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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芃羽    


  柯伯邑稍稍讓腦袋降溫後,這才看清她美麗的眼中有著焦灼與責難,好像對他的傷勢極為關注。他微怔,氣沒來由地全消了。

  「在我找出那個隱藏在康正時背後的超能者之後,你再去和康正時談你們『兄弟』之間的恩仇,現在,你夠聰明的話就先把身上的傷治好,不然你哪來的力氣與人家對抗?」她逕自說著一大串話,將繃帶拆掉,準備用冷凍療法來止血。

  冷觀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她在關心他?柯伯邑滿腔的怒火已被雀躍取代,他暗暗觀察她的表情,盯著她低垂的眼瞼上又密又鬈的睫毛,驚喜地發現她對他已不再端著唯一一種冰冷的臉孔,她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愛叨絮丈夫的老婆似的……

  老婆!這個想法讓他的心臟忽地抽緊。

  「你怎麼了?」見他久久沒有回答,她抬眼端詳著他的臉。

  「我……這該死的傷口怎麼這麼痛?」他故意表現痛苦狀。

  「十公分深的刀傷,能不痛嗎?」她微微傾身,想審視他的傷。

  「啊!又流血了!」他低呼。

  「我看看。」她暗暗著急,向他靠得更近。

  他趁她探身時,猝然將她拉向自己,在她還示意識到他的企圖前,飛快地吻住她的唇。

  冷觀愣住了,反射性地想推開他,但想起他身上的傷;想凍暈他,又怕他虛弱的身體受不了寒氣,就這麼一耽擱,他的手已勾住她的後頸,另一隻手將她攬進懷中,給了她一個結結實實的熱吻。

  雖然吻過她兩次,但第一次是她為了救他,滋味不夠;第二次則處在失心之時,他也沒有真實的感受,只有這一次,柯伯邑算是真正品嚐了冷觀清芬如雪的氣息的宛如松香的體香。

  他怎麼會認為她是個不男不女又冷血的怪胎呢?

  他細舔著她的唇舌,不禁暗罵自己是個拙目的呆子。

  她的唇乍碰之下雖然冰冷,但當他挑開她的口,便立刻感受到能將萬物融化的溫暖,她不是冰,她是新雪,飄落在他心上就化進了他的每一個細胞,融進他的血液。

  冷觀對自己的反應有些愕然,她該生氣的,但她卻什麼也沒做,任由他對她做著放肆的舉動,甚至還讓他點燃了內心被冰封多年的火種!

  她從未想過一個男人的吻會把她冰冷的世界瓦解。

  柯伯邑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看著她迷惑絕美的臉龐。

  「冷觀……」他低喚著她的名字,每喚一次就輕吻她一次,從她的眉心、眼睛、鼻尖、耳垂再到嘴唇,有如對待珍寶一樣。

  「你……」她恍惚了,他赤裸的上身正散發著熾焰狂熱,暖烘烘的氣流從他平滑厚實的胸膛傳入她的體內,太久沒有感受過暖意的她對這陌生的擁抱產生了近乎夢境般的迷眩,依稀間,她彷彿回到了孩提時代,在那個她還沒遭到毆打與虐待,對人類還存有希望與信心的歲月,她也曾這麼被人呵護著,也曾這般渴望著被抱在懷裡……

  柯伯邑看見她半瞇著眼,露出夢幻般的笑容,心裡被她此刻柔美奪魂的表情震得心旌大亂,認識她一個月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種不再武裝的模樣。

  第七章

  「你美得讓人瘋狂,冷觀……」他再度低下頭,深深吻住她,不顧腰間的疼痛,伸手拉高她的黑毛衣,探進去撫摸著她的身軀。

  那是什麼感覺?冷觀迷濛地想著,一團熱氣怎麼會在她全身亂竄?她應該是冰冷而沉靜的啊!但現在,一陣陣麻酥的快感從她的舌尖傳到她的腳趾,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柯伯邑的吻如狂風驟雨灑在她身上,把她的靈魂從身體抽離,把她的冷硬盔甲全都卸除。

  他的吻來到她的胸前,黑毛衣被推擠到肩膀,黑色的衣服與她白嫩的肌膚形成強烈對比,他朝聖似地捧揉著那兩隻玉脂,輕吻著,覺得自己就快醉死在她身上。她低哼一聲,思緒還在夢境邊緣游離,全身因慾望而弓起,心幾乎跳出胸口,腦袋裡什麼也不剩,一片空白。

  他的身體已脹滿情慾,緊繃得超過他的忍耐極限,他不知不覺加快了速度,打算褪去她的長褲,然而手一舉,傷口痛得他脫口低喊,把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氣氛全都打散了。

