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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默嬋(沐辰)    


  「元大人,暗劍傷人豈是官門中人所為?」平抒衡氣定神閒的笑問。

  元綠袖不出他所料的氣紅雙頰,「我……我才沒有暗劍傷人!」

  「姑娘家別只著單衣就到處亂跑,這個時代可不似從前或是邊疆。」平抒衡說這話時是皺著眉頭的,可他的語句帶著柔和的譏諷。

  柔軟溫熱的感覺襲上她的肩頭,元綠袖伸手一捉,只捉到那質地上好的錦織外袍,上頭仍留有平抒衡的氣味與餘溫,而他人,早不知去向。

  「綠袖!」

  「綠袖!你沒事吧?」

  一群人士衝進官邸,找到元綠袖時,只見她一手持劍,一手拿著件男人的外衣,兀自發愣。

  「綠袖?」大師兄吳虞與眾師兄弟們對望一眼後,輕聲喚道。

  「嗯?」元綠袖回過神來,發現身後有很多人,於是穿上這件對她極不合身的錦袍,一抹淡淡的香氣傳來,那是屬於高山的氣息,她記憶深處熟捻的味道……

  是哪兒呢?元綠袖記憶中沒有這樣的一座山,那令她懷念的山林終年覆雪一是哪裡呢?為何她分明是首次聞到平抒衡的氣味,卻熟悉得彷彿早已滲進她的骨骸一般?

  「綠袖,你怎麼呆站在這兒?跟師兄們回去吧!」由於元綠袖的舉止與平時大相逕庭,所以他們都不敢過於刺激她。

  「三師兄,我沒事。」緩緩揚起唇角,元綠袖強裝鎮定的安撫眾人。

  「可是你一醒就往外衝,連衣服也沒穿好——」游悠接下來的話被眾人瞪到吞回肚裡。

  他們在洛陽城內盲目尋人時,可有許多人看見元綠袖只著單衣在城內四處奔走,不知在找尋什麼。

  「我真的沒事,對不住,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元綠袖凝神微笑,收劍人鞘,轉身離去。

  「呃……綠袖……綠袖啊……我們都是來幫你捉兇手的耶!」吳虞見元綠袖拖著那過大的錦袍就想走人,不禁叫出自己前來的目的。

  「兇手?」元綠袖頓住腳步,側身偏頭「望」向他們,「誰同你們說我是來找兇手的?又是哪位將捉兇手的責任賦予我的?」

  此時眾人無一不感受到元綠袖散發的怒氣,於是有志一同的選擇緘默,然而元綠袖沒有給他們機會逃避。

  「大師兄。」

  「嗯?啊?這個……」吳虞有若驚弓之鳥般抖了下肩膀後,遲疑的應著,最後他支支吾吾的把答話這個燙手山芋丟給杵在一旁的二師兄。「劉勤,你來回答!」

  「二師兄?」元綠袖輕喚,可這聲輕喚蘊含的火氣可不小。

  「呃……這個……是……是王爺吩咐下來的。」劉勤瞪眼推卸責任的大師兄後才開口。

  「是嗎?」元綠袖只是輕聲歎息,語間的悵然分不清是怨是得意?

  早該明瞭會有這樣的結果。早在廉王的戲言一出,她就該明白自己定是得擔負起這個責任,只是經過幾日的昏迷再加上這一追,她便忘了廉王的命令。

  緝捕兇手歸案是她的責任,她卻任兇手在自己眼下溜走。

  平抒衡。這三個字在她心海掀起狂風巨浪,她卻不知自己因何與之起舞,又因何激動?分明他是個不相干的人,即使他救了自己,可他殺了人,就該接受法律的制裁。

  她有種無力感,有種自己定會失敗的預感。

  「綠……綠袖,你別擔心,我們師兄弟都會幫你的。」游悠拍拍胸脯保證,以為元綠袖是在擔心捉不到兇手。

  「是啊,憑我們在洛陽的勢力,誰——」吳虞跟著附和。

  「大師兄。」劉勤打斷吳虞的話,要他看看元綠袖所在的方向。

  「劉勤,我又沒說錯……綠……咦?綠袖呢?」

  「人家早走了。」劉勤沒好氣的說。

  「她……她是怎麼了?平時不會一聲不吭就離開的呀!」游悠適才見元綠袖一語不發的離去,怎麼也不敢出聲阻止。

  「可能她不舒服吧……」吳虞為元綠袖的失常找理由。

  「也有可能她遇到什麼事了吧!」劉勤若有所思的看著庭院中的足印、教風吹起又落下的塵土,以及庭院中央反射著日光的某樣物品。

  他想過去,卻在舉步之時下意識地停住腳步,好像……有什麼阻止他進人。劉勤心念一轉,不再強求的斂眸回身。

  「在這座凶宅還能遇著什麼事?」游悠環視荒涼的宅院,不由得背脊爬滿涼意。

  「綠袖不會遇到虎精了吧?」虎精殺人可是這樁命案最懸疑的一點。

  虎精兩字一出,眾人不由得四下張望,想著若是虎精仍躲在這宅邸裡的話,他們該如何是好?

