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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默嬋(沐辰)    


  「嗚……」它發出一聲痛呼,利爪往她身上捉去,幾道血痕立現,苻蓮樗吃痛地收回手,而它將自己蜷成一團,妖眸盛滿恐懼地看著她。

  人類!是人類!是人類!

  「我不會傷害你。」苻蓮樗出口撫慰,為自己包紮傷口。

  它看起來比她還怕,全身發抖的它無聲地吶喊著:牠很害怕。

  真好笑,她才是該害怕的人吧?她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明明只是來採藥的,偏教她遇上一隻受傷的妖怪,還一時心軟救了它。好不容易等它醒過來了,卻得到這樣的對待。

  「嗚……呃……」咽口口水,乾澀的喉嚨未因此而得到救贖,亟欲回到水裡的它邊注意著苻蓮樗,邊緩緩移動。

  「別動。」苻蓮樗看出它的企圖,連忙制止它。

  牠一震,果真僵在原地動也不動,只有那雙妖異的眼眸游移不定地閃耀著。

  「幸好你還聽得懂人話。」苻蓮樗不知該慶幸自己救到一隻能幻化成人形又聽得懂人話的妖怪,還是該覺得不幸?她無聲地歎口氣,「你想要什麼?」

  它戰戰兢兢地看著她,未敢稍移,她給它一個笑容。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苻蓮樗為自己這樣的保證感到可笑,但當她見著它因她的保證而些微鬆懈下的神情時,她明瞭到這樣做是正確的。「你想要什麼?」

  它再次吞吞口水,飢渴的眼神越過她落至她身後那泓湖水。

  苻蓮樗順著它的視線轉頭,再回過頭來看它,「你是水怪?」

  此話一出,她不免為自己的大膽搖首,她該擔心的是自己是否會被它吃掉,而不是問起它的身份來。

  牠是水怪?水怪是什麼?它又是什麼?它不知道,不知道……它沒有回應,眼眸定定地看著那潭湖,強烈的冀求連苻蓮樗都能看得出來。

  「來。」她朝它伸出手,面帶善意地微笑著。

  它盯著她的手,抬起自己的手,湊到眼前翻轉,再好奇的看著她的手。

  「一樣的。」苻蓮樗勉強一笑,為它眼底升起的疑問解惑,「過來,我帶你到水那邊去。」

  理智告訴她:這樣是不對的,它是妖怪,萬一它攻擊妳,那該如何是好?

  但情感告訴她:送佛送上天,救「妖」一命,也勝造七級浮屠。

  是呀,醫者父母心,不該因為對方是只妖就不伸援手,她該高興自己沒有看錯「妖」,否則現下只怕自己早成了它腹中食物。

  「啊……」它聳起肩,發出叫聲,邪異的妖眸仍余恐懼地凝望著,試探地將手遞向苻蓮樗,在碰到她溫熱的指尖時,如遭電亟般地縮回。「呼呼……」它將被燙傷的手指送進嘴裡含住,又縮成一團,害怕的看著苻蓮樗。

  這是什麼?不舒服,不舒服。未敢再靠近她分毫,只敢用眼睛看她,眼裡刻畫著深刻的懼然。

  然而,身體發出急切渴求的訊息,讓它無法忽視,但因苻蓮樗擋住它的去路,讓它只能待在原地,不停地發抖。

  苻蓮樗不明所以地盯著自己的手,明明它都伸手了,卻在碰到自己的一瞬間又縮回去。她只覺得它的手奇涼無比,但沒有感受到什麼奇特的現象。

  為何它會如此害怕?

  「我不會傷害你的。」苻蓮樗再次保證,只是這回不論她再誠懇,都得不到它的回應。

  它視若無睹的透過她看著那幾乎伸手可及的湖水,想要過去卻發現自己沒有氣力,只能貪戀地看著它,望梅止渴。

  「啊!」肩上突被一個熱燙的東西碰到,它驚叫一聲,揮開它,發著顫,伸出舌頭來舔著被熨傷的地方。

  「原來你會痛。」苻蓮樗沒有想到自己的體溫對它造成傷害,想必先前它躲避自己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嗚……嗚……」水!水!

