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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默嬋(沐辰)    


  「也許。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不是嗎?」納白椿槿入懷,水承瀲要她別多想。

  「是啊……」她疲累的合上眼,枕著他假寐。

  她好累好累,有水承瀲在身邊,她雖需思慮,卻未曾如此疲累。

  水承瀲撫順她的發,將自己的發與她的交纏,打了個同心結。「結髮、結髮。」

  「夫妻結髮,永結同心。可是承瀲,你知何謂夫妻嗎?」白椿槿捧著水承瀲打的結,笑問。

  「不知道。」他沒有這種觀念。

  「這結不能亂打,等你理解、想通了,再想想你要與誰結髮。」白椿槿動手想拆掉同心結,卻遭他阻止。

  「我很確定我只想同你結髮。」水承瀲傾身親吻她欲語的唇兒,吞沒她所有的話語。

  流螢點點,逐水飄揚,夜裡的水面格外平靜,但教螢火蟲拂掠過,反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倏忽,幾聲異響吵醒水承瀲,一睜眼,迎面即襲來一條寫滿奇怪文字的黃布。

  他一驚,推開白椿槿,兩人髮絲的同心結松落,他卻來不及躲開而被黃布捆住,動彈不得。

  白椿槿跌入水裡,幸好他們所在之地尚淺,沒有滅頂的危機,她張眼所見竟是水承瀲教寫滿咒語的黃布捆著吊在半空中。

  「承瀲!」白椿槿涉水向水承瀲走去,想要拉掉他身上的黃布,豈料一個力道扣住她的肩,將她往後拉,踉蹌跌入一個陌生的懷抱。

  她下意識的掙開那人的扶持,轉頭一看,赫然是笑容滿面的杜仲言,再望向前方,發現拉走她的是一名身著道袍的道士。

  「這是怎麼一回事?!」白椿槿怒瞪杜仲言,料定是他搞的鬼。

  怎麼……他怎麼找到他們的?怎麼會這樣?明明他們已經早好幾步回來了,為何杜仲言會與他們同時到?還找著他們?

  「你一定在想,為什麼我找得到你們?為什麼會與你們同時到達?」杜仲言狂笑,「你以為那天我是怎麼在那只妖無所覺的情況之下找到你的?」

  白椿槿仔細回想,心寒不已。

  「沒錯,仙術!那天就是這位張天師護送我去找你,『它』完全沒發現我們入山,不是嗎?」杜仲言可得意了,連笑容都顯得囂張不已。「張天師是法力高強的仙人,我特地請他來對付這只妖怪。我忍了好久,為的就是這一天,要在你面前殺了它!」

  他大費周章,不過是為了此刻的成就感。

  「你下流!比不過承瀲就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白椿槿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靠近時,卻被道無形的牆給彈開。

  「琴兒!」水承瀲勉力睜眼,見白椿槿跌倒,連忙叫道,這一叫,黃布束得更緊,近乎奪走他的呼吸。

  「承瀲,我馬上來救你!」

  「別過來!」水承瀲大吼,制止白椿槿欲再靠近的舉動。「這罩子很詭異,你別過來。」

  這怪布,有種奇怪的力量,一直在吸取他的生氣,讓他逐漸虛弱。

  「姑娘,回頭是岸,與妖為伍,不會有好下場。人妖本就殊途,人有人道,妖有妖道,兩道不可相融,如此違反天理。」張天師咒語念到一個段落,睨視白椿槿,冷淡的勸說。

  「何謂天理?何謂人道、妖道?我們不都生活在同一個蒼穹之下嗎?為何要分得如此細密?」白椿槿看著張天師,從他眼中瞧不見一絲人味,也嗅不出一絲妖氣,只有靜若止水的冷漠。

  「因為如此才不致亂了正罡。」張天師斜瞄白椿槿,「你被妖感染了,渾身上下都是妖氣,待我將此妖收服,再來清理你。」

  「你休想!」白椿槿悍然撲上張天師,卻教張天師給彈開,她爬起想再試一次,這回她被杜仲言自身後抱住腰,怎麼也無法掙脫。

  杜仲言捉住她的頭髮,強迫她揚首,要她看著水承瀲,甜柔的嗓音在她耳邊輕訴:「椿槿,你給我仔細看清楚,我要你親眼看著『它』是怎麼死的。『它』會像過往那些東西一樣,因為你而死亡,因為你眼中有『它』而死亡,我要你明白,凡是屬於我的東西。死活都得是我的。」

  「不要!不要!」白椿槿淚眼朦朧的看著水承瀲痛苦掙扎,而黃布卻隨著他的掙扎愈束愈緊、愈束愈緊……

  「你想要什麼?你到底想要什麼?我給……我給!」白椿槿投降了,只要他肯放過水承瀲,她什麼都給他!「求求你……放了他……仲言,求你放過他……

  張天師,張天師,求你放過他……我拜託你們……我給你們跪下……只求你們放過他……放過他……」

  不要再有死亡了,她要承瀲好好兒的,她受夠了,只要承瀲活著,什麼都好,什麼都好。

  「琴兒!不要求他們!」水承瀲見白椿槿被制伏住,心一急,動怒地狂叫一聲,束住他的黃布硬生生被他掙破,碎裂,飄落水面。

  他急喘著氣,恨恨地瞪著被自己的咒法反擊吐血的張天師,此人容後再清理。

  他移開視線掃向緊捉著白椿槿不放的杜仲言,這個人……該死!

