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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默嬋(沐辰)    


  「看來,你最在意的是向日葵,哦,該說是送向日葵的主人,對吧?」

  緋羽面露赧色,低頭不語。

  「別害羞了,哪天介紹給我認識?」艾琳明知故問,能讓緋羽的冰山臉變色的,只有力勤,別無他人,向日葵百分之百是他送的。

  緋羽猛然抬頭,原本的嬌赧不復見,她冷冷的說:「你不會有機會看到他的。」

  「羽?」艾琳偏頭看著緋羽將在連同卡片丟進垃圾筒,不禁同情起力勤來。

  「我該去做事了。」緋羽拿了外套便離去。

  「她非常狼心。」艾琳對著垃圾筒內的向日葵說。

  這是一家洋溢著溫馨氣息的餐廳,當終於被力勤的向日葵攻勢煩很受不了的緋羽一踏進餐廳時,怒氣立即消去大半。

  在侍者領著她來到力勤所在的位置後,另一半的怒氣也被帶走了。

  力勤累趴在桌上睡著,緋羽這才想起他昨晚替一個長有腦瘤的病患做切除腫瘤的手術,歷時十八小時,是個成功的手術,而他連好好休息一下都沒有就來這兒等她?

  緋羽不禁為他心疼起來。

  她悄然坐至他對面的座位,覺得他變瘦了,很忙嗎?正在想的當口,緋羽發現力勤已經醒來,灼熱的目光似要吞噬她,她無處可避,只有試圖偽裝。「你這麼做……」

  話沒說完,她的眼前出現一束狀似鈴蘭的花,「這……這是……」

  「君影草,花店的小姐告訴我,它的花語是:幸福會回來。英德法的人稱它為五月花,據說在法國,五月一日送一束君影草,收到的人會有幸運來到,雖然時間地點不合,但它長得挺討喜的。」力勤替無法成言的緋羽接話。

  「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會來?」緋羽抑下腹中的翻騰,淡然地問。

  「我不知道。只是今天心血來潮便買了它,看來,倒真有幾分可信性。」

  緋羽辯解,「我今天來是為了……」

  「我知道,看在向日葵的面子上。」他舉高手招來侍者。

  「我……」緋羽的話再度被打斷。

  「你想吃些什麼?他們的商業午餐不錯。」他熱忱地介紹著。

  緋羽翻翻白眼,跟著點餐之後不耐煩的問:「你到底有何目的?」

  「追求你啊!」力勤明人不說暗話,直截了當、不拐彎抹角的坦承。

  「我記得我拒絕過你。」繞來繞去依舊是緋羽一直逃避的話題。

  「我並不打算這麼快放棄。」力勤凝望著緋羽,眸裡有著久別重逢的喜悅,還有熾熱的濃情。

  「我不是你該追求的人。」緋羽試圖硬起心腸再次拒絕,可她吐出的話語竟是如此的無奈。

  「你倒是說說我該追求什麼樣的人?」力勤不動聲色的反問。

  「一個跟你擁有同等天分的人。」緋羽隨意扯著。

  「天才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撤,你看過哪個號稱天才的人不用吃飯、不上廁所,麻煩介紹給我好好認識一下。」力勤輕諷。

  緋羽挫敗的歎口氣,「你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我只是要你替我介紹一下,應該不難才對。」力勤歪曲她的話。

  「我說的不是這個!」緋羽佩服力勤的耐性和口才,他應該去當律師。

  他輕笑出聲,自嘲似的說:「從未捉住你,何來放過之言?」

  緋羽心一動,軟弱的懇求,「算我求你,離我遠一點好不好?讓我安靜的過日子。」

  「我也想。」若非你偷了我的心,我不會在這兒跟你耗費唇舌。

  「我是個瘸子!你別再拿我開玩笑!」緋羽顧不得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忍不住放大音量。

  「你只是微跛。」力勤看過緋羽的病歷和X光片,她的腳根本沒那麼嚴重,只怕是當時醫生太快下定論,致使她連腳也跟著微跛,若當時醫生仔細地檢查、動手術的話,緋羽的腳有復原的希望。「動手術說不定會好。」

  「少說笑話!這十年來我看過的醫生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每個都說沒希望,難道你比較特別?」緋羽防衛的反擊。

  「我不想跟你辯,如果真有這個機會,你會試嗎?」看來得使她的腳恢復正常才有可能解開她的心結。

  「不需要。」她斷然回絕,沒有希望的事,別期盼會有奇跡發生。

  力勤輕皺下眉,他該生氣緋羽將他的心棄之如敝屣的,不止,他想掐死她!但理智橫隔在怒濤之前,表現在外的,只有皺眉。

  「你又來了。」他露出個陰冷的表情。

  緋羽就知道他沒那麼好打發。

  「是你帶我來的。」她學力勤故意曲解話意。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力勤優雅的喝口餐後點的咖啡。