  「啊!」痛死了。

  這一聲哀叫把冷觀的理智、武裝、冷靜全都叫回來了。

  她倏地清醒,睜開眼,快如閃電地推開他,拉好衣服,怔怔地下了床。

  瘋了!她一定是瘋了!她的眼睛睜得又圓又大,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和柯伯邑吻成這樣。

  「冷觀……」柯伯邑仰躺在床上,看著她臉上的潮紅又慢慢褪去。該死!她又要縮回冰窖去了。

  「我……去叫管家來幫你上藥。」她僵冷著臉往外走。她得和他保持距離,是的,最好別靠近他,他太危險了。

  「別走!」他喊住她。

  「你的傷口裂了,得請醫生來,幫你縫合。」她繼續往房門走去。

  「你給我回來!」他怒喝。

  冷觀站住,慢慢轉過身看他。

  「該死的!別又拿那副冰冷臉給我看。」他一手捂著腰間,大步跨下床走向她,邊走傷口邊在流血……

  「你的傷。」她皺眉。

  「讓它流!我不在乎!」他站在她面前,使性子地說氣話。

  「柯先生……」

  「別再叫我柯先生,我要聽你這兩瓣柔軟的唇喊我的名字。」他舉起另一隻手觸著她的唇。

  她像觸電一樣地撇開頭去,往後退一步。

  「為什麼要逃?冷觀,你剛剛還在我懷裡響應著我的吻,為什麼現在又要躲回你的冰冷世界?」

  她沒有回答,她怕去回想剛剛自己做出的蠢事。

  「你想逃,是因為你也愛上我了,對不對?」他熾熱的眼睛盯著她。

  「沒有。」她否認。銀雪怎麼可能和人相戀?

  「撒謊!」

  「柯先生,你的吻訓練有素,很能迷惑人,這大概要歸功於你的風流經驗吧!」她以反擊自保。

  「你……」他真要被她氣死。

  「難怪女人會被你迷得團團轉,你的魅力還真銳不可當呢!」她冷冷地訕笑。「你以為我只是一時興起?」他沉下臉。

  「你禁慾太久了,需不需要我替你找幾個女人來陪你?」她諷刺地說。

  「不必了,我只要你。」第一次動真情,他不會輕易放開她的。

  「我只是塊冰,小心凍傷你。」

  「那我認了,誰教我愛上你。」他坦白地說出真心。

  「別隨便說愛,這樣你的愛會顯得太廉價。」她冷哼,轉身想走。

  「我愛你。」他急忙拉住她,再說一次。

  「住口。」她沒有回頭。

  「我愛你……」他扳過她,但傷口已痛得撐不住,人往前倒了下去。

  她聽見聲響,回過身,以為他又要故技重施,冷笑一聲想嘲弄他一番,可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見他臉色蒼白,嘴唇發紫,她的喉嚨倏地被某種東西梗住,又慌又澀。「柯伯邑!」她急忙扶起他。

  「別走,陪著我……」他還沒說完就暈過去了。

  「柯伯邑!」她驚駭地喊著他,被他慘白的臉色弄得心神俱亂。

  「你這個大笨蛋!」她低咒一聲,用力將他扛上床,再急電通知醫院,並叫來管家與僕傭照顧他。

  事情似乎變得有點失控了,她在醫生替柯伯邑檢查傷口時站在他的房門外沉思。柯伯邑真的愛上她了嗎?從一個花花公子口中說出來的『我愛你』三個字的真實性有多少?能相信嗎?

  可是,就算是真的,她又能如何?姑且不論他是真心與否,她本身就沒有談戀愛的條件,她是靈力俱樂部的終身會員,如果結了婚,有了家累,那她還能如何幫別人完成希望呢?

  她無法像雷掣一樣找到像安以樂這樣能追隨他的情人,因為她不相信有男人會為了女人放棄一切。在感情的世界中,永遠是女人犧牲、妥協、退讓與包容,只要不去沾愛情,她就不會有這方面的困擾。

  就讓她繼續當銀雪吧!冷觀豁然地想著,當一個孤獨的人起碼不必為心愛的人傷神,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解凍的心又開始重新構築城牆,她決定不再受柯伯邑的影響,把康正時解決後,她將不再逗留。

  她,是不適合愛情的。

  這是她的結論。

  「唉!就差那麼一點點……」

  達達躲在柯家後花園的樹叢中,瞪著二樓柯伯邑的臥房空歎息,他噘著小嘴,鼓著腮幫子,清秀可愛的眉宇間充滿早熟的懊惱與扼腕神情。

  他一邊觀察著柯伯邑和冷觀的『進展』,但自從前天兩人差一點點就……之後,兩人之間似乎又恢復了原有的淡漠。柯伯邑養他的傷,冷觀不再踏入他房間一步,事情就擱在那裡,教人看了乾著急。

  「真可惜。」他站了起來,拍掉手上的泥土,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白嫩的手心竟變得有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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