怒沖沖地大喊:「別想用同一招來對付我!」

  「我知道你有受騙的感覺,可是,我並不是存心騙你,你肯聽我把話說清楚嗎?」他看著她,聲音誠摯。

  「你還想說什麼?說你很抱歉,說每次你出遊都會找個女伴作陪,假期結束就得沙喲那拉,各自珍重?」她拿他說過的話回敬他。

  「我只在乎你。」他忽略她的挖苦,直接表白。

  「哈!還是你想在新加坡訂婚,卻在日本養個情婦?哦!這很容易,你是縱橫幫的老大,要多少女人都不成問題。」她繼續道。

  「我愛你,炯心。」

  「別跟我說這個字,你不配!」她怒斥。

  「不然,你挖開我的心,看看那顆心是不是都刻著你的名字。」倪澈左手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薄刀,遞給她。

  葉炯心一把搶過刀怒視著他,久久才哽咽道:「別以為我不敢!」

  「我希望你相信我,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她怎麼刺得下呢?她是這麼愛他!

  「你……過分!用這種下流的伎倆……過分的大流氓,過分…」她再也忍不住了,又哭又罵。

  「別哭!炯心,別哭!」他上前緊緊擁住她,低頭吻去她的淚,最後覆上她冰冷的唇。

  要解開男女間的誤會,擁吻比任何語言都有效。

  她在他懷中抽噎,三天來的氣苦都化成淚水奔流;他以唇撫慰她,直到她停止流淚,停止輟泣……

  這幾天夠她受的了。才發現墜入情網,馬上就有傷心氣人的事—一出現,一時間,教她如何調適這種種情緒?

  可是,明明氣他欺騙她,偏偏她的心又喚不回來。愛與恨豈是那麼容易轉換的,那些氣話全是說給自己聽而已,現在被他攬過懷中,脆弱的一面再也掩藏不住……

  她要聽他解釋,聽他怎麼說!

  倪澈舔吮著她感澀的淚與柔嫩的唇,慾望又勃然狂燒。三天來的提心吊膽讓他對她的感情發酵得更為徹底,故而一碰到她,他就再也把持不住。低哼一聲,他大手自然地撩起她的上衣。伸進去撫摸著那令人心醉的雪峰。

  她還不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嗎?只有她能讓他癡愛至此!

  「才三天,我就想你想得快發瘋!」低下頭,他迷亂地含住她的乳尖。

  「啊……」她只能呻吟,滿腹的委屈和怨氣都被抽離。

  「你答應過我……要相信我……不會離開我……」拉掉她的上衣,他邊啃吮著她的肌膚邊說。

  「誰…誰教你……騙我……」她微喘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

  「我等一下會將全部的事告訴你,現在……我只想要你。」他手掌捧住她的後頸,凝視著她半晌,才以一種膜拜的心情深深地吻她。

  也許是心境上的不安,葉炯心也狂烈地回應他的吻。他們交疊的身體躺在沙發上,用赤裸的自己來向對方印證真心。在汗水和吟哦中,存在於他們之間的那道裂痕漸漸被補平,他們在這場翻雲覆雨中再一次體會彼此身心早已結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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