  緋羽強忍著偎入他懷裡大哭一場的念頭,受不了的低喊:「你能不能別來招惹我?」

  「我關心……」

  「不用你關心!」

  「我不希望你……」

  「離我遠點!」緋羽近乎歇斯底里的低聲咆哮。

  「緋……」

  「別說了,好嗎?我不想跟我以前的上司討論我的腳的復原情形!」緋羽這一擊夠力道,著實刺傷力勤。

  以前的上司?她只拿他當以前的上司?力勤穩下洶湧的怒焰,冷冰冰地道:「抱歉佔用你的時間。」

  他招來侍者,付完帳後離開,扔下緋羽一人。

  緋羽閉閉眼,為自己的冷酷干了手上的咖啡,杯中咖啡飲完,代之的是不停落下的淚……

  「你最近很沒精神。」法恩.提諾突然冒出這句話,打破沉寂。

  此刻,緋羽正推著他在花園中散步。

  「跟你有關係嗎?」緋羽不冷不熱的問。

  「當然。我的特別看護都臉色不佳了,我這病人的健康不是更糟?」

  緋羽失笑,「什麼歪理。」

  「頭一次看你笑,可以當奇跡了!」法恩逗趣的表情令緋羽微笑。

  「不好意思,特別護士竟然要病人來逗她開心。」

  「病人也希望特別護士能開心起來。」法恩關注地望著緋羽明顯睡眠不足的容顏。

  「我很開心。」緋羽冷笑,將法恩的好意擋在心門外頭。

  「跟我說話需要武裝嗎?」法恩很好奇她跟力勤說話時的態度,聽說他們現在不相往來,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可是合作愉快。

  「當你想越過界線時就必須。」

  「那ERIC.風呢?他是不是早已越過界線?」法恩一針見血的問。

  緋羽狠狠瞪他一眼,不語。這人很討厭,說話未免太直接了吧?

  「不說話,就是默認。」

  「提諾先生,我只是你的特別護士,不是你的女兒,你不需要管那麼多!」緋羽厭惡的睨著法恩,像頭受傷仍想維持尊嚴的獅子。

  「看來只有他才能令你卸下面具,收起稜角。」他面對失去理智的緋羽下定論。

  緋羽愣了愣,心頭掠過一道名為哀傷的感覺,她重拾冷淡,保持沉默,不想再讓法恩牽著她的鼻子走。

  法恩觀察她好一會兒才說:「既然愛他,何苦折磨自己?」

  緋羽心一凜,推輪椅把手的手勁加重。

  「我愛誰?」她漠然地瞪著法恩,希望他下阿鼻地獄去受極刑。

  法恩因她這掩耳盜鈴的態度感到好笑,「ERIC.風,或者,該叫他風力勤。」

  緋羽臉色死白,有著被看透心事的惱火,「我不愛他。」

  「那又何必躲他?」法恩指的是她為了逃避力勤而答允做他的特別護士。

  「我沒躲他,我只是……」緋羽無法再辯駁下去,突然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遂板起臉孔,「你管我有沒有躲他!」

  「套句中國俗話,你現在叫『惱羞成怒』。」法恩眼前浮現另一名女子的模樣,他甩甩頭將她拋出思緒之外,現在先解決緋羽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他找了她快十年,以前沒有能力,現在他有能力,他一定要盡全力彌補他以前……

  「法恩.提諾!我不需要你來提醒我怎麼面對我自己!」緋羽忿忿的吼著,天!她招誰惹誰?

  「你顯然需要。」法恩平靜的開口,「面對自己真實的心情有這麼難嗎?難道只因為你的腳……」

  「別提我的腳!」緋羽的寒冷口吻,足以冰凍整片花園,「你還想逛嗎?」

  望著她良久,法恩終於道:「送我回房去吧!」

  美得無瑕的晚霞倒映在坐在屋前廊道上的緋羽瞳底。

  法恩.提諾挺有人性的放了情緒被他搞得糟到谷底的緋羽一天假,她無事可做,只好先花了一上午清理房子,下午就坐在這兒望著天空發呆。

  記得第一次到風人院去時,天空也是……

  緋羽甩甩頭,倏然睜大眼望著馬路旁在散步的一對夫婦,那女的大腹便便,看來快生了,而男的則小心的攙扶著她,好似她是會碎掉的玻璃,他們是……君樵和穎豪!

  緋羽衝動的差點出聲叫住他們,隨即想到她和力勤……因而黯然地低下頭。

  「羽?」穎豪率先發現緋羽,進而叫出聲,「君樵,是羽。」

  君樵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露出個笑容,朝緋羽揮揮手,「羽!」

  緋羽沒有料到他們會是這樣的反應,不由得放下心,回以一笑,「你們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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