  「也許。」劉勤順順鬍子,詭異地笑了下。

  「要死了,二師兄,你又在嚇我們!」游悠頭一個跳起來。

  「就是,劉勤,你每次都嚇死人不償命。」吳虞在驚魂甫定後也附和道。

  「二師兄每次都這樣!」一干師兄弟顯然常被劉勤捉弄,異口同聲的說。

  「呵呵,回去唄,此地不宜久留。」劉勤仍保持著微笑,先行轉身離去。

  眾人只瞧見他背上那劍的劍穗隨風搖擺,一呆,也都魚貫而出。

  未久,去而復返的元綠袖翻牆而人。

  她「看見」地上有東西在發光,於是彎身拾起,掌心冰涼的觸息告訴元綠袖,這是一塊玉,再摸摸它的形狀,一個名詞油然升起——虎。

  那玉被雕成虎的形樣,玉料為白玉,但白中泛紅暈,呈立體長形,作伏臥的模樣,除額上刻有三橫象徵王宇,其身井無虎紋;它的眼神正視前方,內斂帶有敏銳凌厲之勢。它全身沒有任何孔洞可供佩帶,形體工整、琢磨精美,將其懾人之姿完全展現。

  元綠袖只隱隱嗅到上頭有平抒衡的氣味,至於她的嗅覺何時變得如此敏銳,自己也不曉得,只知這氣味與光芒是屬於平抒衡的。

  心因「平抒衡」這三個字而緊縮,有種連她也無法理清的情感出閘,酸酸的、澀澀的、悶悶的……

  風迎面拂來,涼意喚醒她沉浸的思緒,她搖搖頭,將玉虎收妥,再翻牆離去。綠袖前腳剛離,庭院中央即產生一道旋風,旋風由小至大,倏忽靜息,出現平抒衡的身影。

  平抒衡微喘著氣,方才離開之時,他弄丟了隨身攜帶的玉虎,那裡頭蘊藏著元綠袖身為虎精那一半血統所有的妖力,要是讓常人拾去無妨,怕是讓盤踞於洛陽上空的黑氣給吞噬,更怕是教元綠袖本人撿走……

  若是讓元綠袖得到那隻玉虎……平抒衡不願想像這個後果會如何。

  他凝神聚思想要找尋玉虎的下落,但忽地平地一聲雷,緊隨著落下僻哩啪啦的雨珠,四周的氣迅然起伏,讓平抒衡無法依著玉虎殘留的氣循線追索。

  折扇一開,他一個翻手將扇面過於頭頂,仰首望天,一個輕躍上了屋脊,妖異的邪眸於偏北的方向瞇起,散逸出一抹危險的嗜血光芒——「你是誰?」平抒衡對著北方送出這句話。

  久久,雨幕間輕輕飄來這樣一句:「我是螭吻,狴犴。」

  「為什麼偷窺?又為何讓雨下?」如此突兀的雨,尤其又下得如斯湊巧,除非另有人為或是天災前夕,否則絕不可能下得這樣刻意。

  「我只是看向這兒,而你恰巧出現在此,教我看個正著罷了!」螭吻的聲音柔和而冷淡,語間有股沉鬱,自有一抹威嚴掩藏不住,顯是慣於下令。

  「嘖,我該問你為何阻礙我才是。」平抒衡才不管它是螭吻還是什麼東西,它妨礙他行事才可惡。

  「為了你尚未看清的心。」

  平抒衡臉泛笑意,實則怒火盤旋,「什麼意思?」

  「你的心……太多雜念。」

  「關你屁事!」平抒衡笑意褪去,換上凶狠的表情,那是讓人無法窺見內心深處的憤怒。

  「的確不關我的事,但事關於你自身,你不亂也怪;我不過是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提點你,省得你以後後悔。」螭吻的歎息低回,經由雨送來。

  「你在找死。」平抒衡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說,他週身揚起奔狂的風,風勢之強,將沛然奔騰的雨掃開。

  「狴犴,對人類絕望的你啊……請你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螭吻帶點悲傷的話語飄散風裡。

  平抒衡這回二話不說,揚手攤掌,掌心凝聚風旋,風旋的速度由慢至快、由小至大,最後往北方飛去。

  雨驟來亦驟停,洗淨洛陽喧囂的煙塵,還它一個清淨。

  「狴犴,看清你的心吧!別讓你的恨意蒙蔽了,我言盡於此。」螭吻的話在平抒衡轉身欲離去時,貫穿他的腦海。

  他腳步未停,只活躍於屋脊與屋脊間,化作一道黑影消失於風中。

  玉虎圓圓潤潤的,好溫暖。

  元綠袖呆坐在房前花園的亭子裡,「看」著擱在石桌上的玉虎,情不自禁地伸手觸摸它,指尖輕碰,她的心即開始狂跳起來。

  玉虎有著白色的光芒、白色,在元綠袖的記憶裡,是平抒衡的顏色,他週身的白茫總是耀眼得讓她想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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