  陣陣哀鳴打動苻蓮樗,她不由得伸手想要安慰它,隨即一頓,想到自己的手會燙傷它而未敢稍加碰觸。

  她四下張望,靈機一動,於是起身將內裙撕成條狀,「你忍忍。」

  之後她拉過它的手,不顧它的痛吼掙扎,硬是將布條纏上它的腕,打好結後,她執著布條的另一端,「好了,你起來吧。」

  她拉拉布條,示意它起身。它抬眼看她,她的拉扯輕盈不傷人,不明所以的它跟著她拉扯布條的力道站起身,苻蓮樗方才發覺它是赤身裸體的!她雙頰一紅,連忙彎身拾起自己髒透的外套,為它穿上,雖擋不了多少外洩春光,但至少能讓她比較能正視它。

  「來。」她雙頰紅雲未褪,要它跟著自己的腳步前進。

  它任她拉著,尾隨她緩步走向湖邊。

  「這樣我不必碰到你,你也可以回到水裡去。」苻蓮樗笑道,但她的笑沒有得到它的回應。

  直至腳邊感受到湖水的浸染,它方覺得自己乾枯的身軀重獲生命的泉源,它深吸口氣,往湖的深處走去,讓自己的身體得到更多的水分。

  水,是水,是水!它覺得自己活過來了,全身上下充斥著活力,也有能力自我療傷。它垂眸望著纏繞在自己腕間的布條,猛地抬首看向岸邊的人類。

  她察覺它的注視,唇畔的笑意未減反增,「下次別再離水太遠。」

  「啊……」它發出殘破的叫聲,妖眸凝望著她,試圖釐清她與其他的人類有何不同。

  「怎麼了?」身子側過一半預備離開的苻蓮樗聽見它的叫聲,因而回頭顧盼。

  「嗚……呃……」它張口欲言,然而發出的僅是毫無意義的叫聲,它伸出手想要捉住什麼似地在空中揮舞。「啊……噫……西……西……西西哩……」

  苻蓮樗聞言一楞,又聽見它說了好幾次「西西」,經一揣測,想到它可能是在跟自己道謝,於是揚起唇角,粲笑如花,「甭客氣,下回小心,後會無期。」

  「啊……」它低叫,伸出的手無法觸及苻蓮樗,僅能呆站在水中望著她拿起籃子,背起箱子,纖影教林間樹木給隱沒。

  直到苻蓮樗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它眸底,它仍站在原地,注視著她離去的方向。它抬起腕來,凝望著腕間未拆解的布條,咬掉它,布條被咬得粉碎,浮在水面上。

  它端詳著布條,直到它們被水吞沒,沉落湖底,才轉身走向湖的深處。

  湖心因它的潛沒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沒多久,湖面又恢復平靜,一如往常。

  ***

  月,倒映在平靜無波的水面上,和那彎拱橋相映成趣,猶如黑絲絨般的色澤沉沉地籠罩著水面,為月的倒影鋪上一層神秘的色彩。

  「咚!」

  物品掉落平靜水面,使之泛起一圈又一圈小小的漣漪,喚起陷入深眠的它。

  它睜開殘留睡意的眼眸,水面粼光閃閃,它不得不瞇起眼來躲避那刺入眸裡的光芒,待它稍稍適應後,它方看清湖上的橋有人在。

  它抬眼望了下天色,此時該是萬籟俱寂,怎會有人出來呢?它待在這兒很久、很久了,久到它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只知自己從睜開眼睛開始,就身處在這湖裡了。

  它每天看著橋上走過的人們、聽著他們說的話,漸漸地它也開始渴望說話。它會寂寞,會想要親近人,就像它親近水一般,只是……前些日子,它不小心被人類給捉住,那次慘痛的經歷讓它從此對人類只敢遠觀不敢稍近……

  現下這個待在橋上的人類,讓它不由自主的觀望著。

  「咚!」又一泠音撞擊水面,濺起小小的水花,同樣的水花也沉入湖面,造成的效果微小,到不了它手上便教湖流給拂平,卻在它心底捲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它感覺自己跟著那漣漪動了起來,有股意念讓它想要親近。

  聲音是從那人身上發出來的。這讓它不免好奇地盯著那人,候著那人下一步的行動。這個時刻,城裡的人都在休息,鮮少有人仍在路上閒逛,即使有,也皆是人類口中稱之為「窯子」地方出來的人。然而他們皆是路經,而非停留。

  「對不起……」那人輕吐出的話語教它一楞,觸動它記憶深處的某一點。「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原諒我……」那人的輕聲細語猶如震耳欲聾的響鐘,一陣又一陣地蕩進它心裡,喚起它的記憶。

  正當它在苦苦思索時,那道身影忽地一顛,搖搖晃晃,接著往橋下跌落,這讓它心一慌,不由得伸出手來接住她的身子。

  「啊!」苻蓮樗驚叫一聲。

  今天她救不了一名沉痾已久的病人,心情沉悶,看著病人的家屬哭泣的模樣,她也感同身受,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受影響,才想到橋上來哭一哭,好發洩鬱悶的心情。

  怎知才想離開,突來一陣怪風讓她站不住腳,整個人重心不穩,跌落橋欄──

  完了!

  一股力量打橫抱住了她,讓她免去被水鬼拉去當替死鬼的命運,可濕涼的冷意透過衣裳傳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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