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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默嬋(沐辰)    


  莉亞呆呆地望著從頭到尾沒落下一滴淚的潔兒,感覺得到她內心裡莫大於心死的靜寂,不禁提起裙子舉步跟上潔兒。

  一天後,摩根讓馬克護送回到莊園內,摩根的高燒持續著,仍活著但看得出來只剩下一口氣。

  潔兒在看過摩根的傷口後,臉色異常難看,莉亞在旁邊盯著潔兒的舉動,深怕她會想不開尋死,潔兒外表雖是冷冷淡淡的,但內心可是激烈得像座火山,誰也無法保證潔兒會做出什麼事。

  光想起梅兒碧死後,她差點掐死摩根的那一幕就讓莉亞頭皮發麻。

  「潔兒?」大衛沉不住氣的叫著,摩根叔叔蒼白的臉上冷汗不斷冒出,剛毅的唇此刻如紙般死白,不停地喘著氣,難掩他有一腳已經踏入地獄之門的事實。

  潔兒沒有回答,只是動手將摩根傷處的繃帶剪開,沒有癒合的傷口化膿,噁心的味道竄出,傷口很深,卻因為沒有清洗消毒好使得傷口加遽,要是再晚一點送回來,摩根的命就沒了,早一點送回來的話,摩根也不用受這種折磨。

  「去準備乾淨的水和酒來。」潔兒頭也不回的爬上床去,把摩根的衣服脫下,露出他的上半身,「乾淨的布。」

  莉互連忙要人去備水、酒,拿布。

  「莉亞,潔兒,我很抱歉……」馬克眼見好友受苦,恨不得自己代他受。

  「把你的歉疚收回到摩根康復時吧!」莉亞拍拍馬克的背,「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普利茅新到這兒可不是短短的距離。」

  「我……」摩根都快死了,他哪有心情休息。馬克欲出口的拒絕讓莉亞打斷。

  「照顧摩根也得要有體力,不是嗎?」莉亞推著馬克去休息。「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馬克只好跟著約翰走了。

  潔兒拿了刀子將化膿的部分刮下,再將一些硬化的地方去掉,摩根皺起眉,發出呻吟,虛弱地掙扎著。

  莉亞和大衛早別過臉去,不敢看這場面。

  潔兒將酒淋在布上,覆在傷口上為摩根消毒,摩根的身體痛得痙攣,潔兒心疼得低聲呢喃:「摩根,親愛的,忍一忍。」

  摩根沒有聽到潔兒的撫慰。

  消完毒,潔兒敷上草藥,小心地包紮好,沾血的指尖在碰上摩根的眼睫時停住,輕顫不已的手指透出潔兒內心的起伏。

  「潔兒,摩根叔叔的情形如何?」儘管已知不樂觀,大衛仍想知曉由潔兒口中說出的定論。

  「就看他能不能撐過這場高燒。」潔兒清洗一下自己的手,要人將摩根的衣物及穢物處理掉。

  不想承認這樣在二十世紀只是小事的傷會要了摩根的命,她只能逼自己相信摩根的意志力足以鬥過病毒的侵略。

  「要是摩根叔叔撐不過去呢?」大衛再問,縱然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潔兒保持著沉默,綠眸無比愛戀地看著摩根。

  「潔兒。」大衛不顧母親示意的眼神,執意要問。

  「若是如此,那也是命運的安排,不是嗎?」潔兒唇角那抹絕美的笑容讓莉亞和大衛的背一涼。

  「好了,大衛,我們先出去,這兒有潔兒就夠了。」莉亞拎著女兒的領子,「潔兒,這兒就交給你了。」

  潔兒沒有反應。

  莉亞和大衛兩人互看一眼,無奈的離開。

  摩根高燒不退的情況持續著,有時候他會喃喃囈語,有時候他甚至會睜眼,但這些都是無意識的行為;有時候他會稍微清醒,沒多久又陷入昏迷;為保持摩根的體力,潔兒會餵他吃一點流質的食物,通常是吐出來的機會比較大;她衣不解帶的照顧摩根,旁人勸也勸不退,只好任她去。而得知這項消息的諾頓郡民皆為摩根祈禱,希望他早日康復。

  轉眼間,日子在摩根昏昏醒醒之下已七天了。

  「潔……潔兒……」摩根從深沉睡眠中甦醒,虛無飄渺的聲音迴盪在冷寂的夜裡。

  「潔兒……潔兒……」

  不小心打瞌睡的潔兒馬上驚醒,揉揉惺忪睡眼,查看摩根的情況。「摩根,我在這兒。」

  摩根喘著氣,勉強睜眼,迷濛的視線裡感覺不到任何東西。「潔……潔兒……你……

  在哪兒……」

  「我在這兒。」潔兒握住他的手,用臉頰摩挲著。

  感受到掌心柔嫩肌膚的摩根想笑,但笑不出來。他知道他回到莊園了,潔兒就在他身邊,可是……他違背了他的諾言……

  「……對不起……對不起……」摩根緩慢地眨著眼,聲音小得要潔兒湊進他的嘴邊才聽得見。「項……項鏈……在劍……劍柄……還給你……你可以……可以……回……

  回家……」

  潔兒喉頭一緊,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騙子,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這個騙子!我不准你還我項鏈!」

