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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芃羽    


  「這是怎麼回事?我難得來一趟,就用這種方式歡迎我?」李琰先聲奪人,陰暗瘦削的長臉上佈滿不悅。

  「民婦罪該萬死!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公孫嬤嬤衝到李琰面前,心涼肉跳地跪倒請罪。

  真是奇了,這太子向來很少在平康坊現身的,怎麼今個兒這麼巧會同時和安樂王都來了,這下可慘了,凝香樓難免要成為這兩個早就傳聞不合的人的爭鬥之地了。

  翟雲隱隱得知自己撞上的竟是太子,嚇得抬頭瞪大雙眼,被環繞在她脖子上的劍震得不敢動彈。

  「哼!這人竟然吐在本太子身上,給我砍了!」李琰瞥了她一眼,憤怒道。

  「慢著!他是我的人。」李琛說話了,一步步走向李琰。

  老實說,看翟雲吐得李琰滿身,真是令人痛快!

  「你的人?既是你的人那就更不能原諒了,給我動手!」李琰倔傲地揚起下巴,獰笑地向手下命令。

  「是!」那幾個大漢毫不留情地將劍往翟雲身上刺去。

  「趙奇!」李琛怒喝一聲,幾乎與趙奇同時規上前,踢開了那幾把喂向翟雲的劍尖。

  「啊……」然而他們的動作仍有些遲了,翟雲的頸口及肩上各被劃出一道血痕,她吃痛地低哼了幾聲,臉色發白。

  「翟雲!」李琛眉頭∼皺,蹲下身審視她的傷口。

  只見那雪白的肌膚上滲出鮮紅的血,看得他心頭連抽了好幾下。

  「噴…真是可笑,安樂工幾時染上豢養兔兒少年的惡習了?怎麼,玩女人玩膩了,想換換口味?」李琰看他似乎對長得清俊嬌小的翟雲大為關心,輕蔑地以惡毒的話激他。

  「他可不是一般人,李琰,他是我請來的畫師,你總聽過春色山人吧!前陣子我還聽說你砸千金到處搜集他的畫、找他的人呢,這會兒卻要親手殺了他?」李琛冷笑地反譏。

  「什麼?他就是春色山人?」李琰得意的神色盡褪,吃驚地看著被他手下刺傷的翟雲。這個瘦弱斯文的美少年是他找了許久的畫師?

  「沒錯,他正是春色山人!」李琛扶起翟雲,對著他森然一笑。早在探知李琰對秘戲圖的作者也有興趣時,他就事先展開行動了。

  「原來他真的被你帶走了…」琰淡暗暗咬牙。李琛明知他到處找尋春色山人,卻早一步將春色山人藏了起來,可惡!為什麼每次他想要的東西李琛部要和他爭呢?每次只要有他在,他就萬事不遂……

  「春色山人已應聘為我作畫,目前正住在我王府裡,這已是眾所皆知的事了。」李琛笑吟吟地將翟雲緊緊拉住,早上在宮裡受的氣在此時全數奉還回去。

  「你……」李琰怒極,緊握住拳頭。他與李琛積怨已深,現下看他又得到春色山人,一口氣險些嚥不下去。

  「山人受了傷,我得帶他回去上藥了,否則傷了筋骨什麼的,就不能再畫了……不陪了,告辭。」李琛說著將翟雲推進候在一旁的馬車。

  李琰無法阻止,只能兩眼噴火地瞪著他們離開,對李琛的怨恨更深了。

  他暗暗咬牙發誓,不僅要將春色山人弄到手,總有一天,他還要讓李琛從他眼前徹底消失!

  馬車顛簸地往前進,翟雲嚇得早已忘了身上的疼痛,她只是渾身緊繃地想著,這會兒連太子都以為她是春色山人了,日後她該如何澄清一切?欺騙大家的下場又將會如何?

  一思及此,她僅剩的力氣盡洩,在昏過去的剎那,耳旁彷彿傳來預言死亡的喪鐘……

  李琛匆匆地走向聆水閣,心中有著連他也不知名的雀躍。

  一回到王府,他交代手下將昏醉得不省人事的翟雲送回聆水閣,先回他的喚雲居梳洗一番,拿起藥箱,馬不停蹄地就來到了聆水閣。在那裡有個謎題等著他,一想到馬上就能證實他的揣測,他就止不住真相即將揭曉的暢快。

  翟雲,本王倒要瞧瞧你這位名聞道進的春色山人到底是男是女!

  他在心底陰笑著。

  在回程的路途中,昏過去的翟雲就枕在他的手上,他盯著她看了許久,被她那軟若無骨的身軀激盪著心緒,瞧她一身素衣遮不住藕頸,寬大籠袖藏不住纖指,緊閉的眼睫濃密如扇,朱唇盈潤如水,身上更不時散出一抹蕩人心弦的幽香……

  這種種跡象不正顯示他是個道地的女人?否則,又怎會在他身上聞不出半點男人的氣息?

