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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默嬋(沐辰)    


  小二-忙著安撫杜仲言,以為杜仲言滿心滿肚皆為未婚妻的安危憂心。

  「謝謝小二哥,我的心踏實許多。」杜仲言一口飲盡熱茶,趁小二哥被其他客人喚走時,未曾自山上移開的視線轉為沉冷陰鷙。

  手裡的茶杯被他捏得死緊,就在他幾乎控制不住自己時,他陡然回神,低斂眼睫,將眸裡的陰冷抹去,僅殘留著若有所思。

  他盯著外頭的霪雨霏霏,看著那雲霧盤踞的山頭,心頭也跟著壓下大片烏雲,久久不散。

  「啊!」一聲驚叫,白椿槿自深沉如夜的夢境裡驚醒。

  呆滯無焦距的眼眸直勾勾的瞪著天花板,久久,她方識出那是床幃。

  床幃?

  她眨眨瞠得老大的眼眸,絲製的床幃隨著風飄動,爾後,左腳和左肩的痛楚清晰地傳來,讓她不由得逸出痛呼。

  「好痛……」她摀住自己的左肩,勉強半坐起身,掀開被子,撩高裙襬,見著左腳踝有明顯的五爪痕,黑色的爪痕烙在她白皙的腳踝上,分外清楚。

  再褪去左肩的衣裳,上頭的五指印呈紫紅色,傷及筋骨。

  沒有人替她療傷。

  她急促地喘息著,重咳幾聲,揚手掀開床幃。

  只見房內有一圓桌、一玉屏,圓桌上頭擱著茶壺和幾個茶杯。

  她吞吞口水,頓覺喉嚨乾涸需要喝水,於是下床拖著左腳往圓桌走去,所幸裡頭有水,否則她肯定渴死。

  「呼——」吐出一口長氣,白椿槿決定盡速離開——趁自己尚未被那白衣男子逮到之前。

  是以她拖著腳步打開門,迎面襲來一大片白霧,遮掩住她的視線,教她看不清前方。「好濃的霧……」

  「我說過你不能亂跑。」白衣男子在霧散之際突然現身。

  白椿槿被他嚇得退避三舍,絆到階梯,往後一傾,下意識地伸手捉住白衣男子的衣襟,以減低自己摔倒的痛楚,但白衣男子隨手一揮,她的手被揮開,背部著地,一股悶痛自後腦傳來。

  「你……你……」白椿槿痛得淚水盈眶,含恨瞪著白衣男子,「你到底要如何?」

  白衣男子饒富興味的望著她,輕喚:「白椿槿。」

  白椿槿聞言一愣,「你……你怎麼……」知曉我的名?

  而且聽他喚自己的名,她全身上下竟有種虛軟無力的感覺。

  「你的三魂七魄今後歸我管,最好將眼睛放亮些。」白衣男子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盯著白椿槿的眼神活似在看一隻苟且偷生的螻蟻。

  「你到底是何人?」白椿槿對於他,並無先前對那黑狐的濃重戒意,但有著更多的迷惑與懼怕。

  惑於他的目的,懼於他的心態。

  「我?」白衣男子仰首一笑,「你沒有資格知曉我是何人,你只要明白,你是我的玩物,我隨時可以讓你腦袋搬家。」

  「你……」白椿槿皺眉,因扯動身上的傷而逸去話尾。「我是人,不是你的玩物!」

  「正因為你是人類,才會是我的玩物。」妖眸閃動著異樣的神采,白衣男子俊朗的面容似笑非笑,透著一股殘忍。

  「公子口口聲聲說『人類』兩字,莫非你不是人類?難道你……」白椿槿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能性,「你……你……」

  「對,我非人。」他直言無諱,眸裡的蔑意更甚,唇邊的笑意更濃。

  可白椿槿無暇在乎他的姿勢有多魅惑人心,她所思所想儘是這人……不,這「非人」的他……

  「你是我的。」白衣男子彎身捏住她的下巴,直直望進她閃著幽幽水光的瞳眸,「玩物,你要有這層認知。」

  「我不是任何人的玩物!」男子霸道的口吻激起她的反抗心,她逃離便是為了不讓任何人主宰她的身心,豈料逃過一劫又遇上一劫。

  「你是『我的』玩物。」他特別強調「我的」兩字,說得白椿槿憤怒難消,她揚高右手,大力往他的臉頰摑去。

  下一刻,擱在她下巴的力道驟然加重,她疼得皺起柳眉,可眸裡旺盛的怒火未減。

  「你休想!」白椿槿想賞他一記巴掌,但這回被他閃過且擒住手腕。

  「你如此想當殘廢嗎?不必大費周章,告訴我一聲,我立時為你達成心願。」

  他低柔的嗓音在白椿槿耳畔迴繞,可那殘忍的話語卻猶如一桶冷水澆灌,身子輕顫,嘴巴卻一句討饒的話也不肯吐出。

  兩人就這麼對峙著,久久,他放鬆力道,她便猶如去翼的蝶兒般墜地。

  她吃力地撐起身子倚靠於廊柱旁,抬起右手,望見不住顫抖的右腕上有著指痕,手腕以下的指和掌僵硬,幾乎無法掄握。

  「你若再違抗我,下場便是成為真正的殘廢。」

  「你不是人。」白椿槿看著披有人皮的他,強忍著身子的痛楚,不肯認輸。

  「你不是已然知曉我的身份?又何必一再說出口?」他朗笑出聲,但妖眸未曾染上一絲笑意。「人類都似你這般不明事實嗎?」

  白椿槿淚眼迷濛,抬起右手拭去滑落眼眶的淚珠,教淚水洗亮的黑眸滿是反抗的瞪著高高在上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偏首端詳著她的表情和眼神,瞇起妖眸,很是疑惑的模樣,甚至伸手接住她由頰畔滾落的淚珠。