  他手呈爪,才要出手攻擊杜仲言,張天師拔劍刺向水承瀲的後背——

  水承瀲低頭看著穿過自己心窩的劍,什麼感覺也沒,回過頭去見著張天師狠厲的表情,不由得皺起眉來;想攻擊他,卻使不上力的跪立在水中,喉頭一甜,咳出大口的鮮血……

  他盯著掌心的血,不太相信那是自己吐出來的。

  「不——」白椿槿慘叫一聲,想奔過去看水承瀲的傷勢,但杜仲言怎麼也不肯放手,她掙扎到氣力全無,仍是巴望著到水承瀲身邊。「承瀲!承瀲!」

  「我沒事。」水承瀲將劍自身後拔起,沒有預期中的血柱出現,他掌心貼住心上的傷口,自行療傷。

  沒有料到水承瀲的命如此硬,張天師一時之間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殺死他,只好取出一條貼滿符咒的鐵鏈,趁水承瀲療傷之際將他重重捆住,也算得上是囚縛他。

  「椿槿,『它』已經受了傷,若是張天師再繼續下去……」杜仲言趁白椿槿方寸未定之時撩弄她的心弦。

  白椿槿恨恨的怒瞪杜仲言,望向水承瀲時的表情轉為柔和而無奈,「我跟你走,但你必須保證不再找人來殺他。」

  得到白椿槿許諾的杜仲言終是鬆開對她的鉗制,同時也示意張天師收回鎖鏈,張天師雖不情願但還是聽命收回。

  「不許走!」水承瀲一聽白椿槿下了這樣的決定,妖眸迸出怒火。

  「承瀲,我下山去解決一些懸而未決之事,你等我,可否?」白椿槿跑過去,跪立在水承瀲身前,捧住他的臉,替他擦去嘴角的血痕,一隻小手撫上他的心窩,感受他仍在跳動的心,額傾靠上他的,眸眼相對。

  「不好,你這一走,真會回來?」水承瀲一動氣,又吐血。

  他相信她會想回來,但想跟真正回來是兩回事。

  「會,我會回來。」白椿槿靈光一現,揚睫說道:「不然我出道謎題,你想通時,我若尚未回來,你便能去尋我,好不?」

  「尋你便尋你,為何要出謎題?」水承瀲不明白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他的傷不礙事,雖然體力尚未完全恢復,但逃走還成,他不明白白椿槿為何要留下?

  「因我應了他,承諾是要遵守的,不是嗎?」她握住他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感受到背後芒刺般的尖利眸光,背一挺,擠出微笑。

  她必須如此,不是她死就是杜仲言死,反正她已是眾人眼中的妖女、罪人,再犯下一樁殺人罪亦無妨。

  「嗯。」水承瀲很不想點頭,但事實如此,他不能否認。

  「這便是我懸而未決的事——」

  「椿槿!」杜仲言忍不住出聲叫喚,他看不下去這對狗男女大演生離死別!

  「你出謎題罷,我會想出來再去尋你。」水承瀲只想著快些找到答案,帶著白椿槿回山裡去。

  「你可否想過,喜歡我喜歡到無以復加的那種感覺叫什麼?」這樣,她才能真正確定水承瀲的心,也才能讓他識得何為「情」。

  「你沒有跟我說過。」謎題是這個?

  「椿槿!」杜仲言大步上前,仗著水承瀲受傷無法傷他的優勢,握住白椿槿的手腕,想將她拉離水承瀲。

  水承瀲冷殘地瞪著他,心裡想著各種凌虐的方式讓杜仲言死上幾百次。

  「我希望你自己想,想透了再來找我,我會等你。」白椿槿起身,被杜仲言拉離開,仍頻頻回首,「你好生養傷!」

  「琴兒,等我!」他下次不會這麼容易被擒,害得琴兒被帶走。

  張天師看眼水承瀲,感歎自己受顧於人,無法殺之而後快,搖搖頭,也跟著走了。

  僅餘水承瀲一人孤立於湖心,他流出的血與湖交融,在某處開始長起縱橫交錯的柳樹林。

  垂柳依依,流螢點點,身雖離異,兩心相連。

  雨,瘋狂急下;雷,囂張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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