  因此,一抵達王府,他刻意不讓趙奇通知府內的古大夫,執意親自替她上藥。

  呵呵呵……確認翟雲身份這麼有趣的事,他怎能拱手讓給他人去執行?

  篤定地推開聆水閣的門,因過於興奮而沒有注意到閣外竟無半個守候的侍衛,他滿心只想早些驗證翟雲的性別,平時的警覺已蕩然無存。

  逕自進了房內,走向內堂,床邊的紗帳垂落一邊,輕輕地飄曳在地,翟雲正和衣躺在床上,沒有動靜。

  他一手撩起紗帳,側坐在床沿,喊了一聲:「翟雲,  你還好吧?我來給你上藥了……」

  翟雲仍然未醒,背對著他,沒有反應。

  他嘴角一揚,輕輕扳過她的肩,定定地注視著她那張隱在昏暗燈光下的臉,手則不客氣地往她的前襟摸去。

  就在這時,翟雲忽然張開眼睛,她慌張地擋住他的手,聲音暗症地驚道:「你……你想做什麼?」

  「我要幫你上藥啊!你忘了?你受傷了,不脫掉衣服上藥,恐怕傷口會惡化……」他輕佻一笑,不顧她的抵抗,硬是要將她的外衫脫掉。

  「這……這點小傷我自己來就行了!王爺!」翟雲悶聲地說,半掩在紗帳陰暗處的臉色有些古怪。

  「別跟我客氣了,你自己哪看得見脖子的傷口?來來來,讓我看看傷勢如何。我記得你還被踹上一腳,不是嗎?」她愈是抗拒,他就愈認定她是個女人。

  「王爺,您這樣太折煞草民了……」她仍然緊揪住自己的衣襟不放。

  「我這是關心你啊,我怕你傷到了筋骨,到時無法作畫怎麼辦?來,讓我看看……」他強硬地拉開她的手,接著用力扭住她的前襟,同時嘴角勾起了邪氣的微笑。

  「王爺!別這樣!」她低呼一聲,但聲音聽來並無太多的慌亂。

  「有什麼好難為情的?難道你是個女人嗎?這麼不幹不脆……」李琛直接將她的外衫往外一扯,正要好好地調戲她一番,但隨著一記長衫撕裂的清脆聲音,他兩眼發直地瞪著眼前裸露的身軀,整個人都呆住了!

  沒有預期中的肚兜,沒有玲瓏有致的雙峰,只有一片雪白平滑的前胸……

  那是個男人的身體!

  錯愕中,他的目光慢慢從翟雲的胸口往上移,對上了一雙了悟中帶著些許戲謔的瞳眸,人就像觸電一樣地往後跳開,眉峰不自覺地攢緊。

  「你……」怎麼會這樣?翟雲不是女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王爺,您怎麼了?」「他」輕笑一聲,撐著坐起上身,任半敞的衣衫滑落一肩。

  「我以為……」這下子可尷尬了!他竟然將「他」當成了女人!

  該死!

  他怎麼會錯得這麼離譜?

  「以為什麼?我就說這點傷不算什麼,由我自己來就行了,不需勞駕您。」「他」微微一笑,一抹右頸的血跡,索性脫下被扯破的衣衫擦拭著。

  李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裸程的上身是纖瘦了些,骨架不如一般男人粗壯,但每一寸肌理仍有著男性的陽剛……

  不對!

  不該是這樣……

  有種非常詭裔的感覺掠過他的心頭,但他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

  哪裡?

  「翟雲」斜睨了他一眼,偷偷抿嘴一笑,又故作虛弱道:「能否讓草民休息了?那杯酒的效力太強,到現在還令我頭昏呢!」

  直瞪著「他」,李琛深深吸一口氣以平衡體內過多的詫異。

  「嗯……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叫古大夫來幫你看看,順便開個方子替你解酒……」他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又看他一眼,才踱出了聆水閣。

  他不懂,自己的直覺向來奇準,這次為何會出了差錯?

  直到返回喚雲居,這個問題仍然一直困擾著他。

  而聆水閣裡的「翟雲』則在確定了李琛離去後,才將窗戶關上,鎖上大門,從床底下拉出了另一個翟雲,輕輕拍醒她。

  「云云!醒來!」

  翟雲悶哼了一聲,從醉夢中拉回了神智,緩緩張開眼睛。

  「你沒事吧?云云!」他一把摟住悠悠轉醒的翟雲,喜悅地低喚。

  「你……哥哥?」翟雲眨眨眼睛,看清眼前再熟悉不過的俊秀臉龐,難以置信地輕喊。

  原來,李琛方才調戲的對象並非翟雲本人,而是翟雲找尋許久的孿生哥哥翟風!

  「云云,我還以為假冒春色山人的是誰,沒想到是你!」翟風輕撫著她的前額,一樣覺得不可思議。

  「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兒不是安樂王府嗎?」翟雲看了看四周,確定自己仍然在聆水閣內,她不明白翟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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