  那淚,在他指間化去,沒入泥地,與之融為一體,再瞧不見分明。他斂眸低望,不一會兒,揚睫以對,沉黑的眼瞳定定地鎖住她。

  白椿槿眨眨眼,教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若不是知曉他「非人」,她真要以為他是名充滿好奇心的孩童,但他的外表怎麼看也不似孩童,尤其是自見著他以來所遭遇之事,她更不能拿他當孩童看待。

  未久,他斂眸,掩去眼裡大剌剌的疑惑與好奇,恢復原本的冷然,「你真的很有趣,若你能活下來,便代表我沒有看錯人。」

  「什麼意思?」白椿槿背脊發涼,有不祥的預感。

  「哼哼。」冷哼兩聲,他轉身離去。

  令白椿槿大驚失色的是,他的腳並沒有著地,似與地保持著極小的距離馭氣而行,又似駕霧浮騰。

  他的離開帶走迷茫,捎來清明,她看清自己身處一座廣闊的庭院內……不!

  不是庭院,而是連接著森林的園子,沒有限制,超出她視線所及。

  「活下來……嗚……」一陣撕裂般的痛楚自左腳傳來,白椿槿低頭查看自己的左腳,赫然發現那黑色爪痕像有生命似的緊捉住她的腳踝,力道之大,直掐入肉裡。

  「嗚……啊……」好痛!好痛啊!

  白椿槿痛得想砍去自己的腳踝,那深陷的黑色爪痕讓她窒息,眼前撲來一陣黑霧,她猛眨眼,眨去欲吞噬她的暈眩。

  這是……怎麼回事?

  她咬牙撐過那一陣又一陣的痛,迷濛的眼角瞄到園子角落生長帶有麻醉性的藥草,她連忙摘下,嚼進其根與莖,方稍稍緩和那吃人的痛。

  她盯著那爪痕,此刻它顯得無害而礙眼,看不出是適才教她痛徹心肺的元兇。

  「原來那個人說的……是這個意思……知我會受此苦,他卻不願伸出援手…

  …啊,我都忘了他不是人,又怎會知曉何謂援手?」

  白椿槿僥倖逃過這一劫,但心有所感的是下一次她能否躲過?

  「這到底是什麼?」

  白椿槿伸手碰觸那焦黑的爪痕,猶如老樹皮那般粗糙的觸感,似不屬於她身子的一部分,卻又一寸寸侵蝕著她的骨血。

  「我到底是被什麼捉住了呢?怎麼會這樣?」白椿槿想弄掉它,卻徒惹一身疲累。

  「那是地魔。」清脆帶笑的女聲傳來。

  白椿槿聞言,望向聲源,發現一名約莫十五、六歲,面容可愛,一雙黝黑眼眸過分靈活的女孩不知何時背著手站在自己身後。

  「你——」

  「你就是被蚣蟆留下的人類啊?」白椿槿未出言,她倒先行開口,蹦蹦跳跳地躍至她身前,身上的鈴鐺跟著她輕盈的動作有規律的響著,「叮鈴」、「叮鈴」

  的好不熱鬧。

  「蚣蟆?」那是什麼?白椿槿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蚣蟆就是蚣蟆呀!呵呵。」女孩穿著的黃色紗衣隨著她的動作擺動。

  「敢問姑娘如何稱呼?」

  「哎呀,你們人類真麻煩,問個名字還得說這麼一長串的話。」她一屁股坐在白椿槿身邊,盯著她光裸的腳踝,嘟起紅唇,「喲喲,你好運卻也不好運哩!」

  「敢問姑娘——」

  「姑什麼娘呀!我叫茜草,你叫我茜草就行了,別再姑娘、姑娘的叫著,這山頭那麼多姑娘,誰知道你叫哪個呀!」茜草說著,逕自捉起白椿槿的左腳,仔細觀望那爪痕。

  此刻爪痕安安靜靜地貼附著,沒有動靜。

  「你真的好可憐喔……」茜草擰起細細的眉,伸手想碰那爪痕卻又頓住。

  「茜草,何出此言?」白椿槿隱約覺得自己被不得了的東西纏上,可打她一進這山開始,她所遇著的事又有哪一樣是平凡的呢?

  「氣在變,我們也跟著變了,就連無害的地魔也厲害起來了。「茜草輕歎,」人類,地魔一旦死掉,原本是不會再生的,可因為氣變異,所以現在地魔也成了附著在你腳上的爪痕,它會侵入你的骨血,讓你痛苦至死。我已經見過好幾位姐姐因進了迷霧森林,不慎被地魔捉住,僥倖逃回的無一存活。「白椿槿一驚,原本絲毫不知自己的性命危在旦夕,如今聽聞茜草的解說,方知自己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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