  「你得回家……」摩根連舉手的氣力都用光了,殘餘的意志使他明暸他可能活不了,他不能丟下潔兒一個人,放她走是最正確的選擇。「對不起……我不能……」

  「該死的你!你敢給我死死看,我就跟著你死!聽見沒有!」要不是摩根已經沒力了,她一定會海K他一頓。「你拿了我的心之後才把我趕回去,為什麼當初我跟你要你不給我,現在我捨不得走了,你才還給我,可惡的你!這樣的小傷你就絕望了嗎?也放棄了嗎?難道我不值得你活下來嗎?」

  強忍已久的淚決堤,潔兒淚如雨下,激動的嘶吼著。

  「潔兒……」摩根心疼地想起身抱住潔兒,可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無助地喚著她。

  「潔兒……」

  「我命令你馬上給我好起來,我不要你這個樣子……嗚……你這樣好像快要死了……

  我又……又一個人了……我不要……」潔兒撲在摩根身上,斷斷續續的哭著,太久了,摩根燒得太久了,她好怕他就這麼死去,那她學得梅兒碧一身醫術,救得了別人,卻救不了自己心愛的人,有什麼用!「別……別死……」

  這個混蛋別想就這麼死了,他要真死了,她絕對會上窮碧落下黃泉的把他揪出來。

  「我愛你……我愛你……你別死……我愛你……」潔兒抽抽噎噎的告白,心情激越難以平復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摩根聽到潔兒的話,不知怎的,原本難受的痛楚,煎熬著他的高熱都在下一瞬間離他遠去,他心滿意足地合眼,再次陷入沉睡當中。

  「摩根?」潔兒沒有聽到摩根的聲音,帶著淚珠的臉猛然抬起,只見摩根安詳的睡容,心一窒,顫抖不已的手湊到摩根臉上測他的鼻息,好一會兒,胸口著火般的感覺傳來,她才記得呼吸,她大口大口的吸氣。

  還好,還好,摩根還活著,他沒死。

  放下心的潔兒探向他的額頭,一朵心花怒放的美麗笑靨綻開,眸裡的淚水跟著滑落,她枕上摩根的胸膛,帶著柔柔笑意入眠。

  天上的太陽,大放光明。

  午後,涼柔的和風拂至,草原上的草兒們莫不低頭,恰似接受母親愛撫的孩子們。

  風越過圍牆,吹至莊園內,莊園內闃靜無人聲,直至花園的籐架下才聽見一點小而柔的輕吟聲。

  陽光斜射入爬滿籐類的架中細縫,籐架下有一個花鞦韆,上頭坐著一名身著淺藍色緞服的人,黑髮綰起露出她優美的頸項,頸子上有條白玉項鏈,白玉被雕成弦月形,正安穩地躺在她微敞領口的白皙肌膚,她容顏微斂,幽綠眸子正專注地望著手中的信件,紅唇正一開一合地念著信上的內容:

  「……總之,你看完信就自動給女王我滾過來,然後看看你要什麼賞賜再快些滾回你的領地去。欽此。」魏潔兒看了信,直接念出最後一段。

  「綠眼睛,有人讀信像你這樣讀的嗎?」花鞦韆旁尚有一躺椅,上頭躺著一名閉目養神的男子,在聽完她的精簡讀信之後睜開眼,一雙蔚藍瞳眸鑲嵌在他令人心動的五官上,就連左頰那道疤痕也不減他的俊美,反而添了邪魅的氣息。

  「反正整封信的重點只有最後面一句,我何必費那麼多唇舌去念前面那些長篇大論來累死自己?」潔兒唇角微揚,彎出一個弧度。

  「你可真沒耐性。」摩根.威爾寵愛她笑笑,不再追究潔兒為偷懶而將女王的來信自動縮成大綱來念。

  「誰沒耐性來著?要是真沒耐性,早把你丟到泰晤士河去餵魚了。」潔兒不服氣的瞇起眼,不願在口頭上輸給摩根。

  「小姐,你恐怕連泰晤士河長什麼樣都沒見過,還想把我丟下去餵魚?」摩根好笑的說。

  「放心,把你丟下去之後,我就知道它長什麼樣了。」潔兒從花鞦韆上跳下來,直撲摩根,作勢要推他下躺椅。

  「救命!」摩根口裡是這樣喊,但大手一攬,潔兒進入了他的懷抱。

  「做賊的喊捉賊,你要不要臉啊!」潔兒毫不留情的掄拳捶著摩根。「別以為你大病初癒我就有所忌憚,少給我得了便宜還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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